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静静的躺在床上,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房门,眉头微皱。
没有任何诡异之处,但房内却好似变得阴冷了几分。
良久过后,走路的声音再度响起。
咯吱…咯吱…咯吱……吱呀~咔哒!
伴随着楼下关门声响起,王凌紧绷的身体也随之稍稍放松了些许。
长鸣鸡不再颤抖,悄悄把脑袋自鸡翅下伸出,贼头贼脑的看向王凌。
哗啦!
角落水箱中突兀响起的水声令一人一鸡身体骤然僵硬。
王凌盯着水箱中若隐若现的何罗鱼,默默拿起了刀,手心汗水瞬间洇湿刀柄。
何罗鱼果断翻起白肚……
沉寂片刻,王凌躺在床上微微偏过了头。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对么?”
长鸣鸡屁股尖尖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根翎羽绒毛,听到王凌的话,那根翎羽登时一阵乱颤。
“喔,喔什么都不知道,憋问我,快睡觉,快睡觉……”
王凌沉吟了一下,“你要不说,那我明天就不走了……”
闻听此言,长鸣鸡几乎整个都缩成一团,“不要,太多了,它们会杀了你的……”
谁知不等长鸣鸡说完,走廊内又有异响传出。
只听‘咚’的一声,好似整栋都随之微微颤了颤,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鸭鸣声。
“嘎嘎……嘎嘎嘎……”
鸭鸣声只是开始,嘎嘎声刚起,整栋楼内几乎所有的房间都传出了阵阵异响。
“嗬…嗬……”
“呲啦,呲啦……”
“……”
乃至就连王凌所在的房间,也都在不知不觉间传出了一丝轻微响动。
“嘻嘻嘻……”
女人的声音,就像是在偷笑,其中又多出了几许凄婉,哀怨。
但此时无论王凌还是长鸣鸡,亦或在水箱里装死的何罗鱼,全都根本顾不上这些。
因为他们全都感觉那个声音就在自己耳边,但却又根本无法确定具体方位。
长鸣鸡抖得更严重了,何罗鱼也不再吐泡泡,彻底没了声音。
王凌默默握紧手旁横刀,双眼眯成一条缝,静观房间四周,却并未看到任何异象。
直到那笑声越来越近,以至于都感到了丝丝阴冷气息扑到脸上,王凌方才猛然睁开双眼,手中横刀更在同时闪出湛蓝光辉。
刀光闪过,房内天花板随之多出一道几乎横贯整个房间的纤细裂缝,从中甚至能够勉强看到房顶外的天空。
嬉笑声瞬间消弭,整栋楼内的异响也随之彻底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王凌站在床边,紧握手中横刀,警惕的扫视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
直到这时,一楼所在传出清晰的开门声。
吱呀~
开门声响瞬间,所有异象尽皆消失。
窗外的月光不再惨白,阴冷的气息好似从未存在,小楼周遭寥寥虫鸣声起。
房间内慢慢变得有些温暖,王凌也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
当啷!
横刀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许是引起了胡老爷子的注意,他便在楼道里轻声呼唤。
“小凌?怎么了吗?”
王凌勉强压下起伏不断的心绪,语调平静的做出回应。
“没事,胡爷爷,刚才不小心碰掉了东西。”
“没事就好,早些休息吧!”
王凌重新坐回床上,死死盯着对面墙壁。
突然间,王凌笑了,紧紧攒着的左手微微摊开,露出手心被斩断的一角粗糙麻布。
“原来……能砍到啊!”
一夜无话,王凌就这样在床边无声的坐到了天亮。
小楼背阴,迎不到清晨的第一缕光。
长鸣鸡自笼中站起,微微晃动了下尖尖上的那根翎羽,雄赳赳,气昂昂的仰头打鸣。
“喔喔~喔~~~”
许是因为昨夜压抑得太狠,这次它打鸣的气势格外的足。
昨夜不知何时归来的吴神哐当一声打开房门,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
“你特么再叫一声,信不信我晚上就吃炸鸡柳!?”
“咯!?”长鸣鸡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被瞬间打断,但又不愿太过明显的示弱,索性便勉强维持气势,不急不缓的在笼中踱起了步子。
步子不大,笼子却小,因此只能走两步再掉头,同时还不忘微微颔首。
“嗯……此笼虽小,却也算得上一处上佳安身之所,待到何时闲暇,再为本座寻来软垫……”
王凌冷笑出声,“想要软垫?你现在下个蛋,我给你准备席梦思!”
长鸣鸡步子一僵,随后老实蹲下,乖乖抱窝……
等到胡老爷子和小影先后起床,王凌也穿戴整齐,随后提着鸡笼,拖着鱼缸,就这么哐当哐当的撒着水下了楼。
谢绝了老爷子的挽留,王凌以不放心小院里的存粮为由,便果断离开了小楼。
临走时,小影还恋恋不舍的对着王凌背影呼唤。
“王凌哥哥,以后要多多来找小影玩哦!”
王凌点头,对小影和老爷子再度露出了个腼腆的笑。
“一定,毕竟还要回礼。”
吴神本想等吃完早饭后再陪王凌去小院,但见王凌这么坚持,虽然心中对老爷子做的早饭万般不舍,但也只能老实跟在王凌身后。
两名少年渐行渐远,直到彻底离开小楼所在的区域,吴神这才歪着头赔笑着说道。
“嘿嘿嘿……那啥,你看咱们都走这么远了,要不就先把我的耳朵撒开呗?”
王凌懒得理他,一边死死薅着吴神的耳朵,一边微微偏头看向那被吴神提在手中的长鸣鸡。
“现在,可以说那里面的都是什么了吗?”
长鸣鸡猛的一颤,喔喔大叫两声之后连连摇头:“布吉岛布吉岛,喔什么都布吉岛哇……”
看这熊样,显然是被那些脏东西给吓破了胆。
吴神继续歪着头发问,“啥?你们说的都啥玩意儿啊?我擦!难道你们昨儿没老实在家睡觉,还背着我偷偷出去开小灶?王凌你这就……嗷嗷嗷!掉了掉了,憋薅啦!”
王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是怎么认识胡老爷子的?还有小影,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问这干啥?”吴神不解。
但王凌却显然没有解释的想法,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直把吴神给看得冒出了冷汗,最后这才屈服在了王凌的死亡注视之下。
“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我每次在家挨揍,胡爷爷就会出来给我糖吃,后来我把我爹跟我都送进去再出来的时候,胡爷爷就收留了我。”
“小影也是我刚出来那会儿就跟着胡爷爷了,有什么问题吗?”
王凌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对吴神问道。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那栋小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或者胡老爷子……”
谁知这次根本不等王凌说完,吴神就猛然挣脱了他揪着自己耳朵的手。
察觉到吴神态度的变化,王凌脚步微顿,转头回望,便对上了吴神那双一片死寂的双眼。
“你说胡爷爷他……怎么了?”
王凌迎上吴神那冰冷的目光,片刻过后,眉头微微皱起。
“你想杀我?”
“敢动胡爷爷,我就杀你!”
王凌闻言微微一怔,旋即摇头失笑。
“他不杀我,我自然也不会杀他!”
说完,王凌便再次迈出脚步,朝着小院的方向走去。
然而吴神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死死盯着王凌的背影。
五步之外,王凌再次停下,却没有回头。
“还是说,你现在就想杀了我?”
一阵凉风吹过,在长鸣鸡逐渐变得惊恐的眼神中,两人身周原本纯粹的灵力,开始慢慢变得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