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队伍如此声势浩大,长洲县衙早就接到了消息,赶紧将县衙大门关闭,然后让所有衙役做好准备,预防出现不可控情况。
学子的队伍来到县衙门前,看到大门紧闭,所有学子群情激昂,纷纷叫道:“让田吉出来!”
县令田吉现在就躲在大门后,他不知道今天这事出了什么事情,为何这帮学子要见自己。但他作为地方官还不能不见,没办法田吉只好让衙役拿来一个梯子,自己爬上梯子越过墙头才敢露面。
田吉看到外面黑压压的好几千人,虽然现在是寒冬腊月,但脸上的汗马上就出来了,他知道今天这件事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自己这个县令是干到头了。
田吉大声叫道:“诸位学子,有什么事可以好生商谈,请先退回府学,选出代表与本官商谈!”
田吉虽然喊得声音挺大,但他一个人那里是上千人的对手,外面那些学子根本没听清他喊什么。
赵和站在中间,看到田吉露出来个脑袋喊着什么,虽然听不到,但也能猜到肯定说一些让学子们稳定情绪,千万不要冲动之类的话。
赵和今天就是要学子冲动,要不他怎能趁乱进去救人?
赵和看了看左右,周围除了学子还混进来大批粮帮的船丁,赵和拉过一个船丁低声说道:“带几个人,冲进去!”
那个船丁是船帮的一个小头目,让他来闹事可以,但真带人冲击县衙他可不敢。赵和看到他这服模样就知道他打了退堂鼓,骂道:“都是一帮废物!”
赵和没办法只好自己干,他躲在孙柱良身后,利用孙柱良高大的身材当掩护,然后高声喊道:“大家不要听这狗官的话,他是在敷衍我们,为了全天下读书人的福祉,咱们先冲进去打死这个狗官!”
这时候游行队伍的情绪已经达到临界点,赵和的话如同热油碰到火星,在加上齐泰等人在一边煽风点火,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抱着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心态加油叫好,前面几个人开始上前捶打大门。
有了带头的就好办,很快一百多人开始动手帮助拆门。长洲县衙最近一次修缮还是嘉靖年间,到现在都快一百年了,那里经得起这么折腾,很快哐当一声,大门被众人推到。
田吉一看这可坏了,这时他也不顾什么官员体统,下了梯子如同丧家犬一样跑到后宅躲避。跟着田吉的那些衙役白身,对付几个老百姓那是行家里手,一副作威作福的模样,但是看到上千乱民冲了进来,那里还敢拦阻?扔下手中的水火棍一窝蜂的跑了。
赵和看到县衙大门被打开心中大喜,他不管那些冲进去打砸的学子,带着孙廷龙几人七拐八拐,从二堂边上的小门去了县狱。
明代县衙的格局差不多,所以赵和很容易就找到了县狱。这里的狱卒都已经跑光了,只剩下牢房中一百多个犯人。
赵和刚进入牢房,就被里面的气味熏个跟头,没办法只好强忍着冲了进去,然后叫道:“小虎!小虎!你们在哪里?”
牢中关着一百多个犯人,听外面来人了,一个个大叫冤枉,弄得赵和根本分不清哪是是赵小虎。
赵和没办法只好找了个铁棍,将所有牢房都撬开,一个个开始寻找赵小虎,最后终于在倒数第二个牢房找到了这几个人。
赵小虎看赵和来救自己了大喜:“二哥,你来救我们了?”
赵和点点头,看了看几人,赵小虎身上没有伤,大概田吉害怕他是自己的亲属,所以没有动手,但魏三就惨了。
魏三当时下手最狠,所以被打也最狠,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打开了花,脸上还挨了几鞭子,不过好在当时齐泰过来给使了银子,虽然伤口看着吓人,但没有伤筋动骨。
杨彪张铜锁伤势和魏三差不多,但这二人因为身体好,站立行走没什么问题。
赵和看到魏三这个样子,让孙柱良背上魏三,然后几人借着人群的掩护冲了出去。
这时整个长洲县衙已经乱成一团,县衙中已经开始有人放火了,空气中充斥着一种焦糊味。赵和知道这里不能久待,很快巡检司的马队就会赶来,到时候想要跑都跑不了了。
赵和稍一沉思,带着几个手下往东城跑,他要去舅舅孙志家中躲一会儿。
东城这里还是风平浪静,并没有被南城的动乱波及,所以大街上的人都十分好奇的看着赵和几人狂奔。
来到孙志家,孙廷龙叫开房门,将魏三、张铜锁几人放了进去,然后让家人找来大夫给魏三等人治疗伤势。
家里出现这么大的事,很快有人将情况报告给女主人张氏,也就是赵和便宜舅母。
张氏来到前院,当看到魏三、张铜锁浑身的鲜血,赵和、孙廷龙一身的尘土,张氏惊问道:“宗方,二狗,你们这是干什么了?”
赵和一皱眉,说道:“没出什么事情,请舅母回后宅,外甥自会处理!”
张氏一个妇道人家,那里有什么主意,没办法只好让家人去府衙给老爷送信,让孙志回来处理。
苏州府衙现在乱成一团,知府费永亨已经接到府学学子闹事的消息,赶紧调集全府的衙役与全城的巡检司,去长洲县衙支援,力保千万不能让一个学子出现伤亡。
孙志属于工房,还不知道这件事都是他的外甥搞出来的,还在一边看热闹。这时孙府家人找到孙志,将家中情况说了一遍。
孙志一听好悬没吓的拉裤子,根据家人的描述,自己的亲侄子与亲外甥肯定掺和进去了。孙志没办法只好跟经承告个假,然后赶紧返回家中。
回到家中孙志第一步先让家中奴仆绝对不要出去乱说,如果有谁控制不住嘴,马上拉出去打死。恐吓完奴仆,孙志才来到孙廷龙的院子询问情况。
赵和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官绅一体纳粮的事情赵和没有说,其他什么忽悠学子闹事,都与孙志说个清楚。
孙志一听这两个小子犯下这么大的罪行,吓得脸都白了,站起来骂道:“你们这两个竖子,你们这是要老夫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