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平干咳了一声道：“反正也是算大帐啊，哈哈哈，估算而已，估算而已，咱们先把大事谈完，细账回头慢慢再算。”
谭振华一本正经地应道：“嗯，好，就依王厂长，刚才算到哪儿了？”
“振华你算到三架“运十”价值7500万人民币，也得从5个亿里面刨除。”
搭话的是余鹏夏，做为谭振华的铁杆拥趸、“红旗基金”的合伙人，精通国际贸易各项法律的余大律师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自然是在场的。
“嗯，再减去7500万，那就已经减去1亿8500万了对吧？”
王清平一咬牙道：“对，5个亿减掉这1亿8500万，还剩下3亿1500万，我吃点亏，你掏出等额的现钱，我西飞厂就跟你平分股权，成立一家合资公司，专门搞这个“bac”，不过，你必须付外汇，不然咱们上牛鼻子那里买不着东西。”
谭振华却摇头道：“王厂长你这么心急做什么？我还没说完。”
“啊？你开始的时候不是就说了这两条要减的么？一个发动机，一个3架“运十”的钱，这我暂且都依了你，还有什么？”
谭振华笑着摇头道：“王厂长，你这么做生意可不行啊，那么大的一项你都忘记了，将来可要吃大亏。”
王清平脖子都红了，从嗓子眼里憋出了一句：“还有大项？什么大项？”
“当然就是那生产线投资啦？你想想啊，就“运十”花掉的那些钱里，肯定是有一大项是生产线的投资对不对？而在咱们这个“bac”的项目里，你们西飞是不用投资这笔钱的，因为整条线都要由我出资从“不列颠宇航公司”买回来，所以，这个钱你也必须刨除。”
王清平一拍脑门，特么的还真是这么回事，这条可是当初双方最基本的约定，他强压下自己心中越来越不好的预感，哑着嗓子问道：“这个生产线又要刨掉多少钱？”
谭振华笑道：“这个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啊，而且这个价格还不是我说的，是马总师自己说的，生产线啊大约价值4千万英镑，所有技术资料和专利授权等大约价值1千万英镑，技术指导费用等价值1千万英镑，合计6千万英镑，对了，鹏夏，这几天英镑兑美元的汇率是多少？”
余鹏夏与谭振华配合多次，彼此早就有了默契，闻言张口就来：“我们从香江出来的那天大概在1：1.8左右，这几天在大陆，信息不够通畅，所以不太清楚有什么变化，不过最近这几天世界局势一直比较平稳，没什么大事发生，所以我想应该只有一点点的小幅波动。”
“嗯，那就按这个汇率算好了，反正按照王厂长的话说，咱也就是先算个大帐对吧？”
谭振华一边接着话一边在桌面下冲着余鹏夏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笑眯眯地说道：“6千万英镑，换算成美元就是1亿另800万美元，还按照先前1：2的汇率换算成人民币，那就是2亿1600万人民币对吧，让我算算啊，刚才还剩下3亿1500万，再减掉这2亿1600万，那就还剩下9900万，哎呀，算了，我就吃点亏，给凑个整，我掏一个亿人民币现金，或者等价外汇出来，跟王厂长咱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股权如何？”
他这话说完，对面的王清平刚才红到半截的脖子“刷”地就白了，而且一下从脖子一直白到了头顶，再从头顶一直白到了脚底板。
特么的谭小子你这也太气人了，还价就还价，干嘛模仿我刚才开价时候的口气啊？这也太损了吧？
不但他的脸白了，就连吕光杰和马峰山的脸也都白了，惨白惨白的，按照谭振华的这个算法，就算勉强把“bac”的生产线买回来了，可仅仅1个亿的流动资金，对于这么大的项目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至于刚开始想的蹭点油钱什么的，纯属是自己想多了吧。
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浓浓的失落，合着，今年冬天“运十”还得继续去卖菜？
谭振华却不管这三位的脸色，而是催问道：“王厂长，怎么样？咱西北汉子，不应该都是豪爽的性子么？你要同意了，咱们现在就拟合同，你看我律师都带着了……”
王清平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这臭小子也太特么的不讲究了，你损人你就损人，干嘛都非要学我说话……
咦？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管了，总之，咱大西北的男子汉大丈夫，该发火时就要发火，该掀桌子时就要掀桌子！
于是他又一拳擂在桌上，再次将桌上的茶杯果盘什么的震得一阵乱跳，然后直着嗓子嚷道：“谭总，我大老远的去找你，把你请过来，是非常有诚意地和你谈这个“bac”项目的，可你明显没有把我们西飞当成真正的合作伙伴看待啊，天下哪有你这样算账的？”
谭振华皮笑肉不笑道：“王厂长，别发火么，咱们都是有点地位的文化人，可不能学香江街头的小混混，一言不合就拔刀动枪的，你先消消气，然后说说，我刚才那账，哪里算错了，提出来，我们再讨论嘛。”
“你那账……”王清平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竟然没词反驳，他就觉得谭振华这账算得不对，可到底有哪里不对，他一时又没琢磨过来。
谭振华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笑道：“好吧王厂长、吕书记还有马总师，我承认，我刚才在算账的过程中耍了一点小花招，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们我这个花招究竟是怎么耍的，你们如果自己想明白了，将来再与别国谈合作的时候，就一眼能看穿别人的诡计。”
王清平愕然道：“怎么谭总你……”
谭振华却笑着摆摆手道：“王厂长，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和你，和其他的那些飞机制造厂合作，但是，我也不希望我的合作诚意被别人当成肥羊随便宰一把。讨价还价可以，但也要有底线，否则，就会失去了合作间相互信任的基础。”
王清平见自己的阵势被人看破叫穿，反倒放下了心头的杂念，也哈哈大笑着说道：“我这点雕虫小技，还是瞒不过谭总的眼睛啊，真不愧是用短短一年时间挣下如此身家的少年英雄，佩服，佩服。”
谭振华笑道：“王厂长你也别狮子大开口了，也不用再试探我的底线，“bac”这个项目我是认真的，所以我希望在开始之前就能统一思想，双方哦不对，将来应该是多方都能精诚合作，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渡过我们华夏自研自造大飞机的蹒跚学步期，尽快进入国际大飞机市场参与竞争，那里，才是我们应该各逞奇谋的真正战场。”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吕光杰鼓掌道：“谭总这话我爱听，老王，你看看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被一个孩子教育，羞也不羞？我吕光杰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你王清平不想干这“bac”，没关系，谭总你随时来找我，就冲你刚才说的那段话，这活我都接着了！”
王清平顿时怒道：“老吕，咱们可都说好了啊，你怎么还惦记着这茬？”
吕光杰翻着白眼道：“谁叫你刚才心术不正，想把别人当肥羊来着？”
王清平这次却没有反唇相讥，而是沉默片刻长叹一声道：“你当我想这样？还不是给逼急了？老陈他……唉，算了，不说了。谭总，刚才对不起，是我一时贪心，你别往心里去，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谭振华笑着摇摇头道：“没关系，其实我知道的，比你们以为我知道的要多得多，不过这些等下再说，你们想不想听听我对这个“bac”计划如何投资、如何执行的建议？”
“谭总，你请讲，我们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