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两人的遭遇都是事先有人预谋的,钟罄沉思着试图将这一切更加细化,徐明杰的死也未免太过凑巧,就算是与父谋反也大可不必溺水自杀的,而且京城附近的河并不在少数,到云梦客栈还是要费上一番周折的,这又有着怎样的深意呢?
他真的想不透,所以再次看向了金苓公主问道:“难道徐明杰这段日子没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金苓公主眉头紧蹙,努力的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半晌后缓缓说道:“有些奇怪的话,他说什么人不能什么都占全的,还有说什么有些棋是怎么也下不赢的。”
这番话糊里糊涂钟罄更加摸不着头脑,开口还要问的时候,没想到却被门外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了,扭头看去钟罄大喜,没想到来人居然是金国铁骑大将军完颜永瑞,而旁边跟着一位大大咧咧的姑娘正是姝晴。
进屋后,这完颜永瑞就径直走到了金苓公主跟前,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后指着其说道:“难道这就是我完颜永瑞那未过门的妻子?”
金苓公主见这人生的虎背熊腰,心里甚是害怕,在听完对方的话之后,她窃窃的瞟了对方一眼小声问道:“你是完颜永瑞?”
这又是一个笑话,原本早该见面的两个人却直到此刻才见了面,而且还是名义上的夫妻。所以尽管两人在对着话,那画面却是异常尴尬。
钟罄打了个哈哈走到了二人中间,故意岔开了话题对着完颜永瑞问道:”不知完颜将军远道而来,为得及时迎接真的失礼了。“
完颜永瑞摆了摆手道:”没想到那个玩世不恭的钟罄也会说出好听的话了。“说罢众人尽皆大笑了起来。
钟罄确实变了不少,变得更加有责任心也变得更加有人情味了,寒暄了一番之后,钟罄突然想问完颜永瑞一个问题,虽然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会模棱两可,可是他却正是需要这种回答。
“完颜将军,请问从你的角度上来讲,我国有哪些年轻人可以称得上青年才俊,而你对他们的看法又是如何的?”钟罄认真的问道。
完颜永瑞自然不晓得钟罄为何会问出这种问题,他看了一眼左右皆是汉人,摇了摇头道:“你问他们不是更好,我只是大概了解一些,恐怕答不出你满意的答案的。”
钟罄微微一笑道:“你这句话就已经让我很满意看了,我想说出的答案更会是我想要的东西。”
既然钟罄那么坚持要自己说,完颜永瑞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开了口:“杨韧,文武双全,心思缜密,他算上一个,然后就是佟嘉明。”
听到自己的名字,佟尚书的眼睛都瞪大了,他真的很好奇自己在一个金人心目中的形象到底会是怎样。
“佟嘉明,治国有方,政治眼光独到算上一个。”完颜永瑞道。
钟罄对着佟尚书挤了挤眼睛,而佟尚书也是会心一笑,这个评价从一个别国大将军的口中说出,真的是很高了。
“还有吗?”钟罄问道。
完颜永瑞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个,就是你们这边的判将徐明杰,说实话他也是个很了不起的年轻人,虽然二十几岁,但是深谙兵法,曾已五百兵士夜袭九华山,剿灭了近两千山贼。其他的我就想不出了。”
听到徐明杰的名字,钟罄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扭头看了看金苓公主问道:“公主你觉得徐明杰会不会是叛贼?”
金苓公主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听到钟罄这偶然的问话,她怔了怔才答道:“我不相信,因为他为朝廷付出了太多太多,有一次为了替皇上解决西北的灾荒问题,他之身前往山东筹了一个月的粮饷,回来就染上了疟疾,差点丢了性命,他本应该是个十分忠心的人,又怎么会谋反呢?”
“哼,那肯定是表相,我们可是差点丧命于他老子的手中,敢问这做儿子的又能好到那里去?”说话的是倚靠在门边的中村,对于树林里面的事情,他依旧耿耿于怀。
金苓公主脸胀的通红,想要开口辩驳又不知说什么是好,而此刻钟罄却已率先站了出来,揉了揉鼻子对中村说道:“中村兄,其实说实话我的意思和公主也是一样的,若徐明杰真的也同父亲一样,那为何刚刚没有一同出现在林中,他们做的可是大事,他怎会让老子自己去呢?”
中村沉默了,钟罄说的确实有理,他想不出该如何反驳。
这时佟尚书上前两步,疑惑的看向了钟罄问道:“可是徐明杰的死又如何解释呢?”
钟罄长长的叹了口气,显得无比怜惜,更是显得万般无可奈何,咬了咬嘴唇他说道:“汉初三杰。”
“什么?”佟尚书皱起了眉,他不晓得钟罄为何会答非所问,可是细想这几个字,立马便顿悟了。而其他人再次问向钟罄的时候,钟罄已然闭嘴不说了,有些东西,只要当事人明白就好,是不便弄得人人皆知的。
第二天一早,钟罄与中村便来到了法场之上,他们并没有伪装也没有躲藏,就是简单的站在当地,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因为是绞死皇叔,所以监斩的乃是皇上本人,看着毫不畏惧的钟罄与那异国的大汉,皇上冷笑一声对着身旁的杨韧摆了摆手。
“既然来了就一并杀了吧。”皇上说道。
杨韧有些不忍,毕竟他与钟罄他们的关系也算很不错的,只不过现在下达命令的是皇上,见其眼睛始终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他咽了一口口水,艰难的答道:“遵旨。”
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因为钟罄这才来本来就是为了救人的,拔出剑与中村一同冲进了人群,对抗着百十名侍卫,皇上冷冷的坐在上面看着,也不说话,因为他已势在必得,任他两人武功再高,双拳也是难以抵敌四手的。
本来就是恢复不久,功力也不能全部发挥,现在又是对抗着那么多人,这两人的行为明显是在找死,这次行动是不是太鲁莽了呢?
钟罄在笑,看着越来越多的侍卫,他也笑的更加开心,明显是一场找死的行动,可是他为何还能笑得出呢?
没有人比钟罄更加爱惜生命,他爱惜别人的,同样也不会糟践自己的,又是应对了十来个回合,在场的官兵也已经全都围上来了,钟罄只觉力不从心,将手中的剑往空中一抛,大喊一声:“不打了。”
不打了的意思也就是认输了,瞬间十几根长矛已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杨韧推开了外围的官兵向中心走来,见到已被制住的钟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这是何必呢,为何偏要惹怒了皇上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钟罄还在笑,而且笑的更加大声了,他对着杨韧努了努嘴道:“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那为何还不快些放了三王爷和我们?”
杨韧愣住了,但是马上便反应了过来转过了头,这一转头可不要紧,简直要把他的胆都要吓出来了,因为这一众官兵都来围剿这两人,根本没有人保护皇上的安危,此刻皇上的脖子上赫然多了一把弯刀。那拿着弯刀的人虎背熊腰,一身衣服似乎很不合身,仿佛都要挣开了。
“铁骑大将军完颜永瑞?你怎么会在京城?”杨韧不敢置信的问道。
完颜永瑞哈哈一笑,将手中的刀又向皇上脖子处靠了几分道:“不单单是我,城外也已经埋伏了我们十万大军,顷刻间,京城就是我们的了。”
杨韧与众官兵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立马呆立原地,而钟罄与中村也便趁着他们发呆的时候跃出了人群,几个翻转来到了三王面前,一刀砍断了他身上的绳索。
“钟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事情都查的差不多了吧?”此刻的三王爷哪有一丝疯癫,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钟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冲着杨韧喊道:“杨兄,此番我也是无奈之举,我们这就要离开,你就乖乖在这里等着吧,否则我怕完颜将军的手万一把握不好,伤了皇上性命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这分明是要挟,可是这种要挟却毫无办法,正如钟罄所说的,他们手中的人质是皇上,若是真的惹怒了完颜永瑞,到时候要了皇上性命,那后果他可是担不起的,只是若是任由对方带走皇上,被上面知道了,自己还不是死路一条?心里想着,杨韧也陷入了两难。
而就在此刻,完颜永瑞突然出手,只见皇上闷哼一声便失去了知觉,随后他一把抓起皇上就向城外跑去。
钟罄还是悠然自若的笑着,见完颜永瑞跑远了,双手抱拳,也是与中村带着三王爷撤离了出去。看着几人的背影,杨韧简直都要气炸了,可是他也是没有半分办法,只有狠狠的跺上几脚来发泄心里的情绪了。
皇上醒来的时候正身处一个封闭的屋子内,脖子上的刀自然已经没了,而那完颜永瑞也已不在这里。
黑暗中,皇上突然有些害怕,不住的大呼起了救命,这真的是他第一次遭遇到这种情况。
“别喊了皇上。”突然从角落处传来了一声慵懒的话语。
定睛看去,只见一人蜷缩在角落处,还在不住的打着哈欠。
“钟罄?”皇上眯起眼睛问道。
“不错就是我。”钟罄也已经站起。
“完颜永瑞呢?金人呢?是不是现在京城已被攻占了?”皇上抓住钟罄的双臂不住问道。
可是他得到的并不是回答,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敢打我?信不信朕出去杀了你?”皇上摸着肿胀的脸,愤怒的说道。
钟罄冷笑一声,道:“那你也得先出的去,为何我打你就不行,而你随随便便取人的性命,却是如此心安理得?”
皇上气的跺起了脚,指着钟罄吼道:“朕哪里枉杀过人命,朕所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又哪里错了?”
又是一把掌打在了皇上脸上,这次皇上闭口了,鲜血也已从嘴角流出。
“我看你的脸今番是不想要了,既然你自己不清楚,那我就替那些枉死的人算算这笔账,这个巴掌是替云梦客栈中的那些无辜死者打的,你以选举都察官的名义将那些江湖人士骗来,不知是听信了谁的谗言,试问凭那些草莽,又怎会对你的江山有威胁?”钟罄越説越是气愤,眼睛简直要冒出火来。
“那些人是意外被烧死的与我何干?”皇上大声反驳。
“意外?说的轻巧,你以为我不知你干的勾当,是你命令徐明杰去放的火,因为这把火必须要放,不但烧死那些武林人士,更要烧死那老板娘,你是个谨慎的人,所做的无耻勾当又怎能任由一个开客栈的无德女人知道?”说罢又是一巴掌。
皇上哪里受过这种羞辱,伸出手就要还击,可是他哪里是钟罄的对手,一把便被掀翻在地。
“你真是狗急跳墙,你做的恶事我还没有说完呢,这一巴掌是替金苓公主打的,打你这乱伦的猪狗,真正想要玷污金苓公主的人是你,你起初收买了老板娘想要他替你隐瞒此事,可是岂知却被迷恋金苓公主的姬杨发现了,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叫徐明杰杀死了姬杨,这也就是为什么姬杨的玉扳指会出现在客栈当中的原因,可是后来没见过世面的老板娘拿到了你许诺的那笔钱之后,肆意挥霍,你怕引人怀疑,所以早就起了杀心对吗?”钟罄不理会地上的皇上,只顾吐诉着他的罪行。
“你胡说,你这是往朕的头上扣屎盆子,朕根本没有做过。”皇上站起,一把把推将着钟罄,可是岂知脸上又被连打了三巴掌。
“现在轮不到你说话,你这无道昏君,这几巴掌是我替佟尚书、姬杨和徐明杰打的。你嫉贤妒能,无端冤枉手下重臣,尤其是徐明杰,你可知道他的处境?他宁愿背弃父亲、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要效忠于你,可是你呢?最终还是无情的害死了他,没错他自己也明白只不过是你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可是他跟了你那么多年,这颗棋子难道你就一点感情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