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皇上终于不再闹了,也不再反抗,而是选择了沉默,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接下来钟罄即将打来的一巴掌,可是没想这次对方却没有了动静。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对面一脸愤怒的钟罄,手已慢慢被放下,而抓着钟罄手的人,正是那三王。
三王叹了口气,拍着钟罄的肩膀说道:“这巴掌是替我的吧?那我做主就算了吧,我知道其实是皇上想要强暴我的女儿,也知道是他买通了我手下的岑管家意图陷害我,而目的也无非为了那块禁军令。可是此刻我只把他当做一个做错事的侄儿,我们不但是国还是一个家。侄儿,听我一句话,我知道你野心很大,也早已知道了你的计划,你最初不过想利用徐朗与沈谷的合作,借势发起战争,然后再调以二十万禁军在最后关头反败为胜,这样既清楚了内患又扩张了疆土,只是你可知道,若是如此会有多少生命白白断送啊!”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不过这次却不是钟罄打的,而是皇上自己。此时他的脸已经通红,分不清到底是胀的还是羞红的。
“皇叔,我知道错了,一时鬼迷心窍害死了诸多无辜,我真的不配做这皇位,只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京城已沦陷到金人手里了。”说到这里皇上显得无比的悔恨,眼泪也已不住的流了下来。
钟罄的态度突然平和了下来,清咳两声他对着皇上问道:“若是再有一次机会,你可会做一个造福百姓的明君?”
听到钟罄的话,皇上突然苦笑了起来道:“机会哪里还有机会?若有机会我会向天下说出我的罪孽,教你们再立明君。”
钟罄笑了,此刻他不笑也不行了,因为对方身份的特殊性,所以有些解决方法也不能按照一般的常理,既然自己已经教训过了对方,而现在对方也已知道了错,那凡事就得要向好的方向去发展了,看着皇上那双悔恨的眼睛,他说道:“那倒不必了,只要把那些枉死者努力在维护的事情做好就是了,说实话,真的很想另立明君,只不过天下哪有那么多明君呢?治国之才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以后做个好皇帝就是了。”
皇上瞪大了眼睛,指着门外说道:“那金人呢?”
钟罄与三王相视一笑道:“金人?哪里来的金人?若是哪日你真的激起了民怨,金人才会来取而代之吧!”
皇上就这样回到了金銮殿上,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太医甚是担心都争抢着要为他医治,可是却被皇上的一句无碍婉拒了,按照他的讲述,是钟罄用计谋救了自己,而三王更是以身涉险以三寸不烂之舌逼退了金人。
没有人怀疑皇上的说法,虽然有着种种不合理,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是皇上。
金苓公主又在院内抚起了琴,而琴边还放着一封信,是完颜永瑞写给自己的,上面的大概意思是说金苓公主已不再贞洁,配不上自己一世英雄,所以要休了她。
字面上的意思明摆着是对金苓公主的侮辱,可是她却笑了,而且对完颜永瑞这个人甚是感激,感激他放开了自己的心。
“琴声怎么停了?”不知何时霍清远站在了金苓公主的背后。
金苓公主淡淡一笑,转过了头道:“你终于醒了,谢谢你当日救了我。”
霍清远也回以了一个微笑,道:“不谢,为了自己所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说罢他不自觉的摸到了自己脸上敷药的地方。
金苓公主回避开了对方的眼神,哀叹了起来:“别说傻话了,我已心有所属,况且我现在也根本配不上你了。”
霍清远咽了口唾沫,咬着牙显得甚是艰难,片刻后才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是我现在的样子配不上你才对吧?”
金苓公主赶忙摇起了头想要解释,可是没想到却被霍清远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双手,看向他的脸,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清澈与真诚。
“公主,我喜欢你的人也喜欢你的琴声,其实当日我早已醒来,也听到了你所说的,我并不在意你的过去,只想一辈子对你好,哪怕在你心里永远挥抹不去徐明杰,我也不在乎的,答应我好吗?”说起这番话的时候,霍清远显得很是激动。
金苓公主不再反抗了,那一刻她已不再是一座冰山,又或者自己这座冰山也会被霍清远的真诚融化吧?
城外海边,钟罄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手里的一封信,信是霍清远写的,信上说自己要走了,并且是带着金苓公主一起走,他们两个要去一起创作一曲流芳百世的天籁之音,等到完成的那一天要第一个弹给钟罄听。
钟罄笑着摇起了头,其实他并不喜欢听这种东西,估计即使真的到了那一天,这两人也是对牛弹琴吧。
“笑什么?”钟罄分明的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可是他却没有回头。
“杨总捕,不对现在应该叫杨尚书了吧?佟嘉明辞官,现在你顶替了他的位置,而且下一任宰相也是非你莫属了吧?”钟罄说道,语气中却含着一丝讥讽。
只不过杨韧却似丝毫也没听出,对着一侧拱了拱手道:“那要多谢皇上抬举,否则我要达到这种境地还要早呢。”
钟罄开始冷笑上了,又是一口直接干掉了一坛酒才说道:“未必吧,杨尚书真的是一个圆滑的人,官场真的再适合你不过了,从一开始你便知道了一切吧?只不过为了利用我帮你把整个计划变为对你有利的,看来把你们三人比喻为汉初三杰真的没错,徐明杰似韩信,佟尚书是萧何,而你则是那运筹帷幄的张良。只不过你这张良的算盘却是用到了我的身上了。”
听着钟罄的这一顿挖苦,杨韧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无辜的说道:“钟罄你这是哪里话,我只不过是忠于皇上,凡事按他的指示行事而已。”
钟罄冷笑了起来,说道“真的如此吗?可是当日我们劫走佟尚书与金苓公主后你却为何不追?这也是你的使命啊?我想只不过是当时你也只是想隔岸观火,不论是皇上得利或者是徐朗翻盘,你都会立马选择一支成事的队伍,在你心里,最重要的并不是皇上,而是你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
杨韧显得很是局促,焦躁的连叹三声,他对着钟罄的背影说道:“你真是冤枉我了,当日我不过是为了合情合理的放你们走,你这想法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哦?真是如此吗?你敢说徐明杰的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钟罄质问道。
“我哪里会知道,他的死又与我何干?”杨韧现在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钟罄继续喝起了酒,若是平日喝起酒来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兴奋,而此刻则是更加平静了。
将酒瓶投入海中,他悠悠的说道:“云梦客栈后面的河乃是上游,而发现尸体之时已是清晨,按照方舵主当日所说的情况,那尸体应该已死了三四个时辰了,可是怪就怪在一个溺死的人为何,三四个时辰还没有飘到下游去呢?答案只有一个,也就是尸体是被刚刚放进去不久的。”
杨韧眉头一皱道:“那也不能说这种事情就是我做的啊?能够将尸体扔进那里的连个普通老百姓也可以做到。”
可是没想到杨韧刚说完这句话,钟罄却激动的大吼了起来:“那是个人的尸体,怎么能随便处理?而且那里根本就不是第一现场,再有这徐明杰是精通水性的,上次在马车之上时我就注意到了他微白的指甲,说明他经常下水,试问一个精通水性的人,又怎会选择溺死自己?”
杨韧还想要解释,却被钟罄一摆手拦住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不必插嘴,相毕当日我们走后,你定是找到了徐明杰,他本忠于皇上,岂容皇上的计划落空?所以你便设计毒死了他,可是由于中毒之人会脸上发黑,所以你便把他置于水中,但是在挪尸的过程中你却又发现了尸体已有些浮肿,所以只能选择投河这一种方法。身为六扇门的总捕头,掌管整个京城的所有捕快,试问若是你走到街上,将尸体随便裹在席子当中,谁敢查问?”钟罄越说越快,而且越说语气也是更加严重。
杨韧终于沉默了,看着钟罄的背影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嘴角微微的抽搐,他整个人也转过了身,悄悄的走了开来,可能从这一刻开始,两人真的最好是不要碰面了,而且可能他们也是真的谁也不想再见到谁了。因为有一层不该被捅破的纸,偏偏被钟罄执着的捅破了。
今天钟罄喝的很多,他想在这繁华的京城中再醉上一次,然后明天一早便乖乖的回三十六寨去清静清静,这次喝酒他并没有叫上中村,因为他知道中村必会问到底与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是这只是他、皇上三王之间的不可说的事情,不管之前皇上再怎么样,他的地位就是决定他高高再上,若是传扬出去有人以此事挑起事端,那么国家又会是一场大乱了,所以他既不能骗中村也是真的不想再谈起这个话题,那么喝酒就只能是与他自己了。
春天总是来的那么突然,一夜之间树上就长满了新芽,听着悦耳的鸟鸣声,完颜永瑞远远的看向了南方。
“钟罄,有意思的家伙,只是不知道有朝一日还能不能与这家伙再次把酒畅饮呢?”完颜永瑞笑着自言自语道。
本来说好的一早与自己回去,可是林凤雪却怎么也敲不开钟罄的房门,一时间大小姐的脾气又生了起来,不顾旁边店小二的劝阻,她一脚将钟罄的房门踢到了。
钟罄还在床上打着鼾,可是林凤雪的人却要被气炸了,因为她赫然发现,床上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个女人!叫姝晴的女人。
愤怒之余,林凤雪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大喊着钟罄的名字,一剑刺了过去。
钟罄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却听到了林凤雪的喊叫声,微微的睁开眼,吓得他赶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这才算躲过了林凤雪的一击。
“你这又是发什么疯啊?”钟罄也是有些恼怒了。
林凤雪喘着粗气将剑一指床上,而钟罄顺着剑的方向看去也是顿时羞红了脸,他结结巴巴的想解释,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过这也难怪,人们常说捉奸捉双,此刻明眼人看到都会顺理成章的认为,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
见钟罄久不说话,林凤雪失望的叹了口气,将剑收回鞘中,随后转身就要往外走,也怪那店小二不长眼,偏偏在这个时候还要找她谈论什么门的事情,惹的林凤雪更是火冒三丈,一把将店小二推下了楼梯。
看着暴怒的林凤雪又看看床上的姝晴,此刻钟罄这一肚子苦水又被塞满了,摸着自己晕乎乎的头,他唯以苦笑来倾倒这汪苦水了。
披上了一件衣服就要往外追,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定是不好解决了,可是他更加了解林凤雪的脾气,若是事情拖得越久,恐怕自己也会死的更加难看了。
此刻这间客房内也已经没有了人,而床上的姝晴也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着被踢坏的门,她坏笑一声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随后透过窗户看去,此刻钟罄还在林凤雪身后手舞足蹈的解释着。
“再见吧钟罄,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和凤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希望你们幸福,可是我也希望能在你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哪怕是用这种方式。”姝晴心里默默的说道。
战乱源于政治也终于政治,随着春暖花开,两国也继续发展起了自己的国力,而且根据自己的国情更是制定出了一系列的治国方针。只不过,在这次新政的推行后,能够得益的便是普通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