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重开着车载着萧尧出了古堡,沿着来时的路开了一会儿,转弯拐进了一跳偏僻的小路,两旁是高大的乔木,头顶浓密的枝桠遮住了月光,孤冷的两道车前灯照进前方浓稠的夜色里,阴森的有些渗人。
“你要带我去哪儿?”萧尧心里打着鼓,有些不安的问。
车里没有开灯比车外面还要黑,萧尧看不见男人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略带笑意的声音,“我要把你带去卖了,怕不怕啊?”
男人玩笑的话语却令萧尧镇定下来,笑骂一句“无聊”,然后专心注视夜色中的道路,对于男人要带她去的地方好奇又期待。
车子开了好一会儿总算开出了树林,天空中月色清朗光风霁月,令人不安的黑暗消散无踪心情豁然开朗。
萧尧和殷重一起从车上下来,耳边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以及草丛中昆虫的鸣叫,借着月色她看见了前方波光粼粼的河面以及河边盛开得妖娆艳丽的曼珠沙华。
“这里是?”
“很美对不对?前几天我刚发现这里的时候和你一样震惊,我当时就想带你过来看看,一直担心这些彼岸花很快就谢了,幸好来得及让你看到她们盛开的样子。”殷重从背后将萧尧抱住,低着头在萧尧耳边轻声细语,低沉的嗓音比夜色更加醇厚,比夜风还要轻柔,令人如坠梦境。
萧尧说话的声音不自禁的放的很轻,生怕惊扰了这比梦境还要静谧的美景,“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儿呢?”
“你看那边!”
萧尧应声抬起头来,只见河对面突然升起一束火光,在半空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炸开五颜六色的光芒,这就像一个信号般,越来越多的火光从地面升起在天空中绽开无数朵烟花,这些烟花渐渐构成了一副图案——24HB。
在吵杂的烟花声中萧尧听见男人在耳边轻声说了一声:“二十四岁生日快乐!”
萧尧猛的回过身,只见月色之下男人越发丰神俊朗,深邃的双眸炽热又温柔如水,令人只一眼就*不复。
男人的话语中满是*溺的笑意,“你这个笨蛋,肯定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吧!”
萧尧确实不记得了,她一心只想着复仇哪还有心思过问其他的事,然而男人却帮她记着还绞尽脑汁的为她准备了惊喜,萧尧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不可遏制的优越感,男人恐怕爱惨了她,是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最爱她的人!
“谢谢你!”萧尧深吸一口气,遏制住澎湃的思绪,声音里却带上了浓浓的鼻音。“可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傻瓜!”男人揉了揉她的头顶,“别光顾着感动,我还有礼物要给你!”
殷重回到了车里,当萧尧以为他会从车里拿出什么东西的时候,他突然打开了车前灯,明亮的近乎刺眼的光芒直接照射到彼岸花丛里,然后他长长的按下了车喇叭。
嘟——嘟——
绵长又单调的音调在寂静的旷野中显得异常突兀和寂寥。
萧尧受惊一般回头去看,却见无数星星点灯的光芒从花丛中飘然而起,与天空的烟火交相辉映,甚至有一小部分光芒飞到了萧尧身边,一伸手就抓住一只扑扇着翅膀的萤火虫。
萧尧情不自禁的喃喃道:“本将秋草并,今与夕风轻。腾空类星陨,拂树若花生……”
“屛疑神火照,帘似夜珠明。逢君拾光彩,不吝此生轻。”殷重从车上下来,听见萧尧的吟诵,顺势接上了下阕。
萧尧不无惊喜道:“你居然也知道这首萧绎的《咏萤》,我还以为所有人都只知道杜牧的‘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呢!”
殷重顺势将萧尧拖进怀里紧紧抱住,并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这说明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么十足的默契不在一起都说不过去!”
“谁要跟你有默契!”萧尧耳根泛红,视线犹疑死活不肯与男人对视。
目光无意间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借着月光看见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水中沉浮,萧尧心头一震,“殷重,你快看那是什么?”
殷重以前在部队受过专业训练,夜视能力比普通人强很多,极目望去毫不费力的看清楚了河面上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人。
“好像是人,你站着别动,我下去看看!”
殷重脱了上衣鞋子赤身跳入水中,河水湍急,他却像一尾灵活矫健的鱼,自如穿梭于波涛之间,十几分钟后拖着那个人回来了。
“你快把衣服穿上,夜里风凉当心感冒!”
萧尧抱着男人的衣服蹬蹬蹬跑过去把衣服递给他,然后蹲下身去看躺在草地上昏迷不醒的人。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顿时大吃一惊,“周……是周安国!”
殷重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是下半身裤子湿哒哒粘着腿上很不舒服,他闻言皱起了眉头,在萧尧身旁蹲了下来。
那人确实是周安国,湿哒哒的头发跟水草一样糊在脸上,脸色又青又白难看得可怕,身上还穿着医院里的白大褂。
“他应该是被人打晕之后推进河里的,你看他额头上还有伤口。”
萧尧一惊,“难道是叶复聪和萧婉妮干的?想要杀了他灭口?”
殷重沉吟片刻,道:“很有可能。”
对于周安国曾经对萧家做出的背叛行径,殷重知道的和萧尧一样清楚,遂问到:“那你还要不要救他?”
萧尧心念一动,这里是远离长宁市的山区,夜深人静不说,周遭更是荒无人烟,就算她现在重新把周安国推进河里去也不会有人知道,况且他是被叶复聪和萧婉妮算计的,就算警察来也调查不到她的身上。
念及周安国曾经的所作所为,萧尧的心蠢蠢欲动,只要把他从岸上推下去,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他害死父亲的大仇就能得报了!
萧尧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全身颤抖个不停,嘴唇动了动,却依旧下不了决心,想想躺在病*上至今昏迷不醒的母亲,如何甘心让周安国这么轻松的就死了?
“救他!”萧尧颤声道:“我要救他,让他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萧尧心念电转,转瞬之间想到了一系列完美的复仇方案,叶复聪和萧婉妮不是想杀人灭口吗,她就偏不让他们如愿,等待时机到来之时,周安国会成为她手中指证叶、萧两人犯罪事实的利器!
话分两头,在长宁市第一人民医院萧婉妮的病房里,她正半倚在*头逗弄着被窝里小猫儿似的孩子,她的孩子出生小半个月了终于可以偶尔从保温箱里出来,在妈妈的身边待一小会儿。
萧婉妮满怀柔情,与生俱来的母性情怀令她对自己的骨肉爱不释手,怜爱的心都要化了。
然而叶复聪却远远坐在墙角的沙发里,母女情深的温馨画面却没有勾起他心中一丝的柔情,女儿出生半个月以来他抱她的次数没有超过三次,在他的心目中只有他所期待的儿子才有资格得到他的怜爱。
自从他联系了杀手干掉周安国,这些天一直过得提心吊胆,满心焦躁不堪的男人更加没有心情搭理老婆和女儿。
突然手机响起收到邮件的提示音,叶复聪精神一振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杀手发过来的,“目标人物已经被干掉,请把尾款打过来!”
杀手界的规矩先预付一半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谢谢,我立即转账!”
叶复聪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周安国这颗眼中钉肉中刺终于被干掉了,他和萧婉妮曾经做过的犯罪行为再没有第三个知道了,虽然花了他一百万有点肉痛,但是能够从此摆脱周安国的敲诈威胁还是值了!
然而叶复聪并不知道,他花大价钱请来的哪儿是什么杀手,不过是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所谓的把目标干掉了也不是叶复聪想象中的一枪崩开了周安国的脑袋那样,不过是将他敲晕后运送到远离长宁市的山区往河里一扔完事,所以才会发生之前周安国被救下的一幕。
“事成了!”叶复聪对萧婉妮道,“我去转账,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萧婉妮视线根本舍不得从女儿身上移开一秒,头也不回道。
叶复聪刚走没多久又有人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萧婉妮背对着门口以为是叶复聪又回来了,心不在焉的问了句:“怎么这么快就会来了?”
身后的人并没有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萧婉妮才察觉到不对劲,扭过头去却只见一个挺着两三个月大的肚子的孕妇站在*边,她看起来有些面熟,萧婉妮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没好气的道:“你找谁?”
那女人柔媚一笑,抚着肚子似笑非笑的觑了萧婉妮一眼,“姐姐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姐姐呢!”
萧婉妮心头一骇,猛然间想了起来,她不就是那张气得她早产的照片里的女人吗!
“姐姐看你的神情似乎知道我是谁了,那么不需要我说姐姐已经知道我肚子里的是谁的孩子了吧?”
萧婉妮打量了一下小三儿比起照片里更大的肚子,气得眼底一片血红,顾不得还插在手背上的针头,翻身而起要去打小三儿。
小三儿抱着肚子慌里慌张的躲开,好在萧婉妮生产之后元气大伤身体正虚弱着,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我好心好意的来探望你,你居然打人?这么泼辣难怪聪哥要变心!”
萧婉妮手背上的输液管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她依然毫无所觉,一双想要杀人似的目光死盯着小三儿,令人不寒而栗。
窝在被子里的小婴儿似乎察觉到了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哇哇大哭起来,小手小脚不安的朝空中踢蹬着。
萧婉妮一惊,连忙扑过去将女儿抱进怀里轻轻拍打安抚着,“宝贝别哭,别怕,妈妈在这里!”
小三儿不甘寂寞又出言挑衅到:“这个小不点儿就是姐姐生的女儿吗?看起来好虚弱的样子,会不会一不小心就夭折了啊?”
“你住口!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女儿虚弱的身体是萧婉妮的一大心病,却被嘴贱的小三儿这么大喇喇的说了出来,要是目光能变成实质的话,小三儿不知道已经被来来回回杀死多少次了!
小三儿却丝毫不露怯,仗着肚子里的儿子完全有恃无恐,“可惜姐姐生的是个女孩儿!不过姐姐不用担心聪哥家会绝后,因为医生说过了我肚子里的是个儿子呢!”
小三儿洋洋得意的嘴脸令萧婉妮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在她肚子上面戳一个洞,看她还怎么炫耀!
“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叶复聪推开门走进了病房,看到小三儿的时候愣了愣,“你怎么在这儿?”
小三儿一改单独面对萧婉妮时刻薄的嘴脸,带着一脸娇笑腻腻歪歪的粘到叶复聪身上,“聪哥你好久没来找我,人家想你了!”
萧婉妮突然一声怒喝,“好你个叶复聪骗得我好惨啊!你不是说那个孽种已经处理掉了吗?这个践人的肚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复聪这才留意到小三儿鼓囊囊的肚子,顿时惊讶非常,“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亲自将她送进手术的啊?”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她肚子里的孽种跟你没有一丝关系?”萧婉妮冷声质问,脸色阴沉如水。
“我没有骗你,我亲自联系的医生给她做手术,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把那名医生叫过来对质!”
叶复聪一脸急迫,一副恨不得赌咒发誓以证清白的模样,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此刻是多么的惊喜激动,儿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令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裂开嘴巴大笑起来。
“你给我老实交代这究竟怎么回事!”叶复聪故作严厉对小三儿道。
小三儿撒娇似的娇嗔道:“你怎么这么凶嘛,你都不知道人家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逃出手术室,否则你儿子早没啦!”
叶复聪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小三儿的腰以作安抚,尽管她不听从安排自从主张令他有些生气,不过看在她肚子里的儿子的份上就不和她计较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小三儿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萧尧救下来的,她拜托殷黎出手面买通了医生将小三儿救出来之后一直秘密藏身在一个朋友家里,萧尧这么做的目的自然不是圣母病白莲花发作,只是为了设计陷阱“款待”萧婉妮罢了。
叶复聪道:“老婆你都听到了吧,我真的没有骗你,是她自己逃走了不关我的事!”
萧婉妮突然笑了,笑容阴冷又残忍,“既然如此就让这个践人再堕一次胎吧,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叶复聪和小三儿同时脸色一变。
“聪哥不要啊!它可是你的儿子,我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说它已经长出手指了,聪哥你一定不忍心杀掉它的对吧?”
“老婆你看……”
叶复聪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萧婉妮粗暴的打断,“什么都别说,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你要是自己下不了手的话就由我来帮你动手好了!”萧婉妮突然放下怀里的女儿,气势汹汹的朝小三儿冲过去,只要朝她肚子上狠狠一击那个孽种就不存在了,萧婉妮恶狠狠的想。
叶复聪眼疾手快将萧婉妮拦腰抱住,“老婆你冷静一点,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行不行!”
“你休想,没得商量!我要杀了这个践人和孽种!”
萧婉妮就跟疯了似的,拼命的挣扎着,那狂躁的力道大的几乎令叶复聪束缚不住,只得对小三儿吼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我快抓不住她了!”
小三儿踌躇道:“那聪哥你还会来找我吗?”
叶复聪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萧婉妮一眼,趁她没有留意,无声对小三儿点了点头,小三儿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叶复聪!叶复聪我要杀了你!”
萧婉妮眼睁睁的看着小三儿跑了,心中滔天的恨意无从发泄,只得泄愤似的一口咬在叶复聪肩膀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却又不得不忍耐。
“老婆你冷静下来听我给你说好不好?我并非对那个女人还有感情,只是她肚子里的毕竟是我的儿子,你知道的我家里几个叔伯虎视眈眈的想抢家产,我真的很需要一个儿子巩固地位!”
萧婉妮尝到嘴里淡淡的血腥味,稍稍冷静下来,只听叶复聪继续道:“而且你知道自己的身体,我们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孩子了,要是你还能生我也不至于让别的女人来生。”
萧婉妮冷冷道:“所以你就打算让那个践人给你生个儿子,然后把我一脚踹了?”
“我怎么会!你是我的老婆,一辈子都是!”要说叶复聪对萧婉妮的爱有多深倒不见得,只是两人从学生时代相识至今,共同经历了许多事情,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彼此依赖唇亡齿寒的共生关系。
“等儿子生下来,我就把那个女人远远的打发走,儿子给你养!到时候咱们儿子女儿都有了,多好啊!”
萧婉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声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当然当然!”叶复聪笑米米的连声应诺。
然而萧婉妮真的有这么容易妥协吗?让她帮小三儿养孩子简直是痴人说梦!既然叶复聪舍不得儿子,她就只好暗中下手除掉那个践人了!
袁采心处心积虑的勾搭不成,反被不相干的人羞辱了一番叫她如何甘心,悄悄的躲在走廊一头的盆栽后面,她倒要看看殷重大晚上的上哪儿去了,是不是被什么小野猫勾走了。
一直等到凌晨,袁采心都昏昏欲睡了,楼梯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她猫着腰透过植物的枝桠朝外望去。
萧尧是被殷重抱上楼的,她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睡着了,不过当男人将她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她就醒了,男人却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她下地来自己走。
“今天你是寿星可以享受公主级别的最高待遇哟!”
事实上他只是想制造更多对萧尧上下其手的机会而已,萧尧都懒得吐槽他了。
殷重抱着萧尧走到她放进门口,在他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之前萧尧抢先道:“我的房间到了,放我下来!”
“遵命我的公主大人!”
殷重没怎么刁难就把萧尧放了下来,她反而有些不放心了,脚一落地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房门闪身进去。
殷重玩笑道:“一个人睡觉怕不怕?要不要我进来陪你?”
“不必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说不定你一打开门就能看见一个性感的红衣女子衣衫半解的躺在你的*上呢!”
殷重无奈道:“你怎么还在介意那张纸条的事啊!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谁送的!”
“哼!谁管你啊!”萧尧困的不行,懒得跟男人纠缠,自顾爬回去睡了。
躲在盆栽后面的袁采心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好你个Alecto演技一流啊,平时装的一本正经,却原来早就跟殷总勾搭上了,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最令她生气的却是自己辛辛苦苦物色到的大金主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定要给Alecto一点颜色看看!
哼!想跟我比勾搭男人的技巧,你还嫩着呢!
袁采心直起身来,整了整身上的裙子,摆出一个自认为最魅惑的笑容,扭腰摆臀的款款朝殷重走去。
“袁小姐这么晚了在这儿做什么?”殷重故作不解道。
袁采心捏起粉拳轻轻朝殷重胸口捶了一下,“殷总您好坏喔,说好了在房间里等人家,结果自己跑出去玩了,害人家等了好久全身都凉了呢,不相信的话您可以摸摸看!”
袁采心冲殷重抛了个媚眼,身子软绵绵的朝他粘过去,殷重立即后退一步不动声色的躲开。
“呵,袁小姐真爱说笑,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跟你约好。”殷重说着抬手拍了拍胸前被袁采心碰过的地方,拍掉上面莫须有的灰尘,“而且袁小姐冷的话可以回自己的房间加衣服,如果因为感冒影响了明天的训练可不好!”
袁采心不死心的继续纠缠,“殷总您怎么能这么无情呢?莫非您没有看到我写给您的纸条?”
“唔,那个啊,看倒是看到了,不过还请袁小姐以后别在送那种容易引起误会的东西了。”
“为、为什么?”
殷重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萧尧紧闭的房门,笑容*道:“因为啊我家里养了一只爱吃醋的小猫!”
“喔对了,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我家的小猫似乎不太乐意被别人知道和我之间的关系,所以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喔!”明明是玩笑一般的话语,却隐藏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语气。
殷重说完不再理会袁采心的脸色有多么难看,转身进屋砰的用力关上房门。
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两次被人把门拍在脸上,袁采心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好你个Alecto看我怎么收拾你,殷总不让我说出去,可没有说不让我算计你,咱们走着瞧吧!
一转眼到了拍摄的第四天,按照节目策划方案的安排,今天应该有野外探险的特别活动地点就在古堡后面的森林里。
说是野外探险,其实并没有任何危险的地方,那并不是无人看管的野生森林,而且有专业人员探查过确认没有存在危险性的野生动物,并且有铁网圈出安全范围,当然这些事情观众们并不知情,选手们的任务不过是装装样子吊观众的胃口而已!
探险开始之前首先是抽签分组,两人一组每组两名跟拍摄影师,节目组会在中途设置一些小障碍必须由两名选手合作完成,摄影师禁止插手帮忙。
很不幸萧尧居然分到和袁采心一组,本以为袁采心会激烈反对,却不料她居然主动走过来跟萧尧握手。
“合作愉快!你最好别拖我后腿!”
袁采心说话的语气并不好,但是比起她以前剑拔弩张的恶劣态度已经好了非常多了,萧尧不禁疑惑她怎么突然间转性了!
探险刚开始的时候进行的比较顺利,只在途中遇见过一次小小的惊吓,后来才由跟拍的导演私下告知,那只小狐狸是节目组从动物园租来的道具。
森林里树木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间透过来,好在现在是白天并不影响视物。
脚下是堆积的厚厚的枯枝落叶,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发出咕吱咕吱的声响,一行四人不紧不慢的在树林间穿梭着,不像在录制节目,倒像是来散布的。
突然袁采心一声痛呼,“哎哟,我突然肚子好痛,怎么办?”
萧尧和两名摄影师都挺无语的,怎么偏偏在这个时间拉肚子,荒山野岭没药没医生的怎么办?
袁采心脸颊憋得通红,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拉出来了。
摄影师拼命克制着自己不要露出嫌恶的表情,提议到:“要不你找个隐蔽的解决?特殊情况你就将就一下,总不能拉在裤子里吧!”
袁采心一脸纠结,最终大概因为屎意磅礴忍耐不住了,只得点头答应,“好、好吧!不过你们不许偷看!”
话音未落袁采心迫不及待的跑向远处,森林里树木密布,她三两下就跑的不见了人影,远远的听见她的声音传来,不放心的叮嘱道:“你们不许偷看啊!”
两名摄影师挺无语的,心中忍不住吐槽,就算你是天仙老子也没兴趣偷看你拉翔好吗!
三个人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突然听见袁采心的惊呼声,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策划上没有写这一幕啊!”两位摄影师茫然道,“我俩过去看看,因为不确定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危险,Alecto小姐你最好就站在原地等着,我们很快回来!”
两名摄影师扛着机器飞快的朝袁采心那边跑过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四周静悄悄的,连风声都没有,突然一片树叶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把萧尧吓了一大跳,枝桠间透过来的阳光近似于微弱,萧尧心中毛毛的越发不安。
几乎是度秒如年的萧尧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他们还没有回来,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朝三人离开的方向走去,然而当她走到一丛草丛旁边的时候,就再也找不到他们留下的脚印了。
草丛后面是一个大斜坡,上面覆盖着许多干脆的落叶,不小心踩上去很滑脚,萧尧不禁担心他们不会摔到斜坡下面去了吧?
“袁采心!导演!导演!”
萧尧冲着斜坡下面大声叫了许多遍他们的名字,却一点回应都没有,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现在怎么办?站在原地等他们还是往回走?可是她根本不记得回去的路啊!
地方突然腿上一阵刺痛,萧尧低头只见一条浑身五彩斑斓的尖头蛇正仰着头对她虎视眈眈,尖利的毒牙上面还粘着萧尧的血。
萧尧心中惊骇不动声色的慢慢后退,突然脚下一滑踩到了一片光滑的落叶上面,摔下了斜坡。
斜坡高得出乎意料,萧尧不知道自己沿着斜坡滚了多少圈才停下来,不知道是因为蛇毒还是转圈的缘故只觉得头晕目眩爬都爬不起来。
萧尧强撑着身体站起来,确认过头顶的斜坡凭她此时的状态根本不可能爬得上去,只得原地坐下来处理伤口。
她咬着牙自己拨开腿上的伤口挤出毒血,直到挤出来的血不再泛着诡异的黯黑才停下来。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萧尧已经慢慢觉得眼前泛黑,体力不支了,看来她的运气很差,咬她的蛇毒性很强,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摄影师早点发现她不见了来救她。
萧尧并不是习惯坐以待毙的人,她找来一根木棍,权当拐杖,跛着脚沿着斜坡慢慢走,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爬上去的路。
可是没走多久,她便发现迷路了,偌大的树林里静悄悄的,除了她再不见半个人影,她也渐渐开始体力不支。
太阳就快落山,树林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很快就伸手不见五指。
萧尧不知道已经跌跌撞撞的跋涉了多久,随着光线的黯淡,心中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中了蛇毒不但令她体能锐减,神智也逐渐趋于溃散,这时候饥饿的肚子还来凑热闹,咕咕咕的叫得欢畅。
想起早上跟殷重赌气早餐没吃多少就跑了出来,萧尧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要赌气了,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啊!
人在濒死的时候感觉尤其敏锐,萧尧猛然打了个寒颤,猛然回身,就看见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属于恶狼的眼睛。
萧尧不笨,知道这头狼一定是被自己腿上伤口的血腥味吸引来的,它不声不响的,不知道跟在萧尧身后走了多久,一双贪婪凶恶的眼睛直直盯着她,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将她吞食殆尽。
萧尧觉得整个头皮都炸开了,害怕得浑身虚软,中了蛇毒她还能靠意志力支撑,可是被野狼盯上了要怎么办?贴身肉搏吗?不是说森林里没有野兽的吗?
萧尧一动不敢动,她不动,狼也不动,就站在原地与她对峙着。
她手里称得上武器的只有一根木棍,她不敢逃走,就算是完全健康的壮年男子也绝对跑不过一头狼,而且她一旦跑起来,对面的狼一定会立即铺上上吃掉她!
她身中蛇毒,不知道吃了她的肉的狼会不会也中毒?说不定她俩还能同归于尽呢!恍惚中萧尧苦中作乐的想着。
终于,对面的狼失去耐心,张开血盆大口向她扑过来。
萧尧吓得往后倒退数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认命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