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亲人就在眼前,赵和心情十分激动,拉着赵富贵的手问道:“富贵,你怎么来了?”
赵富贵看到赵和只穿了一身的中衣,赶紧将自己的棉袍脱了下来给赵和披上,然后拉着赵和进入边上一处禅房中,将详细经过讲述给赵和知晓。
当时赵富贵因为思念家人,不想跟着赵和等人去胡混,所以留在船上看家。
第一天没什么事情,第二天的时候,赵富贵正在自己船舱中躺着休息,听到外面船主与一个人的谈话。那人听口音是山东本地人,他问船主这艘船走不走。船主已经收了赵和的钱,当然不能走,所以礼貌的拒绝了他。
可是那个人并没有走,而是与船主攀谈起来,刚开始并没有问其他的,只是问问船主从哪里来,去往哪里等等。可是后来那人却问起船上的客人是谁,船主警惕性很低,就将赵和一行人都说了。
刚开始赵富贵躺在船舱中并没多想,以为只是一个雇船的商人,可是听到后来感觉不对,雇船的人打听船客干什么?
赵富贵久在市井经验丰富,这家伙明明就是来踩盘子的小贼,大概是想要趁着船客不在,上来偷取财物。
赵富贵躺在床上一想,赵和他们还有半个月才能回来,自己这么待着也没什么乐趣,不如去看看这些蟊贼,就当找个乐趣吧!
等赵富贵起身出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不过还没走远。赵富贵问清那个人的样貌后,很容易在码头上发现了那个人。
这家伙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穿了一身棉布长衫,打扮成一副商人的模样。赵富贵找到这家伙后,就远远的吊着跟在二十米外,看这家伙的幕后主事是谁。
赵富贵在常熟的时候虽然不是皂班快手,不负责办案子,但毕竟看过那帮家伙如何跟踪疑犯,所以并没有被那家伙发现。
刚开始赵富贵以为这家伙只是码头上的小蟊贼,但跟着跟着就发现有些不对,这家伙根本不询问其他船只的情况,而是在码头上一路疾行,像是有什么事情一样。
赵富贵就这样跟着这家伙来到东昌府城外,看着这家伙走进了一处大院子。赵富贵看到这个院子的规模知道自己碰到硬茬了,因为这个院子无论如何也不像蟊贼的据点。
这是一处粮行,看规模还不小,进进出出的都是往来的客商,这种大粮行都有自己船队,怎可能去码头上雇佣他人的船只呢?
就在赵富贵站在粮行不远处犹豫要不要去报官的时候,粮行内出来二十多个大汉,为首之人三十多岁,正是闻香教教主王好贤。
赵富贵并不认识王好贤,他看到这伙人出来,赶紧转过身去走进一家酒铺坐了下来,装成要喝酒的样子。
原来昨天赵和在城里喝酒撒银子,马上引起了当地黑势力的注意,在加上赵和等人都是南直隶口音,很容易就被地头蛇闻香教盯上。不过当时闻香教并不能确定这几个小子就是南直隶的仇敌,所以才在第二天派人去码头打听,确定就是赵和后,王好贤才决定带人跟上赵和,找机会好下手报仇。
王好贤带着二十多个教中好手刚要出发,就看到妹妹王慧娘也出来了,他皱眉问道:“妹妹,这次去泰安十分危险,你就不要去了!”
王慧娘那敢跟哥哥说自己被赵和侮辱,这次去要手刃仇敌,她说道:“大哥,赵满仓这家伙害死了这么多教中兄弟,小妹要亲手为兄弟们报仇!”
王好贤知道这个妹妹小时候被娇惯坏了,现在已经成亲还不改这个脾气,没办法只好答应妹妹同行。
赵富贵在酒铺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不知道这伙人是什么人,但听到了要去收拾赵满仓。赵富贵知道赵和的旧名,心中为自己的叔叔着急。当然并不是赵富贵多么担心这个叔叔,只是他现在与赵和纠葛一起,如果赵和死了,他就要流落江湖了。
赵富贵虽然贪生怕死,但为了自身的安危,没办法只好咬牙跟上。等这些人走后,赵富贵从边上车行借了一匹马,远远的跟在王好贤等人的身后,就这样一路来到了泰安。
到了泰安,王好贤等人因为有老于的关系,知道赵和去了泰山,所以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直接去了大红门上山。赵富贵没有跟着王好贤他们,他准备骑马进城先去泰安州衙门报案。
赵富贵到了泰安州衙门这里却犯了难,他本人就是胥吏,知道衙门的规矩,那就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现在他去报案,如果没有个十两八两好处费,衙门中的班头根本不会见他的。
但事情紧急,赵富贵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进去报案。事情经过也如同他自己预估的那样,因为没有钱,在加上也说不清匪人姓名来头,所以很自然的就被撵了出来。
赵富贵在衙门口急的乱转,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衙门边上的登闻鼓。看到这个他眼睛一亮,按照大明律,如果登闻鼓响起,不管县令在干什么,必须升堂问清情况。但敲这个登闻鼓还有一个后遗症,那就是不管你为了什么事,敲响这个鼓后,要先打你十板子!
赵富贵知道敲登闻鼓的严重性,但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快步走了过去,在目瞪口呆的衙役注视下,抄起鼓槌就开始敲登闻鼓。
鼓声一响,代表着城内出现绝大的问题,不管主官你在干什么,就是在拉屎敦伦,也要提上裤子升堂问事。
这一手果然好使,不到十五分钟,泰安知州就穿戴整齐来到堂上。估计刚才这个知州在干一些私人的事情,所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刚上堂就问道:“是谁?为什么敲响登闻鼓?”
赵富贵敲响鼓后就被衙役押在堂前,现在听知州大老爷问话,赵富贵只好说道:“小人赵富贵,正是小人敲得登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