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司马昱起身从西亭里走出,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迎了上去。
“怎得气性这么大?谁惹你了?”
小暴君目光淡淡瞥了夏侯一眼,虽然他脖子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但那道血口子还是很显眼。夏侯可是近前御卫一般人哪敢对他出手?所以,这伤怎么来的不言而喻。
夏侯小心看了顾妙音一眼,识趣往后退了半步,他可不虎,就算要告状也不能当着这坏女人的面告,坏女人一作妖君上就没了底线。
崔承业在顾妙音手里吃了不少苦,见她今日也来了赶紧朝郡守公子使眼色,奈何这傻子一见顾妙音就走不动道了,一副惊为天人的呆鹅模样。
不止是他,在座不少人都是这副模样,崔承业没眼看了,趁着众人目光都在司马昱和顾妙音身上赶紧溜之大吉。
这可是个母夜叉,一叉子要人命的那种。
郡守公子姓卫单名一个畅,自诩也是见过人间绝色的,没想到今日竟被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娘子迷了眼。
色欲熏心,眼看顾妙音对司马昱爱搭不理,卫畅也不知哪来的自信,摇着洒金扇故作风度翩翩,“文兄,临近晌午暑气渐长,这个时候游园只怕会累着你身边这位小娘子。今日我特意定了一艘花阁船,不如两位与我们一同去游湖吧?眼下青莲开的正好,想必这位娘子定然会喜欢。”
最后一句,卫畅的眼睛已经黏在顾妙音身上了。
顾妙音挑了挑眉,略有深意地看了看司马昱,随即小声道,“你瞧?人家多会来事,你定花船了吗?”
司马昱,“……”
顾妙音眼睑弯弯,笑容明艳,“好啊好啊。”
她这一笑,青山头的满色山水都失了色。
卫畅许久才回神,殷勤道,“既然娘子不嫌弃,那便一道?”
“不嫌弃~”顾妙音答的欢快,还没走两步就被司马昱拖了回去。
“仙仙,别对他这么笑。”司马昱淡淡出声。
顾妙音皱了皱眉一把甩开他的手,小脸兴奋小跑向对面人群,“走吧走吧。”
夏侯皱眉,正欲上前。
“不必。”
司马昱神情淡漠,眼看着卫畅一脸痴汉样盯着顾妙音傻笑,小天子嘴角扯了扯,“今日出门你惹她了?”
夏侯犹豫片刻,遂将早晨对季怀瑜动手被反杀的事说了出来。
司马昱眸光黯了黯,不置可否慢悠悠跟在上前。
这一幕可叫不少芳心暗许的女娇娘心碎了一地,这样好的玉面郎君竟被一个纨绔三言两语就抢了美人。任谁都看得出那女娘是故意冷落他的,可他倒好,不仅不怪,还‘委曲求全’跟在那群纨绔身后去游湖。
不少与司马昱交好的学子都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邀他游湖,而在一旁观望许久的贵女们见时机难得,纷纷抛却了矜持,跟着他一路游园。
崔承业躲在假山,看着卫畅春风得意满脸红光,幽幽轻叹了一声,“听闻卫府君老来得子对这厮宠爱甚笃,可惜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红绸跟在他身后并不接话。
沈愿之原是卫畅请的女伴,但因顾妙音在侧如今也无暇顾及。
不过倾慕于沈愿之的纨绔不少,即便没有卫畅的青睐,其余人还是对她照顾有加。
一行人穿过庭院便来到了青山章台,当年清谈大会便是在这举行的。岁月如梭,当年的盛景已再难重现,唯一留下给后人做念想的便是华章亭内的一副珍珑棋局。
当然,也有另外,比如眼前这一群纨绔就是顺便路过,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天下智者都解不开的棋,他们就更没戏了。
但顾妙音却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卫畅去破棋局了,纨绔们起哄,一股脑都挤进了华章台,只剩下顾妙音和沈愿之面面相觑。
两人相视而笑,颇有默契走进了另外一间小亭。
“花魁娘子也要应付这样的局面吗?”顾妙音单手托腮,目光看向不远处抓耳挠腮的纨绔们。
沈愿之手执香扇,摇摆间暗香浮动,“日子久了,一两回总是难免的。”
“小心了,你刺杀过司马昱,在他那你已经记了名儿。那晚你虽然带着面具,但那狗东西警觉的很,别大意。”
沈愿之心头一暖,小声道,“多谢顾娘子提点。”她顿了顿又道,“昨夜我收到线报,司马昱将神启军调来了西蜀,若不是突然有人擅闯城门,只怕我如今还蒙在鼓里。”
神启军?
顾妙音微微一愣。
沈愿之又道,“前几日娘子所托之事我已办妥,半月后乞巧节,我会亲自领人将你的朋友安全送出西蜀城,只是……有神启军驻守,我需要娘子的配合。”
眼看司马昱一行人也进入了青山章台,顾妙音故作不耐站起身,抬手欲掀沈愿之的幕篱,但沈愿之反应也很快,腰身后仰,用扇子拍下了她的手。
顾妙音挑眉,歪头无辜笑了笑,“好,明日我再去寻你详谈。”说罢甩着袖摆便要走。
“娘子。”沈愿之一把拉住她的袖摆,将手中香扇放置她手心,“你已经被盯上了,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顾妙音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绢扇,一巴掌甩开沈愿之的手,拿过扇面把玩了一下,一脸悠哉走向华章台。
司马昱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又看向华章台里抓耳挠腮的一群纨绔。
“看来又有人不自量力想破谢山长的珍珑棋局了。”
“简直是不知所谓!他们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全身上下有多少文墨?棋圣大人都说了,这天下能破此局的人怕是还没生。”
“也不知我们有生之年还能不能亲眼见证破局之人?谢山长曾立下规矩,若有人在他有生之年能破此棋,便传毕生所学。”
司马昱立在人群,目光悠悠转向顾妙音,她将扇面丢给了卫畅,让他给自己扇风。见众人愁眉苦脸举棋不定,她随意拿了个白子,不等众人反应就落子了。
这般随性,把一旁认真研究棋路的学子都看傻了。
司马昱低头轻笑了一声,正欲上前,忽然华章台里传来一声惊呼。
“天!菩萨!棋局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