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看便宜不了。”詹诺竹没好气地道：“这可是一架飞机啊，一架飞机的完整技术资料得有多少？他们花了那么多钱才折腾明白的东西，能便宜咱？要我看，他们肯定会要个天价。”
“是啊，振华，这次我觉得诺竹说的有道理，”老派严谨的科研工作者贲放向来是帮理不帮亲，“我也觉得，iai肯定会在这个项目上开一个天价，但对于我们现在的经济情况来说，花费天价买一个技术储备，实在有点奢侈了，振华我知道你有钱，可再有钱，也得把有限的资源用在刀刃上。”
两人都这么说，谭振华一想也觉得在理了，想想前番的洽谈中的确有些失策的地方，将自己的目标暴露得过早、过于明确。一架飞机整机的研制过程绝不会轻松，iai肯定花费了巨大的时间、精力以及金钱成本，将心比心，如果是自己处在iai的位置上，现在突然冒出了一只肥羊，那还能不想一下宰个狠的……
这就难怪卢里亚专门跑来对自己试探了，人家这是准备好了开始磨刀霍霍了。
这个，好像有点麻烦的样子……
贲放见了他迟疑的表情不由得笑道：“振华，你也别太在意这事，我觉得吧，凡事都有个主次，知道你来一趟iai不容易，想多搞点好东西，不过，有些事情其实是急不得的vi这个项目就是如此，这并不是我们当前最急需解决的问题，对方的要价又必然很高，那不如就先不要急着做决定，拖一拖，做好打持久战的打算，而且啊，这个项目的具体谈判专业性太强，你本来也插不上手，我倒是建议你拖上你那位宋老师，让他来跟iai慢慢周旋，反正那也是头老狐狸，吃不了亏的。”
为毛好像听见了什么奇怪东西的样子……
贲放这一语点醒了梦中人，谭振华顿时觉悟了过来vi的全套技术，他原本就是因为其与“歼十”的那点因缘才想着将其收入囊中，这架鸭翼单发中型战斗机与他现在投资的“飞豹”差异巨大，既然其中他最看重的分系统“4余度电传操控”及“1553b数据通讯总线”已经被单列出来，那么其余的部分的确可以缓缓再说，比如在其中占据了研发经费大头的气动外形实验计算资料。
而且贲放出的这个主意实在是妙，自己的另一位老师宋文华，那也是一个思虑深远之人，和自己宁死不吃亏拼命占便宜的性格颇为相似……咳咳咳，这么说自己的老师是不是有点不地道？而且更妙的是，宋文华，那可是未来“歼十”项目的当家人，由他来负责与iai的谈判，简直就是一举多得！
一念至此，谭振华也就放下了心事笑道：“这一条，就依贲老师的主意，回头啊，我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告诉我宋老师，让他来跟iai墨迹。”
又决定了一条对策，接下来就该讨论最后一条了，“怪蛇3”近距空空格斗导弹。
这回先开口的是詹诺竹，而他的表情显得异乎寻常的郑重。
“机是机密，弹是绝密。”詹诺竹一上来就给这事儿定了调子：“按照我们华夏的一贯传统，对于弹的事情，一向是非常慎重的，振华我有必要提醒你，这件事牵扯到的方面，远比你想象得更广。”
这事儿还真不用他提醒，前世的谭振华可也是个老军工了，还能不知道这个？
“那，詹哥，你说这事该不该办，应该怎么办？”谭振华难得在詹诺竹面前摆出了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办，当然最好是要办的。”詹诺竹沉咛了半天才给出了这么一个不算太确定的答复：“我虽然不太清楚咱们华夏空空弹发展的具体情况，但也听部队上的兄弟们说过一些，总之现在的状况算不上太好，为了这个东西，还搭进去过一位兄弟和我的这条腿……”
谭振华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在一年多前那个冬夜的空中惊魂之后，他听詹诺竹讲过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位名叫李磊的兄弟。
詹诺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继续说道：“虽然从我个人的感情而言，我非常希望能得到这项技术，但这其中牵涉到了两个非常关键的问题，第一，谁来决策；第二，谁来执行。”
想了想他又接着解释道：“按照现有的体制和决策流程，振华你如果想套用“飞豹”的做法，在弹这件事上几乎行不通。”
“就是说，要么我自己把全套的技术都买下来，然后自己招兵买马、另起炉灶，完成全套的仿制工作，要么就完全不参与所有的技术细节谈判，也不参与今后的研制，是这样的吗？”尽管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谭振华还是有些失落地问道。
“恐怕是的。”
“但如果成功，怪蛇3是个引进项目，恐怕就算想保密也保不住，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引进之后，我们必然会对其进行改进，而别人能知道的仅仅是改进前的数据，对改进后的版本数据就无法确切地知晓了，这些数据，哪怕一点点的改变也将带来巨大的影响，这就是意义所在。”
“那看来我只有放弃了。”谭振华无奈地说道。
“其实这事，我觉得应该拆成两步。”詹诺竹道：“第一步，你可以先购买你需要的基数来适配你的“海鹞”战机所需，至于购买技术，我不建议你参与，弹虽然看上去是个小小的东西，但其实相当的复杂，牵涉到推进药剂、导引头、飞行控制系统等等一系列的东西，而其中有些东西是你目前尚未涉及的领域，所以根本没有能力及相应的人手来做，这些都是必须以国家意志来推动的项目。”
詹诺竹的分析虽然简单但却非常中肯，谭振华虽然经过了一番折腾，连蒙带骗左右忽悠地建立起了一支由多位大神级别的人物领导的靠谱技术团队，但这支队伍既不能完全掌握在他手中，又有些偏科，主要集中在了材料、飞机及雷达电子领域，而在弹这方面几乎完全空白，就目前的状况，要他立刻凑出一票人马来搞这个弹，是完全不现实的。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接受了詹诺竹的建议，先购买些现成的“怪蛇3”来应急，至于剩下的事，则交给詹诺竹整理后逐级向上汇报，由华夏官方来决定是否引进这项技术。
还是时间太短了啊，积累不够，夹袋里能用的人太少，碰到这样的机会也只能错过。谭振华无奈地想着，随即便自我安慰地给自己做了个心理按摩：好在，根据曾经的历史，“怪蛇3”最终还是落户华夏，撑起了很长一段时间华夏的天空保护伞，也奠定了华夏新一代空空弹的基础，这项将被命名为“8号工程”的项目有望提前开展，倒也不枉自己的这一番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