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雅如的住所里,林初晨正在安慰连夜准备离开应家的应雅如。
“雅如阿姨,如果您就这样收拾东西离开了,我恐怕君彦真的会以为您准备跟他断绝了姑侄关系。”
沙发上,林初晨挽着应雅如的手臂,耐心地轻哄。
应雅如嗓音微沙,显然心底很是难受。“我真的没有想到君彦会为了乔蓦那样的女人,而对我都失去了尊敬。”
林初晨十分温柔地道,“雅如阿姨,您想想看,君彦真的不尊重您吗?他如果真的不尊重您,您觉得他会浪费时间带乔蓦到您面前跟您说清楚吗?您很清楚君彦的性格,他这么多年在应家,真正尊重的长辈只有您。”
应雅如敛去鼻子的酸涩,点了下头,“我也知道……只是,我只要看到乔蓦跟君彦在一起,我就没有办法控制我的冲动。鼷”
林初晨听闻,笑了笑,“所以雅如阿姨您今天下午去找君彦,本来是要告诉君彦您不打算再阻挠他和乔蓦在一起,但看到他和乔蓦在一起,您心底就不快了,所以连原本要说的话也改变了,对吗?”
应雅如疼惜地看向林初晨,“还是你懂我的心意……”
林初晨恬淡地笑,“那是自然……我家里的人都说我是最了解长辈心意的人。”
应雅如慈爱地凝视着林初晨,蓦地,眼眶微微泛红。“对不起,初晨,当初我一心为君彦着想,还以为乔蓦是个善良的女孩,所以由着君彦和乔蓦牵扯,辜负了你……”应雅如深深道出歉意。
林初晨娴静的脸庞上始终是温婉的笑,“雅如阿姨,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这根本与您无关……何况,我觉得现在的结果挺好的。”
“初晨……”应雅如内疚道,“是我们应家亏欠了你。”
林初晨保持着微笑,摇摇头,“我由始至终都没有觉得受到委屈,因为当初也是我自己主动成全君彦和乔蓦的,所以,君彦并没有亏欠我。”
“你这傻孩子……”看到林初晨坚毅的目光,应雅如很是心疼。
“自己在意的人能够幸福,这已经足够了。”林初晨恬淡的声音里充满诚挚。
应雅如忍不住叹了一声,“应家错失了一个好媳妇啊……”
林初晨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年轻的女佣从住所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地道,“夫人,林小姐。”
林初晨抬起头,问女佣,“怎么样,跟君彦说了吗?”
是的,林初晨刚刚委托这名女佣到应彦廷的住所转告应彦廷,应雅如明天将和应彦廷和乔蓦一起用早餐。
这样做,应雅如能够有台阶下来,应彦廷也能够知道应雅如松手的态度。
佣人低着头,支支吾吾了起来,“这……这……”
应雅如看佣人这样的为难,眉心蹙了起来,“难道是君彦不给面子?”
佣人抬起头,摆手,“不……不是的,是我还没有告知应总。”
林初晨秀眉拧起,“怎么了?”
应雅如是急性子,严肃道,“你再这样吞吞吐吐,明天就不用再来应宅上班了。”
佣人听闻,立即就道,“我刚刚到应总的住所时,听到客厅里有争执的声音,后来我就问了应总住所外面的两名佣人,佣人跟我说,应总和乔小姐好像吵架了……”
“吵架?”应雅如错愕。
林初晨更是惊得从沙发上站起身,“怎么可能呢,你是不是听错了?”
佣人勾下头,恭谨地道,“我没有听错……因为,因为后来我看到应总冷着脸从住所里离开了。”
“你说君彦离开了?”林初晨愈加的不敢相信。
佣人点头,“是的,我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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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晨和应雅如来到应彦廷的住所,由于房门是关着的,她们无法洞悉里面的情况。
她们于是找来应彦廷住所外的那两名佣人仔细一问,事实果然如刚才那名女佣所言。
应雅如得知这样的事实,顿时笑逐颜开,“看吧……乔蓦肯定是露出了马脚,君彦才会跟她起争执的……看来,有些人,连老天都开不下去了。”
林初晨面色凝重,显然担心眼前的情景。
心情刹那间转好的应雅如,在此刻反而来劝说林初晨,“君彦现在肯定心情不好,你现在去找君彦,去安慰他……我相信在这个时候,他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
林初晨却在一阵沉思过后,跟应雅如摇头,“我不相信乔蓦真的会做什么事背叛君彦,他们之间一定又是有了什么误会。”林初晨说完这句话,便朝应彦廷的住所的房门走去。
应雅如见状,及时拉住林初晨,“你要去做什么?”
林初晨如实回答应雅如,“我去问清楚乔蓦发生了什么事。”
“你难道要去安慰她?”应雅如挑起眉。
林初晨正色对应雅如道,“男女间若有争执,受伤更重的往往是女性。”
“初晨——”
应雅如想拉住林初晨,可惜林初晨已轻轻挣开应雅如,径直走向了应彦廷的住所。
……
空气里飘荡着应彦廷残留的冷意,让人感觉寒冷,但寂静的客厅,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林初晨穿过住所的玄关,在住所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乔蓦。
乔蓦靠在沙发背上,头侧着,呆呆地看着落地窗外应宅花园里那氤氲的灯光。
林初晨注意到乔蓦穿的是应彦廷的衬衫,很单薄,再加上乔蓦本人瘦弱,立即给人一种羸弱的感觉。
林初晨于是从住所里的衣帽间找了一件长款的女性睡袍,轻轻罩在了乔蓦的身上。
而乔蓦直到感觉到身上被一层柔软和温暖包围,这才回过神。
刹那间以为是应彦廷,当看到来人是林初晨后,她才好像彻底回过神来,想到应彦廷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
林初晨坐在了乔蓦的身边,温声道,“这里白天和晚上的温差比较大,你应该多穿些衣服,避免着凉。”
乔蓦缓缓地坐直身躯,轻轻拉好睡袍,对林初晨说了句,“谢谢。”
林初晨在乔蓦坐起身的时候注意到了乔蓦脖颈间那深色明显的於痕,顿时心震了一下,但她并没有直接问乔蓦这於痕是不是应彦廷弄的,她怕唐突,于是换了个说法问,“佣人说听到你和君彦起了争执,君彦还离开了……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乔蓦知道林初晨是在关心她,但现在她的心情很低落,她连开口说话都不想。
林初晨从乔蓦红肿的眼眶和通红的鼻子已经能够看到乔蓦此刻的心境,她没有勉强乔蓦,手轻轻搀扶住乔蓦,“我看你现在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但不管你和君彦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夫妻,总归会说清楚的……不如我现在扶你去床上休息,睡一觉,明天也许问题就解决了。”
“我没事。”乔蓦平静地道,“应彦廷……他离开了?”
林初晨如实道,“我刚刚问过管家,他离开了应宅。”
他真的不相信她说的话吗?
乔蓦在此刻深吸了口气,敛下心头窜起的疼痛,轻缓对林初晨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初晨点点头,“如果你一直坐在这里会受凉的,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乔蓦勉强自己冲林初晨笑了一下,“我真的没事,我想再在这里坐一会儿。”
林初晨听乔蓦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唯有道,“那我给君彦打电话……不管怎样,他不应该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乔蓦摇了下头,“不用了……我没事的。”
看到乔蓦恳求的目光,林初晨最后跟乔蓦点了下头,随即离开了应彦廷的住所。
……
在林初晨离开后,乔蓦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把沙发上自己的手机拿了起来。
她的脑海里有她和傅思澈曾经在一起的一些断断续续、隐约不清的画面,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逃避,也没有试图遮掩,她只是由始至终都很清楚,她和傅思澈不可能有*上的关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体。
但,应彦廷的质问也不是毫无根据,究竟傅思澈是如何知道她胸口上有颗痣的呢?
这颗痣在她身体的隐秘处,除了她自己和应彦廷,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人知道,就连她的父母也不可能……傅思澈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她和傅思澈之间……真的并非她所想的那样单纯?
可是,她的自己的身体她怎么会弄错呢?
或者,她真的弄错了?
不是没有可能……
她的脑子里有隐约和傅思澈在一起的画面,这些画面虽然拼凑得不完整,但可以肯定是她脑海里真实存在的,所以,有没有可能她的这段画面,也是被傅思澈给催眠了?
可是,如果她是在大二消失的那段时间跟傅思澈在一起的话,这非常让人疑惑。
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发现姐姐出事,于是找到傅思澈,之后查到应彦廷,她于是要求傅思澈帮她催眠,然后傅思澈假装跟她有联络,让应彦廷调查到她,这样她便能毫无破绽吸引应彦廷出现在她的世界……
也就是说,她大二那时候已经是在等应彦廷来“找”上她,可是为什么她又会和傅思澈在一起呢?她那时候因为被催眠,明明已经不记得傅思澈这号人了,她怎么会跟一个陌生人在一起呢?
还有,假设傅思澈是因为对她动了心,即便冒着被应彦廷发现的危险,他也忍不住要来找她,为什么事后傅思澈提都没有跟她提起过这段往事呢?毕竟傅思澈在她恢复记忆之后,一直透露给她的信息就是渴求得到她,既然如此,傅思澈为什么不把这段往事告诉应彦廷或告诉她,破坏她和应彦廷在一起呢?
如果她和傅思澈真的有关系,而她的脑海里或身体根本没有任何的知觉,这只能说明,她的这段回忆也被催眠了,只是傅思澈当初命人替她解除催眠的时候,并没有替她解除这段回忆。
撇开傅思澈为什么要这样做,假若真是这样的结果,那……
不……
不会是这样的事实,绝对不会是。
她自己的身体她不会搞错的,她和应彦廷在一起的时候是清清白白的。
她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如果不找傅思澈问清楚,连自己都感觉自己在心虚。
不再犹豫,她拨下了傅思澈的手机号码。
手机很快就接通,傅思澈道,“怎么,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想我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她虽然极力控制了,但鼻音还是很重。
傅思澈是个敏锐的人,立即就觉察到她声音里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她能够听到他霍然从床上坐起身的声音。
她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直接道,“我想要知道……”
傅思澈打断了她的话,“你告诉我你怎么了?是不是应彦廷欺负你了?”
脖子上还残余着应彦廷用虎口钳制后的疼痛,所以傅思澈的话让她的眼睛里再度酝酿盈盈的水光,但她并没有在傅思澈的面前透露出分毫,在心底做了个深呼吸,她平静地道,“我在大二上半学期,曾经消失过约有半个月,我的脑海里有模糊的和你在一起的画面……你告诉我,当时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傅思澈显然是没有料到她打电话来是问这个问题,在手机那头骤然沉默。
傅思澈的沉默让乔蓦知道这件事果然是有问题的,她保持着理智问,“请你老老实实、清清楚楚地告诉我,我当时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良久,傅思澈才开口,却是略微清冷的声音,“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件事?”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你只需要如实告诉我当时的情况就行了。”
傅思澈突然笑了一下,“我觉得你问这个问题很是愚蠢?当时我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呢?我要是跟你在一起,现在我为什么为了得到你而这样的大费周章?”
“你没有跟我说实话。”乔蓦冰冷地道。如果应彦廷调查到她和傅思澈当时的确是在一起的,那她脑海里的那些隐约的画面就是真实的,那傅思澈此刻就是在掩饰。
傅思澈开始有些不悦,“你突然问我这件事,难道是因为应彦廷跟你追究了?”
“所以你的确没有跟我说实话,对吗?”她不依不挠。
“应彦廷居然因为这件事而跟你争执?他不是说不在意你的过去吗?”傅思澈冷冽反问。
乔蓦从齿缝中迸出,“请你说出实情!!”
像是在心底挣扎了许久,他才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你真想知道实情?”
“是。”
“既然应彦廷跟你追究起这件事,看来他也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在乎你。”冷哼了一声,傅思澈爽快地道,“没错,那半个月,我们是呆在一起的……当时我去找你,就在华盛顿的戈林度若酒店,你我整整在一起了半个月。”
一瞬之间,乔蓦怔在了沙发上,她清致的面庞由原本的通红变成如纸的苍白,蓦地,用力摇头,“不,这不是事实……你当时一心要报复,你怎么可能冒着行踪被暴露,而来华盛顿找我呢?……你……你根本是在骗我……你是在骗我……”因为情绪激动,乔蓦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
---题外话---亲们,留言板里有个读者每天恶意的留言刷屏,若有哪位亲们能查出她是哪位作者的马甲,冰愿意送一本亲笔签名的出版文给这位读者,以表感激!另外,冰写这篇文的时候因很多生活上琐事影响了自己的写作,现在终于可以全身心把重心放在写作上,望能在接下去的日子里,把这个故事表达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