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由于金苓公主的失踪,三王爷府现在也冷清了许多,趁着后半夜的时候,钟罄偷偷的找店掌柜开了店门,然后潜入了三王爷府。
庭院内的凉亭内,放着一把琴,琴弦断了几根,看样子应该是金苓公主走之前留下的,躲过了几个巡查的侍卫,钟罄绕到了后院来到了金苓公主的房间。
房间里很干净,看来即使公主离开了依然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翻了一遭,钟罄并无多大收货,除了几本李太白的诗作以外,屋子里的东西就基本只剩下生活必需品了。
拿起了书,钟罄小心的翻看了起来,其实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特别在这本书应该手抄了没有多长时间,因为正处冬季,房间里又有些日子没有生火,所以相对潮湿,导致墨迹还没有完全干掉。
轻叹了一声,钟罄离开了公主的房间,转而去了三王爷的书房,书房能够隐藏的东西总比卧房要多的。
不过刚走两步,突然在拐角处就出现了两个侍婢,吓得钟罄赶忙闪身跳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
“柴房里恐怕是有老鼠,每次晚上从那里过都会听到古怪的声音。”
“是啊,三王爷也不在家,我们几个女流之辈又支使不动那帮家丁,哎呦想起那毛绒绒的东西就好恶心。”
听两个侍婢交谈,钟罄差点笑出声,眼珠一转调皮的性格又上来了,见两人走进,他便在假山后发出了声响,那两个侍婢一听以为连假山后面也有老鼠,吓得拔腿跑了起来。
见二人走远,钟罄也从假山后面跳了出来,摸索着找到了王爷的书房,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三王爷的书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在搜查了一番之后,钟罄又是一无所获。
摇着头再次走出,刚好听到三更天的打更声。
“算了,还是回去吧,估计是白来了一趟。”钟罄心道,随即向后院的墙边走去。可是刚到墙边想要翻出,却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声音很大,也很清晰,似乎是拨弄干草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钟罄看到了柴房。
“柴房?那两个侍婢说的老鼠?可是老鼠应该不会发出那么大的声响的,柴房里到底有什么?”钟罄皱起了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朝着柴房方向走去了。
扒着门缝看去,钟罄吃了一惊,因为两个黑衣人正在扒着一堆稻草,草堆的并不高,不一会一具尸体便露了出来。
“鲁植?他的尸体怎么会在这里?”钟罄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再看那两个黑衣人,在相互的点了点头之后,便向门口走了过来。
“不行,我要设法抓住这两个人。”想着,钟罄就跃上了柴房,想要趁这二人不备来个偷袭。
这两人也是十分谨慎,走出柴房也到了后院的墙边,钟罄这才发现,在墙边有一根很粗的绳子,看来这二人就是借助这根绳子爬进来的。
“这两人不会轻功?”这是钟罄的第一想法。
既然不会轻功也就好办了,钟罄在柴房上面摸索着,找到了一块棱角分明的小石头,然后手一挥便将石头掷了出去,第一个爬上去的黑衣人只觉绳子突然没了力道,身子一坠便摔落到了地上。
“唉呀。”摔得这人痛叫一声。
“不要命了。”他的同伴听到喊叫声赶忙捂住了他的嘴。
指了指绳子两人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钟罄现在明白了,看来这两人不但不会轻功,连一点武功也是不会啊,这就好笑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居然敢夜闯三王府。
“要不要我来帮你们?”钟罄笑着在空中划过了一条线,落到了两人跟前。
两人一惊,还以为看到了幽灵,吓得抱到了一起,但是看清钟罄的面容后,两人同时吐了一口气。
不畏惧自己?那就是这两人应该认识自己?钟罄想着便开口问了起来:“你们两人到底是谁?”
“我们......我们......”两人一连说了好几个我们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钟罄索性不跟他们费事,一伸手便摘下了两人的面纱。
“楚洋,韩尚怎么会是你们俩?”看到两人的真面目,钟罄更加诧异了。
那两人见已被揭穿,本能的捂住了脸,可是现在捂脸又有什么用?
“你们两个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柴房里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钟罄厉声问道。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谁都没有说话。
“不说我立马就叫人来抓你们,你们自己可要想好,偷入王爷府掩藏尸体是什么罪过。”说罢钟罄转身就要走开。
“钟大人,切莫如此,我说还不行吗?”见钟罄真的要走,早吓坏了那韩尚,他腿一软便跪倒了地上。
钟罄冷笑一声道:“那还废什么话,赶紧说来。”
那楚洋此时也松了口,叹了一口气道:“都怪我们贪心啊。”
钟罄不解:“贪心?”
韩尚点了点头道:“因为今天我们从外面回来以后,屋子里就多了一封信。”
“什么信?”钟罄追问。
“关于这具尸体的信,信上说三王爷杀了鲁植,将尸体藏在了自家柴房,要我们以此要挟,诱出下两科考题。”楚洋道。
钟罄紧咬着嘴唇,细细分析着两人的话,鲁植他自然知道并不是三王爷杀的,但是今天他们两个确实见过面,而且鲁植是死在了城外,现在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柴房里呢?钟罄依然搞不明白。
反观二人,虽然两人夜闯王爷府有罪,可是这尸体却明摆在这里,若是哪个嘴里多上一句话,那这件事肯定会败露了。
两人见钟罄一直盯着自己,还以为对方起了杀心,赶紧跪倒在地,对着钟罄磕起了响头。
不只是磕头生,钟罄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回首看去,没想到后院里居然来了许多人,在火把的照耀下,钟罄清楚的看到了最前面的一人,正是三王爷。
“怎么三王爷偏偏在此时回来了?”钟罄心道。
这下可躲都没有地方躲了,在看到钟罄三人后,三王爷也是吃了一惊,大呼道:“钟罄?”
这种见面就很尴尬了,钟罄轻咳了两声,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对着三王躬身行了个大礼。而那两人见王爷本人回来了,魂恐怕都被吓飞了,韩尚还要好一点,楚洋已经彻底瘫倒地上,起都起不来了。
“这三更半夜的,钟罄你这是搞什么?”三王问道。
钟罄傻笑着,半晌才从嘴里蹦出一句:“可能是来看风景吧。”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可是三王却笑的很开心,他拍了拍钟罄的肩膀道:“其实我倒是觉得我们家的风景也没什么好看的。”
“那王爷您怎么深更半夜回来了?”钟罄为了化解尴尬,不再提自己的事,反而问向了三王。
三王笑了笑道:“那我自然是来看你了。”
这个笑话比起钟罄的那个更不好笑。
“来就来吧,为何那两人还要穿着夜行衣啊?”王爷指着那两个考生说道,而王爷府的家丁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况且有外人进来他们却毫不知情,本身也算过失,所以待王爷说完后,三五个家丁已仗刀将二人围拢了起来。
“王爷,请移步,钟罄有事要与您细谈。”钟罄开始严肃了起来。
王爷摆了摆手道:“稍后吧,我要去柴房一趟,对了钟罄你也来一起看看,我们家柴房的风景才是最好的。”
听王爷要去柴房,钟罄心咯噔的一下,赶忙走过去堵住了柴房的门。
“王爷,您是金玉之体,深更半夜进入柴房恐怕不吉利,还是明天再来吧。”钟罄劝道。
那两位考生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盼着王爷快些听了钟罄的话离开,否则万一看到尸体,那岂不是要杀掉这帮人灭口?
可是往往事情都不会像预想的那么美好的,三王摇了摇头道:“这是哪里话,我自己家里的柴房难道我还不能进吗?钟罄快躲开吧。”
说罢,三王就上前推开了钟罄,紧接着柴房的门也被他打开了。
钟罄心里已经着了火,他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收场了。
几个随从拿起火把随着王爷走进了柴房,瞬间整个屋子就亮了,然后也是最主要的,鲁植的那具尸体就这么公然的摆在了草堆上。
“啊,王爷这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三王的管家,唤做岑锐,看到尸体,他的脸都煞白了。
不过三王反而很平静,对着身后的随从摆了摆手道:“都慌什么?这是我杀死的。”
“什么?”一群人包括钟罄在内都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三王,别说钟罄知道这人不是三王杀的,就算是他杀的,也不能自己带着一群人过来指证自己啊。
“王爷,您没事吧?这人怎么可能是您杀的,您可是好几天都没回来过了,要我说......要我说肯定是外面那两个黑衣人干的,这深更半夜的偷入我们王府,肯定是做这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次说话的是三王府的马副将,他和岑管家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那两人听这马副将那么一说,赶忙摇手辩解了起来:“不是我们,真的不是我们啊,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马副将对着围住两人的那四五个仆役使了个眼色,随之那些仆役就胡乱的扇起了两人的耳光,打的两人满嘴是血,想说话都说不出了。
“好了马副将,我都说了人是我杀的了,你干嘛为难那两个考生呢?快去报官,来抓我啊。”三王说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疯子,难道三王真的因为女儿的失踪神志变得不正常了?”看着三王的表现,钟罄很是疑惑。
马副将还在为三王找着理由,可是到后来三王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一把将马副将推到在地,态度也变得恶劣了起来。
“不管哪一个,马上去报官抓我啊,谁若是再敢为我辩解,我就连他一起杀。”三王面目狰狞的吼道。
见三王这个样子,谁还敢再说什么,又是僵持了一会,岑管家迫于无奈,只好走出了王府。
由于是涉及到亲王,一般的县衙根本就不敢管,所以岑管家直接去了刑部,敲响了抱鼓,岑管家便被带了进去。
刑部的尚书叫做王冕,本来他是想叫人将击鼓的人赶走的,但是手下出去一看,居然是三王府的人哪敢怠慢,赶紧又回来通禀。
王冕抱怨着穿好衣服走到了公堂上,连坐都没有坐就直奔到了岑管家的跟前。
“到底三王出了什么事?”王冕急迫的问道。
一路跑来,曾管家尚在喘着大气。
“三王爷......三王爷杀了人了,他要我来报官,抓他。”
王冕一愣,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三王杀了人,还要我派人抓他?”
岑管家点了点头道:“没错,就在我们府上的柴房里,现在好多人都聚在那,就等着您呢?”
王冕叹了口气,赶紧招呼随行一起跟过去,备好了马车,不大工夫就到了三王府。而现场情况果如岑管家所说,三王正站在柴房里呆呆的看着那具尸体。
“这?”王冕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毕竟对方是王爷。
三王似乎明白这一点,见王冕到了,赶紧笑容可掬的迎了上去,那样子就像见到了老朋友。
他们确实算是老朋友,可是恐怕现在时机不太对。
王冕尴尬的一笑道:“王爷,您.....你一向可好?”
三王也是一笑道:“好自然是好,不过马上就要不好了,请带我回去吧,里面的人是我杀的。”
王冕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他不敢。
三王叹了口气,走到王冕后面的一名官兵跟前,伸手拿起了对方背着的手铐,两三下将自己铐了起来。
“现在可以走了?”三王显得很是坦然。
“走吧,将三王带回去,还有一干人等也一并带回。”王冕终于下了决断。
钟罄随着几个官兵走在最后面,看着三王那泰然自若的背影他甚是好奇:到底他是真疯了,还是预谋着某种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