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辇的摆动越来越大,垂帘透进的光影也越来越大,交缠的身影被切割成明暗两个极端。
到后来,顾妙音身子已经不发烫了,可是谢灵毓食髓知味,哄着她一次次发疯。
顾妙音也有些上瘾,以前就觉得上瘾,吐丝以后做这档子事简直就是登仙。两人已经换了好几轮攻势,但谢灵毓花样太多,她每每没回说不要了就被他勾得没了原则。
直到明媚的光线变成了夕阳的洒金,顾妙音才咬了咬牙拉扯谢灵毓的头皮,“天都快黑了,我得去看看我阿娘。”
她声音哑的厉害,吃饱了才想起还有脸面这事。
谢灵毓抬起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嘴角,“我们不是在治病吗?你阿娘会体谅的。”
顾妙音没想到谢灵毓还有这么无耻的一面,第一次是在治病,那后来三次四次也是治病吗?
谢灵毓低头咬住……,低声道,“最后一次,仙仙……”
他覆上她的肩头,将她铺满厚缎的轿壁上,将她吻的意乱情迷。
顾妙音又一次被蛊惑,任他疾风骤雨,她从没在情欲一事上这么疯过,谢灵毓就像一株被春药灌溉的情花,将她原本潜藏在内心的反骨和放荡都勾了出来。
以前她在仙山虽也离经叛道,但全然不会像这样不管不顾。
“不对!不对!”一想到仙山,顾妙音迷离的情潮一下清醒不少,“谢灵毓,不对劲。”
她指尖穿过胸前的青丝用力一抓,谢灵毓闷哼了一声,略有不满抬头看她。
顾妙音半喘着,声音娇媚,“谢灵毓,孟达出事我曾传信仙山,仙山鹂鸟一来一回顶多一天功夫,现在足足有三天了,安娘却连半点回音都没有。”
谢灵毓皱眉,不理她,掐着她的腰。
顾妙音闷哼了一声。
谢灵毓将她抱坐在身上,长臂撑着轿壁。
顾妙音搂着他的脖子,“谢灵……毓,仙……仙唔……山是不是……谢灵毓……”
谢灵毓身形顿住,语气不算好,“仙仙,能让你在床榻之上分心的东西在我眼中都是碍眼的,你阿娘我暂且不追究,但仙山……不行。”
顾妙音一时无语,他们都来回颠倒多少回了,她也就问了这一下。
谢灵毓搂着她的肩,替她抚弄额前碎发,“仙仙,与我欢好的时候不要想别人。”
顾妙音眼神微顿,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谢灵毓勾着她的下巴,惩罚性撕咬她的耳垂,“不仅折腾还不专心,你就这么让我愉悦的?”
顾妙音挑了挑眉,她不禁折腾,以谢灵毓这榻上的花样换个人早就哭晕过去了,明明知道这是他拙劣至极激将法,但顾妙音还是被刺激到了,化被动为主动。
谢灵毓眼神变了变。
“谢灵毓,明日下不来榻可不许怨我。”
谢灵毓闭眼,指尖慢慢收力。
……
……
又一轮荒唐,这次夕阳的碎影变成了清冷的月光。
*
琅琊山间的晚风暧昧低诉,京安皇城就连靡靡丝竹之音都透着萧瑟。
司马昱坐在兰桂殿的玉阶前,手里提着一壶清酒,清冷的凤眸略微有了一丝醉意。
从西蜀回来后,他曾一度不敢踏进这座殿宇,前世,他与顾妙音便是在这兰桂殿决裂的,一想到顾妙音曾被困死宫中,司马昱就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喘不过气。
回宫后他便遣散了兰桂殿的所有宫人,如今偌大的人间瑶台只剩清冷孤寂。
“君上。”
夏侯匆匆寻来,见君王又躲在兰桂殿喝酒,满是心痛。
“君上,您少喝点,这般醉饮容易伤身。”
司马昱抬手抹去嘴角的酒渍,迷离的眼神在一瞬间清醒,“孤没事,你深夜入宫可是有要事?”
夏侯神色一凛,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启禀君上,崔家七郎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密信,末将担心是广灵有变,这才深夜面见君上。”
“崔承礼?”司马昱蹙眉,缓缓起身,“呈上来。”
“诺。”夏侯恭敬奉上密信。
司马昱撕开封蜡,取出信件不过扫了一眼,清冷的眸光瞬间落满阴沉。
“萧泗水取道广灵,假传孤的手谕将兰姬带走了。”
“什么?”夏侯脸色大变,“萧都督?君上,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萧都督戎马半生,他对您对大晋忠心不二,他怎么做出这般叛君之事?”
“忠心不二?”司马昱垂眸,将手中密信递与夏侯。
上一世,萧泗水被谢灵毓胁迫,曾举兵叛国,正是因为有萧泗水的背叛,大晋国门才会一夜之间被北胡踏平。
只不过,萧泗水最后的下场并不好过,他曾是大晋人们人人赞颂的战神,一朝叛国身败名裂。但他最可悲的并不仅于此,真正杀人诛心的是,哪怕萧泗水叛国叛君,赌上一切最后还是没有救下萧氏一族。
国破那日,谢灵毓杀萧氏满门,还将萧家嫡系剥皮拆骨熬成了一锅肉汤,赠予饱受饥荒的大晋子民,最后萧泗水被活活逼疯,割颈断喉了此残生。
司马昱眼中满是算计,他恢复记忆实在有太多事要处理了,竟忘了还有这么个跳梁小丑。
夏侯已将信中内容看完,但他仍是有些不敢置信,“大都督可是我大晋战神,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他背叛君上?”
司马昱冷笑,“桃源一役萧泗水便没了消息,还以为是死了。谢灵毓啊谢灵毓,倒真是一点都不能小瞧。”
夏侯立马反应过来,“君上的意思是,萧泗水身后的人是谢灵毓?”
司马昱凤眸轻抬,曜黑的瞳眸噙着叫人不寒而栗的深沉。
谢灵毓竟然为了兰姬动用了萧泗水这局棋,以天下大势来说,这局棋走的早了,他与仙仙到底是什么关系?
难不成谢灵毓是为了仙仙才抢的兰姬?
*
清风拂山岗,等谢灵毓放她下马车时,天色都已经黑了。
山中多不便,顾妙音到底还是怕兰姬想不开,披着皱巴巴的衣裳找了处隐蔽的水源,洗了身才敢去寻兰姬。
回到营地时,正巧看见墨荀和长生一人端着一盆热水守在马车前。
顾妙音脸色变了变,这谢灵毓怎么比她还矫情?自己去湖里净个身会死吗?这般兴师动众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在马车里做了什么吗?
真是不知羞。
“哟~气色不错啊,看来公子治病有奇效啊。”
苗千机冷不丁从身后钻出来,吓了顾妙音一跳,但见她眼神暧昧拉丝,顾妙音脸上微微发烫,有些不自然撇过脸。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苗千机朝她抛了个深意十足的媚眼,“你说我看着你做什么?可以啊,顾九皇,你这是把我家公子勾的魂都没有了?
“……”顾妙音斜睨她,“信不信我现在就去你家公子榻上吹枕边风,让他发配你去南诏挖矿?”
“别啊,顾妙音你真的是不禁逗。小没良心的,要不是姐妹我劝住你阿娘,你和公子哪能这般逍遥?”苗千机愤愤不平,她不过就想吃个瓜,没想到顾妙音这么不近人情。
提起兰姬,顾妙音多少有些被抓包的胆怯,“我……我阿娘她……”
苗千机嗤笑,“现在知道担心了,公子到底是有多缠人?弄得你连自己阿娘都不怕了。”
顾妙音微愣,脑海中忽而闪过谢灵毓半撑着轿壁疾风骤雨的画面,那勾人的样子连半垂的睫毛都生动鲜活。
苗千机眼睛发亮,“看来真的很缠人?”
顾妙音抬眸,对着她光亮的脑门轻轻一拍,“你对谢灵毓这么感兴趣?下次带你一起?”
“啪!”
耳边忽然瓷盏落地的声音。
顾妙音转头看去,顿然嘴角僵直,不远处兰姬在风中凌乱,一副活见鬼的受惊模样。
瞧这样子定是听见了她刚刚的虎狼之词。
“……”
苗千机自知惹了祸,讪讪大笑,“兰……兰姨!那个,公子的水也不知够了没,我再去看看。”
“!”顾妙音瞠目,死死盯着苗千机。
“嘿嘿……”苗千机傻笑了两声,顿时脚底抹油溜了。
兰姬很快回过神,蹲身捡起摔碎的瓷盏。
顾妙音略有些不自在,“阿娘……”
“仙仙,还疼吗?”
顾妙音才开口,兰姬出声打断了她。
“不……不疼了。”她眼神微闪,不敢直面兰姬的眼睛。
兰姬笑了笑,“那就好。”
气氛有些尴尬,顾妙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兰姬主动开口,“仙仙,阿娘不知道原来你这么辛苦,阿娘想清楚了,生逢乱世活着便已是极大的奢求,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若觉得及时行乐是你想要的人生,阿娘也尊重你。”
对一直想让她成为贵女的兰姬来说,能说出这话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顾妙音眼中有了笑意。
兰姬也跟着笑了起来,片刻后又有些欲言又止。
顾妙音看出了她的郁结,“阿娘,有什么但说无妨。”
兰姬低头,不看她,“仙仙,你还年轻,对什么都好奇阿娘理解,但你与谢公子和小苗,阿娘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顾妙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