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中,白昔正抱着一碗煮的软烂的肉粥小口小口的吃着,不过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耳朵竖起,一旦有任何动静便会立刻戒备起来。
米香伴着肉香顺着门缝飘到了外面,蹲坐在门口的栓子哀嚎道:
“李叔,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再也不对那小妮子动手了。”
白昔听此,耳朵动了动,眼中带上了警惕。
李叔见此,对着门口没好气的喊道:
“滚滚滚,别打扰老子。”
说完还啐了一声。
栓子好似没有听懂人话一般,仍旧在外面哀嚎着:
“叔啊,我这可是把全部家当都搬到您这边来了,您可怜可怜我,赏我一口饭吃吧。”
说着又继续哀嚎起来。
李叔被吵的有些脑仁疼,但瞥了眼白昔的脸色,便准备继续拒绝,然他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见白昔抱着小碗嗓音清脆的开口:
“进来吧。”
栓子和李叔都觉得自己听到了幻听,可看一脸严肃的白昔,也明白,对方确实这般说了。
李叔还没有开口,栓子便直接拉开门帘走了进来,随后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了垫子上,抄起碗,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在白昔和李叔四只眼睛的注视下,栓子满意将一勺米粥放入嘴中,随后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啊!烫死我了!”
白昔见罢,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李叔和栓子自然察觉到了白昔嘴角那浅淡的笑意,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接下来栓子并没有继续搞怪,而是等白昔将碗中的粥吃完后,方对白昔说道:
“妮子,你会不会抓石子?”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石头,在白昔的注视下,全部抛向天空,随后抓住一颗石子。
石子起起落落,栓子另一只手上的石子越来越多。
白昔一开始还有些兴趣,但见对方自顾自玩儿的开心,总觉得这人是来向自己炫耀的。
想了想,她便拿起被对方放在一旁的小半把石子,在栓子一脸不解的目光中,全部抛向天空,随后便快准狠的将石子都抓到了手中。
栓子看看白昔手上的石子,又瞅瞅自己左手手心的石子,最终决定换个游戏。
翻花绳——白昔直接用武力将绳子扯断。
弹弹珠——小姑娘直接将其打成了台球。
丢沙包——
栓子看着门口那颗老歪脖子树上的鸟窝被白昔一个沙包打到了地上,彻底失去了和对方比试的心思。
而白昔,倒是有些意犹未尽。
栓子灰溜溜的准备离开时,得到了白昔第一次开口:
“再来。”
栓子:不来了不来了。
摆着手,栓子便立刻逃离了房间。
李叔坐在摇椅上,看着笑闹的两人,眼中满是慈爱,手中握住茶缸,时不时抿上一口,很是惬意。
不过见栓子这般狼狈的离开,还是有些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忙碌了一天的程依依,听到李叔的笑声后,走到了帐篷外停住了脚步,然她并没有叫人,而是在门口静立了片刻,转身离开。
察觉到门外的程依依已离开,李叔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
白昔猛然开口。
李叔没想到白昔竟会朝自己询问,倒是有些诧异,伸手就要摸白昔的脑袋。
白昔急忙从对方的手边溜走,谨慎的摸了摸头顶,一脸郑重的开口:
“会长不高的!”
李叔看着白昔那严肃的神情,再次笑出了声,在对方一脸不解的表情中,说道:
“好,以后爷爷不摸你的头。”
白昔听罢,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这表情还真的完全发自内心,毕竟就她这副营养不良的身体,头发本就枯黄,若是对方再用那双满是厚茧的手撸两把,她确定自己必然会成为一个小秃子。
看着白昔如释重负的神情,李叔终于没忍住,再次笑出了声。
白昔:笑吧笑吧,反正我又不在乎。
看着对方那一脸无所谓的小脸,李叔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第一次这般开心。
程依依听着隔壁的笑声,也是翘起了嘴角。
而就在此时,程依依身边的床上,面色苍白躺在上面的男人开口:
“依依,我们什么时候走。”
程依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后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劲哥,再等等吧。”
孙劲皱了皱眉:
“依依,你不要忘了我们的任务。”
程依依没有回答,但视线有些闪躲。
见罢,孙劲也没再卖关子:
“上次你和李叔在湖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程依依原本抵着的头猛然抬起,看向孙劲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孙劲却没有躲避对方的视线,而是说道:
“依依,作为一名特种兵,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职责。”
程依依抿了抿嘴唇,没有开口。
孙劲见罢,也没有再劝,而是说道: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们带着那孩子离开这里。”
程依依沉默的站起身,朝帐外走去,而就在她已掀开帘子,即将走出大帐的时候,却轻声说道:
“孙队,那孩子也是人。”
孙劲看了眼程依依的背影,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程依依!请你不要忘记你的职责和使命!”
程依依没有再开口,而是大步离开。
孙劲看着程依依离开的身影,有些颓唐的躺在了床上,眼中满是苦涩。
是啊,那孩子也是人。
可是为了更多的孩子,更多的人,他们需要让那孩子说出实情,哪怕这会让那孩子崩溃,但这是为了解救更多的人。
孙劲安慰着自己,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第二天,白昔刚吃完早饭,正在用神识扫视身体的时候,却听门外传来了一道女声:
“小妹妹我可以进来吗?”
白昔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坐在床上,并没有回答。
程依依等了片刻,也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看到白昔后,程依依露出了一个有些惭愧的笑容,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问道:
“小妹妹,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要不要姐姐为你检查下身体?”
……
程依依叭叭说了半天,却见白昔只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自己,也便有些说不下去,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后坐在了白昔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