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昔躺在病床上,摇了摇头:
“岩岩,可是……”
肖岩看着躺在床上的白昔,深深呼出一口气,劝道:
“昔昔,这次听我的好吗?就算是咱们不准备做什么,但也应该让安成文知道他到底对你的伤害有多大。”
白昔脸上有些犹豫,没有再拒绝。
见此,肖岩没等白昔同意,便对身边的小护士说道:
“我们先做初步处理,再去做伤情鉴定。”
小护士点点头,并告知了鉴定科的同事。
准备就绪后白昔便被医生护士推到了相关的房间,根据伤口的情况进行记录和急救处理。
等白昔躺在病房中的时候,已过去了三个小时,墙上的时钟也指向了十二点。
见肖岩坐在自己身边,忍不住打着哈欠,白昔劝道:
“岩岩你先回家吧,明天下班后再来看我。”
肖岩给白昔掖了掖被角,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你先好好休息,后面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谈。”
白昔的脸上被敷了纱布,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不太清楚:
“可是你明天还要上班……”
“我请假了。”
肖岩站起身,将房门关紧。
见白昔还想要说什么,肖岩叹了口气:
“既然你不想睡,那我们聊一下?”
白昔的眼神微微闪躲,但肖岩却丝毫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
见罢,白昔叹了口气: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肖岩看着白昔这幅样子,有些心疼,但作为记者的理智还是让她将话问出了口:
“昔昔,你告诉我,这是安成文第一次打你吗?”
见白昔的眼神闪了闪,肖岩继续说道: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希望你过的好,你若是不告诉我实情,我怎么帮你?”
说着叹了口气:
“而且你也知道我是记者,对于这些事情自是看过不少报道,关于家庭暴力,一般情况下不仅仅只会发生一次。”
白昔听到肖岩的话,眼中浮现一丝恐惧。
肖岩重新坐回凳子上,目光温和且坚定的看着眼前整个人都肿了一圈的白昔问道:
“昔昔,告诉我实情好吗?”
白昔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从第一次安成文动手,到现在被送到医院,她已被对方殴打了多次。
肖岩在听白昔叙述的过程中,便已被气的想要直接打爆安成文的狗头,等听到对方竟还安装定位软件和监控,更是火冒三丈:
“他不仅打你,甚至侵犯你的隐私!简直不是人!”
说着便“嘭”的一声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白昔看着被砸出一个大洞的书桌,看向肖岩的目光中有些意外。
上辈子原主并没有将全部事情告知对方,当时肖岩虽劝说原主离婚,但也没有这般生气,故而没有这一出。
肖岩似是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急忙将胳膊从桌子上的大洞中抽了出来,因有些着急,手背上被木刺划了一道红痕。
见罢,白昔忙关切的问道:
“岩岩!你的手!快让我看看!”
说着还想要坐起身。
肖岩随意看了眼自己的手背,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不算什么,之前我……”
但很快她便止住了话头。
“岩岩?”
白昔见对方闭嘴不再言语,面露疑惑。
肖岩急忙调整心情,摆摆手说道:
“这没什么,重要的是你和安成文的事。”
见罢,白昔也没有再多问,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倒也不急于一时。
等肖岩的情绪稳定下来后,便将已破了一个大洞的柜子推到一旁,对着白昔郑重的开口:
“昔昔你离婚吧。”
白昔的表情微微一怔,似是有些不愿。
肖岩也知道当初安成文追白昔时那股子殷勤劲,也明白自己的好友喜欢对方,但她的好友只是个柔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在对方的殴打中不受伤,便又继续说道:
“俗话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诚然我们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但你的切身经历,却也说明了安成文并非良配。”
“而且,你总不想以后自己的孩子会生活在这种家庭氛围中吧。”
白昔听罢,心下一惊,急忙去探查自己的身体。
见白昔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小腹,眼中也满是惊慌,肖岩似是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解释道:
“你没怀孕。”
白昔也发现眼下这身体并未有孕,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看着自己好友这般紧张,肖岩急忙补充:
“我是说如果,毕竟无论是你还是安成文身体都没什么问题,倘若你以后有了孩子,先不说对方会不会在你孕期实施家暴,就算是未来你能够将这孩子安稳生下来,难不成你希望自己的孩子天天看着你挨打吗?”
说着肖岩的眼中划过一抹暗芒。
白昔自是轻易察觉到了肖岩心情的波动,好似明白了什么,但也只是低着头,装作在思考对方的话。
肖岩见好友不回答,有些郁闷,但却也不能真的强逼着对方离婚,只是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短发,随后将被子给白昔盖好,说道:
“今天你先好好休息,以后的事情等你伤好了再说。”
说完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朝门外走去。
白昔看着肖岩纤细且高挑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脸上的柔弱也立刻消失不见,而是有些漠然。
不过因这具身体确实虚弱,加之药物的影响,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楼梯口的肖岩,蹲在地上,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周身的气压有些低。
随后,昏暗的房间中出现一抹亮光。
肖岩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母女二人,机械的将香烟放入了嘴中,无意识的吸了一口。
等将烟雾吐出来的时候,她已重新恢复成那个坚强的肖岩,而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躲在柜子里捂住嘴巴哭泣的小姑娘。
肖岩站起身,拍了拍有些麻的腿,随后朝白昔的病房慢慢走去。
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后,方轻轻的打开了虚掩着的房门,看到的便是一张沉静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