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公堂,三王主动交代了自己的杀人过程,而那两个考生也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在听完众人的说辞后,王冕苦笑了起来。三王的事倒是不难判,可是他却不敢判,而那俩书生呢?他真的不知道该定什么罪,偷盗?显然王府没丢什么东西;杀人?他俩也不是帮凶啊。到最后只能给定了一个私闯民宅的小罪过,坐监半年。
虽然两人也很委屈,但是事已至此也没办法,谁叫自己贪心呢?
卯时,在请示了皇上之后,最终皇上的答复是将三王暂且押入大牢,待到商议后再审。因为对于皇上来说这个问题也是一样的,不喜欢归不喜欢,毕竟对方还是自己的皇叔,若是真的按照例法那么行事,他也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钟罄走到街上,手里拿着拿着一个碧绿的扳指,这个扳指是三王被押到大牢以前给自己的,对方说这是他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所以不想带进监牢,让钟罄好好替自己保管。所以钟罄觉得这玉扳指必定有什么玄机,或者说三王有些不太好明说的话,要钟罄用这玉扳指去自己参悟。
回到了琼楼,众人早已知晓了此事,都是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钟罄,而钟罄也是一头雾水,虽然整个事情他从头到尾都是参与了的,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本来按照皇上的意思是想公平公正的举行这场考试,但是没想到结果却比以往还要复杂。坐在屋里,钟罄百思不得其解,若是说这个扳指特别的地方,那也只能说成色好一点,然后就是与那云梦客栈的老板娘掉落的那根扳指一样了。可是这又能代表什么?难不成三王爷与那满身赘肉的老板娘有上一腿。
钟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还真的有可能像自己所想的,因为都说着老板娘无端发了一笔横财,能够有那么大手笔的恐怕也只有王侯将相了,不过想了想老板娘那身材他又苦笑了起来,三王爷贵为亲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怎么会看上那老板娘呢?
或者是那个扳指是金苓公主掉落的?不是说金苓公主曾经差点在那个客栈被玷污吗?可是也不对啊,因为她的手指根本没有那么粗,想来想去钟罄真的是越想越乱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客房的门却被推开了,随后就见到佟尚书心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钟罄,后天的考试千万不能再出差错了,对于几名考生的事,皇上已经勃然大怒了。”佟尚书道。
钟罄掏了掏耳朵,他自然知道皇上肯定不会开心的,这期科考的第一名到第四名全都出了事情,他又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想到这里钟罄又愣住了,他自言自语道:“第一到第四,凡是出事的全都是有候选希望的啊?”
佟尚书眨了眨眼睛道:“没错啊。”
钟罄笑了,好像想通了什么。
“对啊,看来布局的人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皇上找到人才,而皇上要选拔的这批人才本来就是要对付金人的,那么就可以说明这布局的人就是我们国家的内奸了。”钟罄道。
佟尚书怔了怔道:“可是我们虽然推断出了这些,可是那个人还是不知道啊?”
“不,起码我们范围缩小了,排除考生以外,就只有三楼的这些官员们了。而且我也已经知道谁的嫌疑最大了。”钟罄兴奋的说道。
三楼的官员也就包括了佟尚书在内,他苦笑道:“只是不知道你怀疑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说着话,佟尚书就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钟罄的手,然后他又愣住了。
“钟罄,你怎么也会有这个戒指?”佟尚书问道。
钟罄将戒指举起道:“这个是三王爷的,他说他最喜欢这个戒指,不想带到监牢中去,所以给了我。”
佟尚书摇起了头道:“那你并不知道这戒指的来历?”
钟罄自然不知道,所以他焦急的起身拉住了佟尚书的衣袖追问:“到底这戒指有什么玄机。”
这正是他想知道的,若是佟尚书真的知道的话,那王爷相对自己表达的意思也就明了了。
佟尚书轻轻点头开始讲述了起来:“这戒指乃是用回部进献的一块玉石打造而成,为了追求最佳的效果,凡是有一丁点杂质的全都抛弃了,所以到最后只打造了两枚戒指。”
“只有两枚?”钟罄好奇的问道。
佟尚书道:“那自然是,这个我敢确定,因为本来打造出来的两枚戒指,都是皇上的。”
钟罄摇了摇头问道:“那为何三王也会有,另外那枚又给了谁?”
佟尚书长舒一口气道:“因为两年前回部发生了一起叛乱,而剿灭回部的正负两位将军正是三王与姬杨。待到德胜而归后,皇上便对回部心生怨恨,自然对这两枚戒指也是失去了兴趣。”
“所以那一枚是姬杨的?”钟罄道。
佟尚书点了点头。现在钟罄终于明白了,看来姬杨也是去过云梦客栈的,只是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这枚戒指都丢了,不过想来应该是不好解决的事情,否则像皇上恩赐的东西他定会倍加呵护的。
钟罄闭上了眼睛,尽力串联着姬杨与这云梦客栈所可能产生的关系。
“姬杨,文武双状元,也是个情痴,痴情于金苓公主,而金苓公主当初被莫名其妙的拐到了云梦客栈,也就是说姬杨当时也是在跟踪金苓公主?”想到这里钟罄豁然开朗,睁开了眼睛欣喜的看向了佟尚书。
“怎么了想到了什么?”佟尚书不解的问。
钟罄正在开口作答,岂知房门却被人敲起了。两人相互一视,都是猜不透这个时候会是谁。
“进。”钟罄说道。
门被打开了,来人也同佟尚书刚刚到来时一样,火急火燎的就冲了进来。
“乌鸦嘴?”钟罄喊道。
来人正是杨韧,他两步走到钟罄跟前使劲的摇晃起来对方,嘴里焦急的问道:“钟罄,你昨日是不是去了三王府?”
钟罄一头雾水,难道自己也被牵扯进去了“他眨了眨眼睛答道:“是啊”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上面写着禁军的令牌?”杨韧满含期待的看着钟罄。
钟罄挠了挠头,想了想道:“没有啊,我是去过也翻了他的书房,不过我却什么也没找到。”
听钟罄这么说,杨韧立马失望了,他叹了口气道:“那真的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钟罄显得很不以为然,接着道:“这种小事有什么好着急的,三王爷现在就在刑部大牢,你自己问他就行了吗。”
杨韧冷笑一声道:“你知道什么,那令牌乃是调动京城二十万禁军的,三王爷那里我早就去过了,不过似乎他真的彻底疯了,说话一点边际也不着,否则我还用得着来问你吗?”
“彻底疯了?”钟罄不信。
“对,他居然在牢里吃起了喂马的稻草,你说是不是疯了?”杨韧道。
这自然是疯了,那种东西若是正常人是不会有人去吃的,更何况是一个堂堂的王爷。
送走了两人,钟罄又躺回到了床上,他昨晚一夜没有睡,真的有些熬不住了,头一沾到枕头,便打起了鼾。然后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驾着马车的金苓公主真的从月亮上回来了,落地后,金苓公主只是手一挥,春季便到了,地上开满了鲜花,两匹马悠然的在草地上吃起了青草,那副画面真的好像神话故事一般。
不过突然间就掀起了扬尘,千军万马袭到了草地上,吓得两匹马儿四散奔逃,而金苓公主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恐惧,被为首的一人一把抓到了马背上。
定睛看去,那为首的人正是完颜永瑞,他哈哈大笑着很是得意,将金苓公主交付手下后,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一层冰冷,举起手中的长刀大喝一声,顷刻身后的千军万马就崩腾而来。
钟罄暗暗叫苦,金人真的打来了,现在已经不容自己多想了,他拔出后背的长剑就要迎上去,可是却发现脚根本就动不了,低头看去,脚下正有一人死死的抱着自己,脸色哀怨,正是那不久后就要问斩的鲁庆林。
钟罄忙解释道:“请你在监牢中多受几天苦,等我破了案子很快就会救你出来的。”
可是鲁庆林似乎并不想听,他将钟罄的脚抱得更紧了,而就在自己挣扎的时候,没想到手也被人抓住了。
看去,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年轻人,脸上满是执着,他的手正将钟罄手指上的扳指撸下,嘴里还不住说道:“还我扳指,金苓公主是我的。”
而就在钟罄与两人挣扎的时候,完颜永瑞已经骑着马到了自己近前,他挥刀大喝道:“钟罄,杀我妻子,你受死吧。”钟罄只觉脖子一疼,头便与身体分离了。
“啊......”钟罄大吼一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不住喘着粗气嘴里还说着:“我头还在?”
“你的头自然在,睡个觉总不能把人睡死吧?”屋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钟罄这才发现,原来是姝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先让自己稳定了下来。
片刻后,钟罄勉强笑了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姝晴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愿意来?自从到了你们中原,我真的就好像成了奴隶,好像每个人都在支使着我。”
“哦?那这次是谁支使你?”钟罄好奇道。
“本来是中村支使我叫我来邀请你过去喝酒的,可是刚到了三楼就看到了霍清远,听说你要去中村那边告诉我让你带上琴谱,他已经心痒难耐了,你说是不是所有人都在支使我?”姝晴抱怨道。
钟罄一笑道:“好像还真是如此,不过这也是从侧面说明你的办事效率高吗,否则他们为什么不找别人?”
所以办事效率高并不一定是好事,因为会做事的人好像一直是忙着的,最后能得到的顶多也是就两句称赞而已、
可是对于姝晴却是很受听,在那个时代多数女性都是要长期待在家里不能出门的,别说办事了,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多少,所以姝晴其实并不讨厌东奔西跑的这类活。
“那我们走吧。”钟罄整了整衣服就要起身,但被姝晴一把拉住了。
他看着姝晴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姝晴一笑从背后拿出了一块毛巾道:“先擦擦额头上的汗吧。”
虽然显得比较大大咧咧,可是有时候姝晴确实也是心很细的,而且也很照顾人,接过毛巾,钟罄只感觉心里暖暖的。
今天的酒喝得很快,刚过午时几个人就已经撤了桌,霍清远抱着古琴第一个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官府中人,他率先走上了楼去。
“还好中村不与我们住在一家客栈,否则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幸弹起这首曲子。”说着话,霍清远已把号钟古琴恭敬的摆放到了桌上。
钟罄无奈的掏出了乐谱放到了霍清远跟前道:“音痴的世界我们是不能理解的,那就快些开始吧。”
拨弄琴弦,霍清远看着乐谱就弹奏了起来,果然这长恨歌为当世名曲,只听着曲调就让人心生悲伤,满含幽怨。
可是就在几人听的入迷的时候,突然间音调高了起来,这突然的转变让人很不舒服。
姝晴已经捂上了耳朵,对着霍清远说道:“快停下,太难听了。”
不过这一小节似乎并不太长,很快就又转为了平缓,又是几个小节过后,似乎又变了味道,这次不是音调的转换而是心理上的感受,本来这首曲子只能说是以悲伤为主色调,但是听到这一小节,钟罄却感觉很是压抑,压抑到好像自己身处很暗不见五指的感觉。
又是片刻,霍清远终于舒了一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长恨歌果然非同凡响,看来我也驾驭不了啊。”霍清远叹道。
“也有可能我这卷是假的呢?我记得皇上曾在秦淮河上与我比对过乐谱,他说确实我手里的这份与他的有些不同的地方。”钟罄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虽然那个曲子我并没有见过,可是如果按照我对音乐的理解,你这一卷似乎故事更加复杂?”霍清远道。
钟罄皱起了眉问道:“故事?你是说这个曲子有复杂的故事?那请霍兄赶紧讲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