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尚书在屋内翻出了一把伞递交给了三王爷,在道过谢以后,三王爷才重新离去了。
屋子里的三人又重新坐好,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不过理了半天,都是想不出凶手到底是怎样悄无声息的做到的,而且还有一点可疑的地方就是,当时鸽子的叫声与落地声大家也是听到的,到底这只鸽子跟孙文才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唉,佟尚书,看来这一时半会案子无法解开了,眼下您应该去告诉皇上,暂缓这鲁庆林的刑期。”钟罄丧气的说道。
佟尚书也是发愁这件事情,可是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因为若现在报知皇上这件事情,无疑是也是宣布了凶手还藏在这些人当中,那么结果就是搞得更加人心惶惶了,所以佟尚书最后咬着牙做出的总结就是:必须在十日之内,赶在鲁庆林被行刑以前找出凶手!可是哪里有那么简单啊。
心烦意乱的钟罄不愿在待在客栈中耗时间,所以在跟二人道了别之后,他独自走出了客栈找到了姝晴。
对于姝晴钟罄有着一种也别的感觉,好像跟这个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心情好一些,因为她不管遇到什么事,好像就从来都没有过多烦恼过。
京城的集市是姝晴最喜欢的地方,每次她一来总会买上许多东西,搞得现在许多小贩都已经认识她了。
不过今天的话题就很单一了,不管走到哪个摊上,小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本期的考生杀人事件吗?”本来钟罄出来就是要逃避这件事情的,可是到头来却被搞得非想不可了。
“鲁植?他也在这里?”就在这时,钟罄突然看到了鲁庆林的那个同乡鲁植。
仔细观察,这鲁植总是不时的东张西望,好像在提防着什么,心情不觉心里起疑,觉得这鲁植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姝晴还在各个摊子之间游走,钟罄现在也顾不上她了,从人群中挤着,悄悄的跟了上去。走了一段路,鲁植依旧十分谨慎,这也导致钟罄根本就跟不上去,最后又是绕了几个弯,居然来到了京城外一个废弃的农家院。
“这?鲁植不是本地人,居然直接来到这种地方,肯定有人事先与他串通好了。”心里想着,钟罄就悄悄的进了院子,身子一纵,躲到了一棵大树上。
这棵树的位置还算不错,刚好可以透过房子的破窗户看见里面的环境,只是刚好鲁植要见的那人正好站在窗户边沿处,只能看到他手的动作,却看不到人。
“嗯?”钟罄又愣住了,因为从那人的手上他看到了一样东西,就是昨天早上在云梦客栈老板娘衣服里落出的指环,皆是一样的成色,绿的很鲜明。
此刻鲁植已跪倒了地上不知与那人说起了什么,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讲了很多,而且越讲越激动,最后开始扇起了自己的嘴巴,而下一刻他突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的场景让钟罄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因为他终于看清了鲁植见的人到底是谁,三王爷!他扶起地上的鲁植先是一通摇晃,随后冲出了院子东张西望了一会,紧接着便离开了。
钟罄就这样看着,待到三王爷走远后,他才从树上跳了下来,进屋子看时,这鲁植已经死了,死因是脖子上的一支飞镖。
很明显这支飞镖是从屋子另一面的窗户射进来的,只是这鲁植为什么会被杀,是他知道些不该知道的秘密吗?而且这三王子似乎越来越神秘了,他躲到客栈当中到底又是有着什么目的?
将鲁植的眼睛合上,钟罄叹着气走出了破宅,再回到集市上的时候,人已经少了许多,姝晴站在集市口不满的看着自己,那双眼睛仿佛要将自己吃掉。
钟罄略表歉意的走了过去道:“刚刚有一只好美的蝴蝶,我想抓来与你的,可是它却飞的太快,追了半天我居然迷路了。”
这个理由真的很烂,不过姝晴却笑了。
“没关系了,不过有个人刚刚来找你了,要你回去。”说着话姝晴就拿出了一张字条。
钟罄打开字体,原来是霍清远派人来的,字条上的大致内容就是徐太尉已将号钟古琴派人送来了,要他速将琴谱拿回去。
看到这个钟罄只觉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这琴谱实际是自己在佟尚书那里偷的,而两人现在刚好在一起,若是拿着这个琴谱回去的话,岂不是脸都要没了?
他恨恨的咬了咬牙,不知道该如何办是好。
“唉,若是两人在一起谈论的话,恐怕佟尚书应该也是知道是我拿的了,那回不回去也就完全不打紧了。”苦笑了一声,钟罄与姝晴便回到了客栈。
从门缝看去,两人正在观察着桌上的一张琴,钟罄是不懂这琴好在哪里了,可是那两人却是看的兴致勃勃,而且边看还边拿着手中的笔在记录着什么。
钟罄对姝晴合十双手,嘴里说着好话,意思是叫姝晴先进去把霍清远请出来,自己也好了解情况进去也好应变,否则直接大大咧咧的拿出人家佟尚书的琴谱,岂不是太过尴尬了?
姝晴无奈的摇了摇头,推开门走了进去,姝晴霍清远是见过的,当日他与钟罄比武的时候就是这个姑娘为钟罄递的刀,他以为是钟罄派来送琴谱的,所以兴高采烈的迎了过去。
姝晴看了一眼一旁的佟尚书,似乎在认真的写着什么,刚好是个机会,她便轻身道:“请随我出来一趟。”
霍清远甚是好奇,点了点头便随之走出了屋子。
钟罄的屋子离他的也不远,中间隔着两间客房,也就是几步路的事情。在见到钟罄后,霍清远迫不及待的问道:“钟兄弟,你那份琴谱呢?”
钟罄只觉整个头皮都要麻了,挠着头道:“那霍兄有没有跟佟尚书说起长恨歌的事情?”
霍清远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两天我一直在和他合作写一首曲子,直到今天徐太尉将古琴送了我才想到了乐谱的事情,而且我还特意卖了个关子,说在你这里有份了不起的乐谱。你问这个作甚?”
听霍清远这么一说,钟罄也长舒了一口气,好在这佟尚书尚且不知,否则事情可就麻烦了,所以他一五一十的将这些事情全部告于了霍清远,霍清远听后也是僵住了,连他都想不到居然这长恨歌其中还有这佟尚书的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霍清远问道。
“怎么办?你就说我丢了呗,反正决不能让他知道,否则我哪里还有脸?”钟罄苦笑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霍清远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在得知了钟罄丢失了琴谱的事情后,佟尚书自然也是十分失望,连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是郁郁寡欢,这些钟罄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也是没有办法,若是真是拿出琴谱,恐怕对方就不是失望那么简单了。
“呦,聚的那么齐啊,不知道还有没有老夫的位置啊?”正当在大厅中吃饭的时候,三王回来了。
徐太尉毕竟还是很会做人的,其实他心里本是不愿意的,但是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之后,便换上了一副笑容:“哈哈哈,三王来了,自然没有也得有啊,店小二加一张凳子。”
三王冷笑一声,并没有理会徐太尉,径直坐到了拿来的凳子上面。
“多谢嘉明了,拿着伞出去逛了一天也没有下雨。”嘴里说着,三王爷就将伞递还给了佟尚书。
刚好加的凳子在钟罄旁边,顺手给三王倒了一杯酒,钟罄便与三王聊了起来:“王爷今日出去忙了些什么?”
三王先是一愣,随后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哪里忙什么了,今日本来要去自己的那片田里逛逛的,可是到了那里才发现,居然还没有种。哈哈哈......”到最后三王又是一阵长笑。
大冬天的去田里看种的东西,这种事恐怕比钟罄编的那个谎话还让人不值得相信,桌上的人都是尴尬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喝了三杯酒后,三王便起身告了辞,回到了楼上。
“唉,可惜了三王,肯定是金苓公主的事情让他受了刺激,如今变得疯疯癫癫了。”佟尚书看着三王的背影感叹道。
“哼,那也是他自己作的,若不是多次忤逆皇上,他又怎会落到这个结果,虽说是亲王,在皇上眼里恐怕还不如我们。”徐太尉道。
听着众人的品评,钟罄不知道该不该把今天自己的所见说给大家。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霍清远却率先开口了。
“疯不疯癫我倒是不知道,只不过他肯定是没有去田里。”霍清远道。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钟罄明知故问。
“鞋子啊,现在积雪刚刚化掉,田里肯定污泥很多吧,他的鞋子却只有细微的干土,那还用解释吗?”霍清远道。
其实这点大家又何尝不知,只不过却是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姝晴看着这复杂的关系,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他为何要说谎呢?难道真的疯了?”
他自然没有疯,因为一个疯的人是不会做起事情那么有逻辑的。况且从他对徐太尉的态度就不难看出,恨也是一种感情的体现,知道恨又怎么会疯呢?
今晚倒是出奇的安静,可能是由于孙文才的死,考生们心情都比较低落,所以也是早早的睡了,而躺在床上的钟罄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走到了窗边,他眺望起了京城的夜景。
其实从这个客栈看到的夜景并不太多,除了街上的零零散散的行人以为,基本上什么也看不到了。不过今晚的星星还算不错,尤其是那北斗七星,在空中闪闪发着光,甚是夺目。
钟罄不自觉笑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之前经历的骆天光一案,当时还差点因为这北斗七星的秘密丧了命。
然后他也想到了与林凤雪被困在山洞中的情景,虽然面对生死,可是那个时候真的很幸福。
“唉,不知道凤雪现在还生不生我的气,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回三十六寨去看她啊?其实那里的景也是挺好的,坐着吊篮的感觉也很好呢。”若一个人孤单的时候就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谁都是一样的,现在钟罄就已经开始自言自语上了。
“还有那乌鸦嘴,这事都是他惹出来的,要么我何至于到今天这一步呢,早就可以回三十六寨逍遥快活去了。”说到乌鸦嘴,钟罄本能的看了一眼上空,他还记得上次在关外咒骂杨韧的时候,就刚好被一只乌鸦拉了一摊屎到自己头上,所以已成了本能。
然后他笑了,因为并没有什么,可是重新低下头的那一刻他却似想到了什么,愣在窗前不动了。
随后他身体一颤,眼神中转为了恐惧,良久才从嘴里蹦出了一句话:“原来凶手还可以用这种方式杀人的?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假象啊,若是如此的话,这件案子可就不是简单的谋害考生那么简单了。”
想着他整个人就要向外跑去,可是转念一想他又停住了,因为这个局简直太大了,若是此刻就揭开一角,那剩下的部分恐怕真的没法连起来了。
“对,让凶手自己演下去。直到他露出狐狸尾巴。”钟罄暗想着又躺回到了床上。
现在他满脑子想的全都是三王爷,他必须要想办法查清楚三王爷的目的,离鲁庆林行刑还有九天,而且现在天也渐渐转暖,保不齐什么时候大金国就会发起战乱,必须趁着这几天的时间把所有事情搞清楚,金苓公主的下落,两国的奸细,还有姬杨的死以及云梦客栈的无故失火,钟罄总是隐隐感觉虽然这几件事情表面上是毫无关系,但是内里却是环环相扣的,至于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他自己也说不明白,总之,他就是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