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翌日清晨,两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从顾家后院破云霄而上。
顾秉雍闻声赶去,刚进内室便被眼前的一幕震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是谁?”
顾卢氏气得将手中铜镜摔碎,哭着上前对着顾秉雍又捶又打。
“你这是要气死我?”
顾秉雍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这才确定眼前的无眉光头正是自己的老妻。
他呆愣愣看着床边落满的长发,又看着妻子光溜溜头顶,半是无奈半是惆怅,“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么熟悉的作案手法,就是不用查也知道是谁。
顾卢氏摇头大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夫君啊,你可要为我做主了,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贼子,我的头发!我的眉毛!”
顾秉雍被她吵得脑仁疼,只能好言安抚,“别哭了!堂堂一府女君这般哭闹像什么话?”
顾卢氏也不想哭,可是,她的头发和眉毛都没了。
与此同时,顾婉婉大清早便被邵氏身边的婢子请了去,刚一踏进内屋,便听见邵氏断断续续的啼哭声。
“阿娘,你怎么了?”
邵氏听见女儿的声音,哭声顿时止住,她躲在垂帐之下,背对着顾婉婉,“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阿娘没事,你……”
话未说完,顾婉婉已经急不可待上前撩开了垂帐。
“阿娘……”
顾婉婉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她阿娘一头乌发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只有光溜溜的头顶。
邵氏没料到女儿会突然上前,泪痕还挂在脸上,眼中满是屈辱愤懑。
顾婉婉一脸震惊,上前捧着邵氏的脸,眼泪顷刻间落了下来。
邵氏见状,一把抱住顾婉婉,“别怕~阿娘没事。”
顾婉婉咬着下唇,抬手搂住邵氏的脖子,“是我没用。”
邵氏顿然心疼不已,一把搂住女儿,“说什么傻话,这与你有什么关系?阿娘没事,头发没了还会长,婉婉莫怕。”
恰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尖叫。
邵氏心间一颤,以为那剃人头的贼人还没走,立马紧紧抱住顾婉婉。
顾婉婉安抚地拍了拍邵氏的背,冷声呵斥道,“发生何事大呼小叫?”
屋外的婢子惊慌失措跑进屋内,脸色吓得青白。
“五娘子,是金丝……金丝它……”
顾婉婉眸光冷寒,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柔和,“话都说不清楚,舌头不想要了?”
婢子何曾见过这样的五娘子,吓得浑身哆嗦,带着哭音说道,“金丝被人扒了皮就挂在咱们院子门口。”
“什么?!”
邵氏吓得心肝都颤栗起来了。
顾婉婉,“不过死了一只畜生,慌什么?扔了便是。”
婢子小心看了邵氏一眼,见她没有阻止,立马跑了出去。
邵氏被吓得魂不附体,“你说,这贼人到底是何居心?为什么要杀金丝啊?金丝扒皮我被剃发,这贼人到底与我们有什么血海深仇?”
顾婉婉抬眸看了母亲一眼,眼角温和了许多,“阿娘,您别多想,我去找阿翁。”
邵氏现在也没了主心骨,自然是顾婉婉说什么便是什么。
顾婉婉起身,看向屋内留守的婢子,“怎的是你近前伺候,常姆呢?”
婢子连忙应道,“大娘昨日从安业寺的后山摔了下来,一条命去了一半,这会子还在养伤。”
顾婉婉神情微变,不着痕迹看了母亲一眼,随即温声道,“阿娘您先歇歇,婉婉去去就来。”
邵氏勉强应下,待女儿出了门又忍不住掩面大哭了起来。
自古以来头发便是女子的第二张脸,如今她头发都没了,这可怎么活啊?
顾婉婉听着屋子里母亲强忍不住的啜泣声,眼里的阴鸷如同出鞘的利刃满是寒光。
“青雀。”
不多时,一道黑影倒挂在廊下。
“娘子。”
顾婉婉,“去铃兰阁杀了兰姬。”
青雀嘴角一弯,“是。”
“等等。”顾婉婉紧紧握拳,不甘心咬了咬下唇。
不能冲动,杀兰姬简单,可一旦杀了兰姬,天下间便再没有能掣肘顾妙音那个疯子的枷锁了。
她若发疯,只怕整个顾家都要跟着陪葬。
不值得。
青雀有些失望,“娘子,不杀了吗?顾妙音这般猖狂便是吃准了咱们不能拿她怎么样?她还真是个疯子,她不仅剃了夫人的头发还把女君的头发也剃了。”
顾婉婉眼眸微动,“连祖母都未能幸免?看来她真的病得不轻,这种疯子若不能一击即中,便不该轻易招惹。”
青雀皱眉,“可是娘子,青雀不懂,顾妙音可不是善茬,夫人从前那般虐待她,又一直折辱兰姬,不招惹也已经招惹了。你与她早就是宿命之争了。”
顾婉婉淡漠不语。
青雀幽幽叹息了一声,“可怜的金丝~它怎么也不会想到,幼时被她撕咬到跪地求饶的小杂种竟会回来剥了它的皮。”
顾婉婉淡淡垂眸,这话倒是提醒她了,她阿娘加诸在顾妙音身上的比之金丝可恶百倍千倍,这个疯子连一只猫都不放过,怎么可能会放过她阿娘?
既然都为了各自的母亲,那就全看谁的女儿更有本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