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四还没回答,走出屋子的赵和先说道:“老钱,今晚上咱们去抓捕的人很厉害,你们二十个铺兵不一定够用,所以本官让胡老四去找了四十名得力窑工,今晚上暂时充当白甲!”
白甲就是临时工,明代有时候地方政府干一些临时性的工作,比如维持治安、抓捕盗匪的时候人手不够,从当地农户可以征集白甲,结束后可以给与若干的工资。
当然这是地方政策,北都政治环境十分敏感,没有那个地方官敢没有皇帝的命令就私自征集大批的白甲,除非你是不想活了。
钱六看到赵和要征集白甲,刚要反对,就看赵和挥手阻止了他说话,赵和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高声说道:“窑工兄弟们,今晚上本官征集你们成为白甲,要去崇北坊抓捕一个要犯,这名犯人在月前犯下了灭门大罪,现在正躲藏的崇北坊!大家到了地方奋勇杀敌,事后本官会按照功劳对大家进行封赏!”
胡老四找来的这些窑工都是天地会的帮众,知道自己这位龙头大哥赏罚分明,所以一个个都高喊愿为龙头大哥效力!
钱六知道赵和自己捣鼓出一个什么天地会,现在听这意思这帮窑工都是他会中帮众,钱六原本想要说这样不妥吧,但赵和早已经穿戴整齐出了大门,钱六叹了口气没办法只好带人跟在后面。
赵和带着手下人出了赵府,这时已经到了亥时三刻,大概时间是半夜十点三十分左右。明代晚上实行宵禁制,所以街面上一个人都没有,街边店铺都已经关灯安歇,静悄悄的十分安静。
钱六带着两个火甲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钱六问道:“总爷,咱们去那里?”
“去崇北坊中四条胡同!”
钱六一听大吃一惊,他已经知道赵和要去干什么,那就是去找杆子帮的麻烦。钱六虽然不知道杆子帮的具体老巢在那,但毕竟都是本乡本土的地头蛇,钱六还是知道杆子帮活动的具体位置。现在赵和带着这么多人去中四条胡同,不用想也知道去找杆子帮的晦气。
“总爷,咱们这次可是去找杆子帮?”
赵和看钱六废话这么说,怒道:“废他娘的什么话,好生带你的路得了!”
看到赵和发火,钱六不敢言语,没办法只好带着手下在前面带路。
夜晚十分安静,除了不时碰到巡夜的火甲,整个大街上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这些火甲都是赵和的属下,看到赵和的灯笼纷纷跪在地上恭送把总大人!
崇北坊与崇南坊隔着一条广渠门大街,从这里到不远处的花式口与崇文门外大街交汇,南面是赵和的领地崇南坊,北面就是崇北坊。
崇北坊占地面积不大,只有崇南坊的六分之一,但因为这里紧挨着崇文门,是进入崇文门的必经之地,所以这里是外城少有的繁华之地,大概也就仅次于正阳门了。
经过了广渠门大街,赵和碰到的第一伙人就是崇北坊巡夜的火甲。这帮消防队员看到远处来了一群人,还打着灯笼,所以站在远处就叫道:“前面是谁?晚上宵禁不知道吗?再往前走要放箭了!”
钱六招呼手下停下,自己打着灯笼走了上去,笑道:“各位兄弟,我们是崇南坊的铺兵,都是自家人!”
带队的什长大概认识钱六,离近来才笑道:“原来是钱老哥,听说你提升为铺长了?怎么不在家享福跑到北坊来了?”
钱六走近笑道:“原来是李老弟,这次我们总爷也跟来了,要到北坊这边抓一个人犯!”
那个李什长听说崇南坊的把总来了,低声问道:“就是那个来了不到半个月就升官的赵和?”
钱六笑道:“对,就是我们总爷,李老弟放我们过去,等有空去南坊找我喝酒!”
李什长一笑,问道:“既然赵总爷来到我们北坊办差,可有东司衙门的驾帖?”
钱六听他这么说感觉有些麻烦,赶紧解释道:“我们总爷来的急,没有去东司衙门报备,不过请李老弟放心,明天天亮我们就去东司衙门报备,肯定不能差了过程!”
李什长听没有驾帖,为难道:“钱老哥,你也是老铺兵了,知道跨界抓人没有东司衙门的驾帖,我们很为难的!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等明天取来驾帖,在过来抓人可好?”
赵和站在后面看钱六与那人交涉,搞了半天也没搞好十分恼火,赵和走了上前问道:“钱六,出了什么问题?”
李什长看到赵和来了,赶紧单膝跪倒问安:“北坊什长李长生,见过南坊总爷!”
钱六看赵和过来,没办法只好解释道:“总爷,这位北坊的兄弟说咱们没有北司衙门的驾帖,所以不能过境!”
赵和一听十分生气,指着李什长的鼻子骂道:“你个王八蛋说什么?大晚上的让老子去那给你搞驾帖?”
看到赵和生气,李什长也很为难,说道:“赵总爷,这也是没办法,小人也是按照章程办事,请总爷不要为难小人!”
赵和一听不干了,挥动手中的刀鞘打向李什长,边打边骂道:“操你娘,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什长还敢为难老子?老子打死你信不信!”
李什长不敢还手,只好连连躲闪,赵和打了一会儿停手道:“实话跟你说,老子今天没空跟你一般计较,如果跑了人犯,老子再回来拿你算账!”
赵和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李什长这边人手本来就少,没办法只好看着赵和就这么走了。等赵和走远后,李什长赶紧跑回自己的衙门,将南坊把总越界抓人的事情向自己的上级汇报。
经过广渠门大街,不远处就是南小街,在往前就是花市大街,前面就是目的地中四条胡同了。
赵和在胡老四的带路下来到杆子帮的酒厂外面,这里围墙很高,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不过里面一片漆黑,估计没什么准备,赵和拉过赵小虎说道:“小虎,你带人进去,记住一个都不要放过,特别是那个什么曲亮,一定要死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