沈戈的大舅母罗夫人送了聘礼后,谢绝了房氏的留饭,带着女儿和武安侯府的管家、侍卫们回了穿街巷。见到了沈戈的六个兄弟和一个妹妹。
看到最大十四、最小八岁的一小群孩子,罗夫人好悬没掉下眼泪来,心中又是疼惜又是骄傲。十四年,她的外甥在小镇的街巷里,带着一群孩子艰难求生,靠着他自己的本事,活出了个人样。
“沈良勇拜见将军夫人。”
年纪最大的沈良勇带着弟弟妹妹们给罗夫人行礼,他的腰还未弯下去,就被罗夫人抬手拦住了。罗夫人故意板起脸问道,“你们该叫我什么?”
武安侯府的大管家沈寻笑着给沈良勇等人引荐,因很少笑,所以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吓人,“姑娘,小公子们,罗夫人是你们的大哥沈戈的舅母,自然也就是你们的舅母。”
沈戈这帮弟弟妹妹都是人精,看得出罗夫人和管家都是真心实意的,旁边送他们过来的林家管家也在偷偷点头,便干脆利落地换了称呼,“舅母。”
“好孩子。”罗夫人把这帮小家伙扶起来,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沈小舞和自己的闺女罗韵清一块进了沈家。房门关上,看热闹的人们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了,但还是围拢在沈家门前,激动议论着方才的一幕:武安侯府不只把沈戈认回去了,连他这帮兄妹们也认了。
不管外边的认如何议论,罗夫人进入沈家,看着简陋却温馨、干净的房舍,心中暗暗点头。稍坐了片刻,罗夫人便与沈良勇商量去拜访沈戈的恩师东竹先生的事。
他们这边写正式的拜帖送去三山书院暂且不提,且说林家这边。武安侯府送来的聘礼,摆满了林如玉的荣欣院。
聘礼,在大夏婚俗婚姻六礼中,又被称做“纳征”。
纳征者,纳聘财也。征,成也。先纳聘财而后婚成。也就是说,经此仪礼后,婚约完全成立。议亲的两家成了真正的亲家,可按照姻亲关系往来。
武安侯府的聘礼,是按照兴阳的婚俗送过来的,且样样都是最高规格,精心准备。聘礼中的四坛美酒都是御赐好酒,帖盒、茶叶盒中所装的点心和茶叶自然是上等,就连盒子都是描金良木制成,龙凤呈祥描金图样栩栩如生。黄橙橙的聘金,玉质极佳的首饰等,更是夺人眼球。
温氏后怕地把装聘金的盒子盖上,“这样贵重的聘礼从兴阳一路大张旗鼓地送过来,不知有多少人惦记打劫呢。”
房老爷子很懂武安侯此举的用意,“武安侯行事素来低调,此番如此张扬,是因为他找回了孙子心里高兴,也因为孙子给他娶的孙媳妇合他的心意。”
房老夫人低声问女儿,“沈戈的舅母没跟你商量两人成亲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她没提,我也没问。”母女连心,跟母亲说话,房氏从不藏着掖着,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女儿觉得武安侯是让咱们家定日子。”
房老夫人更不明白了,“既是这样,为何罗夫人不提?”
房氏笑了,“武安侯是想让沈戈自己提。”
“儿女婚姻大事,那能由他自己做主呢。”房老夫人说完,也反映了过来,“沈戈与别的孩子不同,他的事向来是自己做主。”
沈戈回来的,比所有人意料的都早。
罗夫人拜访了东竹先生后返回楚州后第四日,武安侯府的大管家沈寻启程赶往安州的当日,沈戈便乘坐着押送军粮的大船,跳到了宣州城外的码头上。
真的是跳,船离着码头还有两丈多远,他就张开双臂从大船上跳下来,落地翻滚一圈才站起身,然后带着灿烂的微笑,向着大船上的人挥了挥手,转身便往城门的方向赶,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急事。
“哥——”
出城送沈寻的生子等人刚走出城门,就见到沈戈从船上跳了下来,嗷嗷叫着冲了上去。马车内的沈寻望着快步冲过来的俊朗少年,激动得胡子都哆嗦了。
同来送行的林父命人打开车帘,探身向沈戈招了招手。沈戈见到岳父,见到跟在马车边的黑色盔甲的右侯卫,便知道自己回来晚了。
他一边快步向马车那边走,一边低声问生子,“武安侯府的人给林家送过聘礼了?”
生子一边走一边快速向大哥报消息,“六日前送到的,一共三车聘礼都是好东西。送聘礼的是楚州过来的罗夫人,是哥你的舅母,马车里跟林伯父坐在一块的是武安侯府的大管家沈寻……”
沈戈听沈存玉说过武安侯府的事情,知道武安侯府的大管家沈寻也是行伍出身,后因伤卸甲,入武安侯府任管家,是武安侯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
没想到,是他亲自来送聘礼。沈戈快步还未走到马车边,便见车上跳下一个五旬上下,身材魁梧的汉子,此人快走几步迎到沈戈面前,率领三十余名侍卫给沈戈行礼。
“属下沈寻,拜见大少爷。”沈寻激动得带着颤音。
“属下拜见大少爷。”随行的二十多个武安侯府侍卫,也齐声见礼。
旁人称呼沈戈为“小公子”,只有武安侯府的人才会喊他一声“大少爷”。他沈戈,沈彦义,是武安侯府长房嫡长子,是武安侯府的大少爷。
“寻叔折煞沈戈了,快快请起,兄弟们请起。”沈戈连忙伸双手,搀扶沈寻起身。
沈寻身材魁梧,站起身竟比沈戈高了一头,真真跟半截黑塔一样,在那一站就十分唬人。但这唬人的汉子,此刻却眼含热泪,从额头刀眼角的伤疤都在颤抖,“侯爷收到姑娘的书信后,激动得连夜带着属下等准备聘礼,让属下等先去楚州请罗夫人一同前来,为少爷送聘礼,您的岳父在车上,少爷快过去吧。”
沈戈向沈寻和侍卫们道了辛苦,便快步上前给岳父见礼。林父已经知道沈戈在右侯卫立了大功,生擒了安王,此刻怎么看他怎么顺眼,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不等船靠岸就跳下来往城里跑,有急事?”
有,他急着去见心上人,不过这话沈戈不敢跟岳父讲,怕岳父揍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