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戈回来了,沈寻立刻带着侍卫们调转马头,返回穿街巷。沈戈进城后先去拜见了祝太守,将沈存玉让他带过来的书信送上,又商议了宣州军与右侯卫一起清剿饶州、江州和和州剩余叛军的事。
快晌午时,沈戈推了祝太守的留饭,一路被叶长史亲自送出衙门,正打算去三山书院拜见恩师,却被赵明祎、钱三兴和汪正通等与他合伙做生意的朋友们围住了。
这个叫嚷着让他请吃酒,那个喊着让他讲一讲去安州打仗的事,沈戈笑着应了,“小弟不在宣州这段日子,拍卖行的生意全赖诸位大哥照顾,酒是一定要请的。小弟先去拜见恩师和岳父、岳母,明天晚上在洪昌酒楼摆酒,咱们先说好了,诸位大哥可不能不赏脸。”
“放心,沈老弟请喝酒,咱哥几个一定到!”正平镖局的少东家钱三兴搂着沈戈的肩膀,三人说说笑笑地把沈戈送到了三山书院门口,目送他进入书院后,钱三兴恨不得一跳三尺高,“我就说吧,沈戈不是发达了就不认兄弟的人!”
汪家钱庄的少东家汪正通也兴奋得满脸通红,“自从有了沈戈这个兄弟,我爹再也不骂我败家子了!”
赵家商行的少东家赵明祎笑着咳了一声,“是自从有了武安侯嫡孙这个兄弟之后吧?”
汪正通嘿嘿笑着,“一样,都一样,沈戈就是武安侯嫡孙。”
赵明祎提醒道,“要想这关系处得长久,咱哥几个脑袋可得清醒着点,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做都得记牢了。”
钱三兴立刻点头,“那是自然,明天晚上就咱们哥几个,多一个人都不能带,自家亲弟兄也不行。”
“谁都不带!家里人不带,上赶着巴结的不带,这两年给咱们拍卖行使绊子的更不带!”说完之后,汪正通担心起以后得生意怎么做,“赵大哥,钱三哥,你们说沈戈都是武安侯府的公子了,拍卖行的生意他还做么?”
赵明祎笑了,“为何不做?武安侯嫡孙又不跟银子犯冲。”
钱三兴摩拳擦掌,“你们说我跟沈戈一块入伍成不?好歹我也学了十几年功夫呢。”
汪正通白了他一眼,“现在去,晚了。”
安州治乱已经平息,立功的机会已经错过了。钱三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我当初就该跟我家老子头干一仗,然后跟着沈戈、郑昌明和大福一块去安州。要是去了,我这会儿大小也是个将军了。”
钱三兴后悔没跟着沈戈去安州建功立业,远远看着他们三人的宋天翔等人则后悔没早点跟沈戈打好关系,否则也不至于现在沈戈发达了,他们连句话都说不上。
别说捞好处,沈戈不翻后账给他们小鞋穿,他们也知足了。
三山书院内,东竹先生听闻沈戈亲手抓了安王贺裕荣,高兴得连道了三声好,立刻命人置办饭菜,他要痛痛快快地饮上几杯。
席间,东竹先生郑重劝诫弟子,“以前,为师曾鼓励你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君子德厚,位卑无怨。现在,为师要再为你加上后半句:君子德厚,位尊无骄傲。德不配位者,必遭其殃……”
沈戈垂手听训,牢记在心,饭后离开三山书院时,言谈举止间更加从容淡定了,看得沈寻频频点头,心中替侯爷高兴,替武安侯府高兴。
武安侯府有沈存玉、沈戈和沈彦佑三人在,定可保五十年平安。
沈戈拜访完恩师又马不停蹄地赶奔青弋巷,去拜见岳母,见心上人,并向林家人解释为何大福没有一块回来,“安州大乱虽然平了,但还有几小股的叛军、被安王迷了心窍的百姓们在城外闹事。大福和营中其他弓箭手需要全日待命、值守。大福虽然不能回来,但也让我给岳父岳母和弟妹带了礼品。大福现在在右侯卫中,已经是能排得进前十的神射手了。每个月有五两银子的粮饷。元帅已经命人整理军功簿,按照大福的累次军功,元帅会上报朝廷,为他请封从六品上的将军头衔,到时他每月的粮饷会翻几倍。”
卢玉春喜得差点掉了眼泪,她不在乎丈夫每个月从朝廷领的十几或几十两粮饷,她在乎的是丈夫的才能被赏识,在军中有了立足之地,这可比他去镖局当镖师强多了。
“你呢,会有什么封赏?”房氏之前便十分中意沈戈这个女婿,沈戈又从沔州救出了房家二老后,房氏已经拿他当亲生儿子了。
沈戈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立的功更多一些,请封的是从四品上的将军衔。虽然右侯卫中四、五、六品的将军衔战将大有人在,不算什么。”
房氏却肯定道,“就算大有人在,你和大福也是右侯卫同等军衔中最年轻的。”
“嗯。”沈戈应了一声,颇有几分雀跃的目光看向心上人。虽然目光略一接触便分开了,但两人的笑容却如出一辙,一看便有夫妻相。
林父看得拳头痒,其余人则是乐呵呵。房氏知道女儿和女婿数月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讲,便道,“你胳膊上的伤今日还没换药吧?”
“是,小婿这就去换。”沈戈一本正经站起身却一步不移。
房氏笑了,“娇娇,你带沈戈去趟药房。”
两人前后脚进了药房,林如玉正要让沈戈卷起衣袖,让她看看伤势,却被沈戈用力抱在怀中,听他低声道,“七十九天。”
林如玉抬手环住他劲瘦的腰,“七十九天零八个时辰。”
他们分开七十九天八个时辰后,终于相聚了。
当你思念着心上人时,也被她同样深刻思念着,这便是相思。沈戈激动得收紧手臂,林如玉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背,提醒道,“胳膊不是有伤么,让我看看。”
“都是小伤,快好了。娇娇,我想……”
沈戈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心上人。他想亲她,日思夜想,快想疯了。
林如玉抬眸对上他毫不掩饰的火热视线,心中一阵酥麻悸动,抬手环住他的脖子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