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心上人香甜柔软的唇相触,沈戈那根叫做“克制”的弦,瞬间崩断。他有多想林如玉,此刻就抱她抱得多紧。可是抱得再紧,他也不觉得满足,只想要更多,把她揣在怀里,碰在手心里,再也不分开。
唇分开之后,沈戈循着心意,用脸颊蹭着她柔嫩细腻的脸、额头、秀发,呼吸间尽是让他魂牵梦绕的,独属于她的气息。沈戈顺着自己的心意,低声道,“我好想你。”
林如玉活了三世,确实第一次与人这样亲密相处,她浑身轻飘飘,脑袋晕乎乎,处于一种无法言表的奇妙状态中,就……好舒服,好安心,好想要与他更亲近些,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
她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低声道,“胳膊上的伤给我看看。”
沈戈也忍不住啄了啄她细腻如瓷的脸,才不舍得放开她,却不急着给她看自己的伤口,而是给她整理衣衫,鬓角。
他的神色专注而虔诚,这才是深爱一个人时该有的模样,与贺炯明假扮安自远时,将她困在院中,高高在上地把她当金丝雀逗弄时完全不同。林如玉握住他粗粝的手掌,把他拉到桌边按在椅子上,开始解他将袖口紧紧扎住的黑色描金护腕的绳子,一边解一边抱怨,“胳膊有伤,你还戴护腕做什么。”
“这是右侯卫副将才能戴的。”沈戈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好看。”
戴上之后,显得他利落又帅气,沈戈想让心上人看到自己最英俊的模样,好……更喜欢他。
玉冠束发,戴着紧袖口的护腕的沈戈确实好看极了,跟后世武侠剧里的行侠仗义的少侠客一样。林如玉咬了咬唇,她还蛮喜欢他这么打扮的,不过,“等伤好了再戴。”
“嗯。”沈戈乖乖应了。
林如玉拉起他的衣袖,看到他左臂上有大大小小竟有近十道伤痕,其中最长的一条有两寸多长。林如玉蹙起眉头又解开他右手的护腕,见到右臂上也有数道伤疤,伤口被妥善处置,已开始结痂、愈合,但仍旧触目惊心。
不待林如玉问,沈戈便道,“我们攻城那天,安王带着亲信从密道里逃入山林被狼群发现,我怕他跑了,带头进林子抓人被树枝划了几下,就是看着严重,再有十天半月就全好了。”
林如玉抿着唇,拿来细纱布将他的胳膊上的伤口缠绕包扎起来,以免动作间伤口被里衣的衣袖剐蹭到。沈戈想说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可他不敢,怕惹林如玉生气。
包扎好伤口后,两人回到会客厅,见不只房家二老和房氏、温氏、卢玉春在,阿衡、阿冬和林如梅也读完书回来了。
阿衡见到沈戈,冲上去就想抱大腿,但想到沈戈身上有伤,他便忍住了,叫了声“沈大哥”后,便追问起他在右侯卫军中的打仗的事。
沈戈见大家都感兴趣,便从他和大福一路险阻到了右侯卫后开始讲起,讲沈存玉如何巧设计,让安王数次试探后,不敢派人出城,只得用信鸽传信;讲大福怎么射掉一只只信鸽,大伙儿天天有鸽子汤喝;讲他是怎么找到被藏在地洞里的房大舅父子俩,以及地洞里有那些官员家眷;讲安王如何蒙蔽三州难民为他卖命,他又是怎么在战场上发现了陆六,当场揭穿了安王的阴谋;讲大福是怎么混进敌营之中射杀贺炯昭,立下战功;讲他们是怎么得知安王偷偷出逃,又是怎么把安州最精锐的八千多兵将困在密道里,一个个抓出来……
这一讲,便从后半晌讲到了晚饭后,孩子们听得意犹未尽,大人们则骂着安王丧尽天良。沈戈离去之时,林父问起他接下来的安排。
沈戈回道,“元帅派给我八百精兵,让我在年底之前,剿灭江州、饶州和和州的叛军。”
“八百?”林父不确信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沈戈解释道,“右侯卫和左屯卫的大半精锐兵力,得尽快返回驻地卫戍都城兴阳,留在安州的兵力只有四千人。安州有两万多战俘,还有成百上千被安王蒙蔽心智与朝廷对着干的百姓。八百,已是元帅能派出的最多兵力了。八百人加上宣州军,足可扫清三州叛军。”
林父没想到右侯卫只剩了四千人,也只得点头,“饶州和和州的叛军已经被杀了大半,但江州的叛军精锐已经避入深山成为匪寇,就算有狼群帮着,你们也得费一番功夫。”
沈戈与岳父商谈完军务,才乘着夜色离开青弋巷,返回家中。咱就等着他回来的沈家七兄妹立刻围拢住大哥,一个挨一个说这他们这三个月都做了什么。
站在房门外的武安侯府大管家沈寻,听着这七个八到十四岁的孩子,不只读书习武,还撑起了茶馆、照看着拍卖行,还盯着新宅的建造、打探消息等事情,心中感慨良多。
这帮无父无母的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他家少爷两岁被人掳走后扔在死人堆里,被狼群叼入山中长到六七岁再孤身入世,收拢一帮孩子拼杀到现在,其中之艰难、心酸,怕是三日三夜都道不尽。越想,沈寻就越心疼。
沈戈从房里出来,见到沈寻一脸拧巴的站在门口,忍不住笑了,“您老怎么还没去歇息?”
历尽人间苦难,从泥潭里一步步爬出来的少爷,笑得跟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没有吃过一点苦一样。沈寻幻想过无数种少爷还活在世上的模样,却没有哪一种比现在的少爷更好。铁骨铮铮的汉子挺直腰杆,一板一眼到,“属下给少爷守门。”
沈戈不知能让沈寻守门的人,从前只有他的祖父武安侯,现在又多了一个他。他转身提来一把长凳摆在屋檐下,“寻叔若是还不困,咱聊聊?”
“是。”沈寻板板正正坐下,等着沈戈开聊。
沈戈靠墙坐在长凳上,望着满天繁星,似是闲聊般地问道,“寻叔,我丢了后这些年府里的事儿,你给我讲讲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