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进宫一个月,成帝明知雪依有身孕不能侍寝,依然夜夜相伴,稍有闲暇就会在晨辉院中陪伴雪依,宠爱之情已经逾越了帝王之情,雪依亦渐渐自萧逸宸的阴影中走出,偶尔与成帝琴箫相合,虽只是静默相视,眸色交织情意绵绵。
柳侬小湖亦十分高兴,所谓主大奴尊,宫中的大大小小侍卫也好,太监也罢,对晨辉院的中的宫女格外的礼敬。
不想雪依刚刚动情,成帝却一夜未至,留宿凤璃宫的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
若是成帝留宿别宫,雪依亦能理解,只是这凤璃宫,她心中不免几分嘀咕,凤璃宫中住着的正是岫妃,这位岫妃娘娘并非巩义之女,而是渝王萧逸宸的舞姬羽裳姑娘,当日萧逸宸暴亡,羽裳突然失踪,雪依本以为她已经回到了风舞山庄,不想却在宫中相遇,且羽裳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岫妃!
雪依的眼前晃动着岫妃承欢后娇羞的容颜和成帝多情的眸色,泪自眼角悄悄的滑落。
“娘娘,要不我去见皇上,就说娘娘身子不适,请皇上回来?”柳侬不忍看雪依落寞萧索,欲去凤璃宫。
雪依忙唤住她:“柳侬,快回来!”
成帝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既是一国之君,更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触目即是红粉佳人,让他怎能不动情?如何不动心?
雪依虽然心中很痛,却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忙叫住柳侬,:“柳侬,这件事原本再平常不过了,你嘱咐嬷嬷和小湖,只装作不知道就是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皇上一会儿不来咱们的晨辉院,晚上也必会来看看我的,你们切不可露出一丝不忿之情,你可记住了吗?”
柳侬虽然不愿,亦只好点头,她又何尝不知帝王多情亦薄情呢。
事情竟出乎雪依的预料,成帝一连三天未踏进晨辉院的大门!
这一天早上,雪依实在忍不住,命小厨房熬了成帝最喜欢的红豆羹,亲自去御书房问安,晨辉院距离御书房只有一院之隔,雪依在前,柳侬在后,主仆二人缓步向着御书房走去。
二人刚刚出了院子,御书房内隐隐传来一阵女子的嬉笑声,夹杂着几声男子的声音。
雪依长眉微颦,加快了脚步。
五公公站立在御书房的门外,双眉紧锁,目光不时的飘向书房内。
雪依走近前:“五公公辛苦了,皇上可在御书房内吗?劳烦公公为本宫通禀,就说晨辉院雪妃求见皇上。”
五公公见是雪依,忙跪下行礼:“老奴拜见娘娘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劳烦公公通禀一声。”
五公公看看雪依,欲言又止,哈腰点头道:“娘娘稍候,老奴这就去告诉皇上。”
书房内男女欢笑的声音一阵高一阵低,不多时,五公公走出来,弯腰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皇上宣娘娘书房说话。”
雪依点点头,移莲步走进御书房,前脚刚踏进门里,一眼看见成帝袒胸露怀的斜倚在逍遥榻上,一个身着黄色小衫的女子依偎在成帝的怀中,正仰着头用樱桃小口喂食成帝吃着什么,另一个身着红色肚兜的女子露着半幅雪白的臂膀趴在成帝的腿上,修长的手指在成帝的胸前画着……..
成帝满脸知足的闭着双眸,一只手握着胸前的女子,一手挽着腿旁的女子,周围几个穿着暴露的宫女为他捏着腿捶着背,成帝迷醉贪婪的俯身在红粉柳翠中,左拥右抱。
雪依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红着脸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来了?听五月说你有要事找朕,有什么时尽管说吧。”成帝看见雪依欠了欠身子,唇还不忘在黄衣女子的香腮亲吻一下。
雪依失魂落魄,转脸跑出了御书房,泪洒了一路。
柳侬在后面紧紧跟随,不想雪依将房门掩住,柳侬站在外面干着急却没有办法,雪依趴在榻上,眼前晃动着刚刚成帝迷醉的眼神,是那样 的陌生,洁白的牙齿深深的嵌进唇中,泪无声的湿了大红的鸳鸯被单。
御书房内,成帝冷着一张脸厉声吼道:“滚!”
那些宫女见成帝俊脸突然冷冽,和刚刚那个放浪多情的皇上判若两人,木呆呆的吓愣在原地,直到成帝再吼:“还想活着的就给朕滚出去!”
成帝的手将龙书案上的奏章茶盏推倒在地上,众女子踉跄奔出,这个踩了那个的裙裾,那个赤脚踩在玉石上,被咯的跳了起来,黄衣的柔妃顾不上系好裙带,红衣的晴嫔顾不上穿好外衣,挤在门口吵嚷了好一阵,才落荒而去。
成帝掀翻龙书案,踢倒了椅子,直到筋疲力尽,靠着盘龙柱软软的滑倒在地,两滴泪落在龙袍上杳无痕迹。
五月蹲下身子,收拾着满地的狼藉,微微一声叹息:“老奴刚刚请秦太医去看了雪妃娘娘,秦太医说雪妃娘娘胎象本就不稳,实在不能受任何刺激了。”
成帝沉默着,闭目靠在盘龙柱上。
良久方说:“朕是个无能的皇上,也是个无用的皇上,让她早些看清朕的本来面目早些醒早些免了日后的痛苦吧。”
五公公将一本加急奏折递给成帝:“只怕娘娘是个深情的人,更是个聪慧的人,倘若娘娘知道真相,一定会更加站在皇上的身边。”
成帝睁开眼睛看着五月,忽然问:“五公公,朕是不是错了?朕是不是该将雪依留在渝王府内?”
五月将奏折摊开给成帝,答非所问:“皇上,这是第十五封告急文书了,只怕皇上一日不封皇后,这战事一日不能消停,这告急文书一日不断啊。”
成帝怒目盯着五月手中的奏折,突然将奏章打翻在地,自地上一跃而起,仰头大笑着走出御书房。
凤璃宫中,岫妃满面春风站在院中,她相信成帝一定会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岫妃的贴身宫女秀儿跑进门来,伏在岫妃的耳边低声说着:“回禀娘娘,刚刚小顺子说皇上在御书房与柔妃等调笑,被雪妃撞了个正着,雪妃负气跑了,皇上追也没有追,问也没有问。”
岫妃不动声色,道:“谁让你打听这些没有相干的?本宫问你朝中可有什么大事吗?”
秀儿眨巴着眼睛想了半晌,摇摇头:“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好像边关告急,说什么将军今天连发来十五道告急文书,请求朝廷派兵什么的…….”
“皇上驾到…….”秀儿还没有说完,门外一声高喊,岫妃忙给秀儿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自侧门出去。
岫妃倒身跪迎圣驾,成帝双手相搀,故意一个站立不稳跌靠在岫妃的身上,故意的吸吸鼻子,唇轻浮的落在岫妃的脖颈上,喃喃道:“你的身上好香。”
岫妃咯咯一笑,推开成帝,满面娇羞的道:“皇上………皇上这个时候不是在御书房吗?怎么有时间来臣妾的宫中?”
成帝再次欺近岫妃的身子,眼神迷离,伏在岫妃耳边说:“朕今日看不下奏章,脑子里只有雪妃你在榻上的娇媚,朕闻着你的香味就来了。”
“皇上…….”岫妃娇羞满面,心中却恨极了成帝,适才他竟将她唤成雪妃,她知道成帝心中只有雪依一人,她不要夹在成帝和雪依之间做一个多余的人,她更不能失去成帝的宠爱,因此除去雪依成了她最大的心愿。
成帝与岫妃眸色交缠,成帝打横抱起岫妃,大踏步的走向屋子,脚将门掩上,顺势将岫妃扔在榻上,岫妃咯咯笑着滚向榻的里侧,成帝扑上去,牙齿狠狠的落在她的脸上,脖颈,肩上……..
日色西沉直到更鼓敲响,屋里的喘息声才逐渐的平息,岫妃疲累的趴在成帝的胸口,手指在成帝的胸前来回的滑动着:“皇上……..臣妾知道你不喜欢臣妾,昨夜的事情真的不是臣妾所为。”
成帝攥住岫妃修长的手指,将她的中指含在自己的口中,翻身伏在岫妃的身上,黑黝黝的眸色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成帝无言,只是闭上眼睛,牙齿落在朱唇上,狠狠的咬下去,唇齿间淡淡的血腥味刺激了成帝的脑细胞,让他再度迷失。
“雪儿…….雪儿………我爱你………”成帝在心中一遍一遍的说着,一滴泪落在枕上。
岫妃昏沉沉的睡去了,成帝轻轻的摇晃着她的双肩:“岫妃………岫妃……..醒醒……..”
岫妃皱皱眉头,低低呓语翻了个身沉沉的睡去,成帝确定岫妃真的睡着后,蹑手蹑脚的离开软榻,怀抱着自己的衣服悄悄的走出凤璃宫,躲在树后,成帝穿戴好衣服,跃上屋脊,直奔晨辉院。
雪依直哭了整整一天,晚膳只用了一小碗莲子羹,又吐了些,秦太医给开了开胃的方子,柳侬服侍她喝完药,才刚刚睡下,成帝趴在屋脊上,使了一个倒挂金钩,头朝下悬挂在房梁上,借着昏暗的灯光努力的看向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