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听贵州那个官员说完,心中暗骂这个梁大人真是王八蛋,他不知道耽搁秋粮会要人命吗?
赵和问道:“老兄,你们是不是得罪了梁大人,要不怎能如此对你?”
那个官员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实话跟老弟你说,我们知州以前也是户部的官员,去年被吏部铨选来到我们永宁担任知州,大概是在户部的时候得罪过梁大人,今年就被收拾了!”
看来这个梁大人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不过赵和心中并不怎么害怕,虽然现在杨涟走了,但上面还有户部侍郎李汝华在,赵和如何能怕一个区区正五品的郎中?
正在这时,里屋的官员出来了,排在第二号的那个七品官刚要进去,赵和看到这个机会上前拉住了他,笑道:“这个老哥,兄弟实在有急事,让兄弟先进去吧?”
那个七品官已经等了好几天,来户部排队都来过好几次,那能轻易被赵和抢占了名额?但是赵和手疾眼快,不等那个七品官有反应,一闪身抢在他前面进了内室。
和其他户部办公室差不多,贵州司掌司的办公室也不大,不过这间小屋设计十分雅致,一张书桌摆在一角,边上就是一个书架,上面放着各式书籍与文件。
书桌后面坐着一个身穿五品青袍的官员,赵和估计这就是贵州司掌司梁大人,赵和刚要行礼,突然发现这个梁大人就是自己今天早上在门口碰到的那个梁大人,赵和当时还挡了他的道,没行到在这里遇到了。
赵和一看心中一凉,暗骂自己真他娘倒霉,怎么喝凉水还能塞牙,好死不死碰到的就是这个家伙。
但赵和已经进来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行礼道:“下官新任都税提举司赵和,见过掌司梁大人!”
掌司梁大人叫梁经礼,这家伙身份可不简单,万历三十五年进士,与赵和的靠山杨涟正是同年,但与三甲出身的杨涟不同,人家梁经礼没去地方镀金,毕业后就去了翰林院,前几年从翰林院出来直接提拔成为五品郎中,这个能力背景可不是杨涟能比的。
梁经礼刚才正在批改公文,发现进来一个人,他还以为是来办事的地方官员,那知道抬头一看正是今早上挡自己路的小子。同时听这小子自报家门,原来他就是杨涟跟自己说的赵和。
杨涟虽然对赵和向来没有好脸色,但其实对赵和真的很不错。他知道赵和分到了都税司,归贵州清吏司管,所以在临走前嘱咐自己的老同学梁经礼,一定要善待自己这个后辈。杨涟现在是东林党的新星,在加上都是老同学,梁经礼自然满口答应,让老同学放心。
可是今天梁经礼看到这小子就是赵和,同时还长的其貌不扬,真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钱谦益怎么收了这个猥琐的家伙为徒?
梁经礼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冷声问道:“你就是赵和?你的老师没教过你礼仪之始,在于正衣冠吗?”
赵和原本就不喜欢这个装逼的上级,现在看到这家伙上来就没好脸色,赵和也冷笑道:“呵呵,下官的老师为常熟虞山先生,梁大人有空可以去问问下官的老师!”
赵和这纯粹就是装逼,你现在是人家的下级,你老师在牛逼也不在跟前,跟上级制气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赵和这两年在官场顺风顺水,碰到什么难处打出东林党与钱谦益的名头无往而不利,所以养成了一种目中无人的性格!
梁经礼听赵和这么说,也是冷笑道:“钱谦益不过是万历三十八年进士,老夫为万历三十五年,钱谦益是探花,老夫是二甲第四名,你说老夫比你老师差多少?”
赵和听这个老家伙背景这么硬,脸上有些冒汗,二甲第四名,那可是全国第七,比钱谦益也差不了多少。
梁经礼看赵和不说话了,站起来打量一下赵和,说道:“钱谦益的座师是叶向高,老夫的蒙师是高攀龙,你跟老夫比背景,你说你会赢吗?”
听梁经礼这么说,赵和彻底没电了,这个老家伙的老师东林大佬高攀龙,这可是与顾宪成一同创建东林书院的真正大佬,比半路出家的叶向高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赵和看到人家梁经礼的门子比自己还硬,没办法只好强笑道:“原来梁大人是自家人,下官是南直隶常熟人士,不知梁大人是哪里人?”
高攀龙是东林党内南派的大佬,这个梁经礼拜在高攀龙的门下,必定也是南派人士。赵和心中合计还是赶紧拉关系为妙,这个老家伙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按照赵和的估计,自己已经服软了,你梁经礼就应该借坡下驴,大家都是东林党内部矛盾,何必往死里收拾自己呢?
可是人家梁经礼可不这么想,梁经礼上下看了看赵和,冷声说道:“衣冠不整不知礼数,老夫代你老师钱谦益教育你一下,回家将礼记抄写五遍,先学会怎么当好一个君子在说!”
赵和一听让自己抄书,气的刚要反驳,外面的书办这时已经冲了进来,梁经礼说道:“赵和十日不准他入门!”
那些书办那里敢得罪上级领导,赶紧将赵和七手八脚拉了出去,来到门口其中一个书办还在埋怨赵和:“老兄,原本今天梁大人心情不错,让你这么一弄,我们可就倒霉了,看来今天又不能按时回家了!”
赵和听那书办这么说,骂道:“你们真是好脾气,碰到这样的傻逼领导还干的下去吗?要是老子早就辞官回家了!”
赵和满嘴的后世语言,这几个书办不知道他说什么什么东西,不过估计没什么好话。其中一个书办小声说道:“赵大人,我们几个苦命人与你不同,没有探花郎当老师,只能在这里混下去!赵大人你还是按照梁大人的安排回去抄书吧,要不以后上任有你的苦头吃!”
几个书办将赵和驾到门口就不管他了,气的赵和站在门口直运气,现在人家不见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要回家抄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