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羞红脸的样子并不多见,看着这船夫此刻如番茄一般的脸颊,钟罄哈哈大笑了起来,因为他自认为自己认识的美女也不再少数,例如自己家的那只母老虎,就是世间少有的美人,还有就是玖陌妍,那个美的妖娆的女人,再有就是现在终日被中村拿了开自己玩笑的姝晴了,她美的调皮,美的不拘小节。
所以钟罄自认为各种类型的美女自己都是遇到过的,只能说这船夫没有见过世面。而一想到中村,他又不自主的往船后看了过去,然后他又笑了,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中村亲自划船,不过笑归笑,他心里还是十分感激的,并不是所有武功绝世的高手都会放下身段来干这种重体力活的,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钟罄在中村心目中的地位,确实要比面子重要的多。
见中村紧跟在自己后面,那船夫说道:“钟少侠,你那位朋友还真是执着啊。”
钟罄淡淡一笑道:“他本不应该那么执着的,可是却没有办法,因为你们又不会让他上船。”
那船夫也是一笑道:“听少侠的意思是有些嗔怪在下了?”
钟罄叹了口气道:“嗔怪倒是不敢,反正规矩是你们定的,不跟着你们去的话,我又是死路一条。”
那船夫又将船桨用力的划了两下,才解释道:“钟少侠可切莫那么说,我家主人可真的是一个好心人,他只不过是仰慕诸位侠客的风采,所以才会邀请大家来楼外楼的。再有一点就是,别看我们欧阳少爷年纪小,却是个非常讲究的人,举个简单的例子,你现在桌上酒瓶放的位置就是不对的。”
不解的拿起了手边的酒瓶,钟罄打量了一番问道:“酒瓶放的位置有什么讲究?怎么方便就怎么放呗。”
那船夫却摇了摇头道:“错了,杯子要放在手的右上方五寸位置,而酒瓶要放在杯子右上方七寸的位置。若是我家少爷喝酒的话,从头到尾这个位置都不会有半分偏差的。”
听到这些钟罄不觉苦笑了起来道:“喝个酒还要那么多讲究,那活着岂不是会很累?”
那船夫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答道:“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却很少会有,更何况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生活中自然是需要规矩的,若是完全一点规矩也没有的话,那世道肯定会乱了,可是如果每种规矩都要守上一守,而且还要无尽扩大的话,那岂不是将生命都活给了规矩?无聊的看了一眼左右的船只,钟罄突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这些船夫看起来也是受了专门训练的,船与船的距离都是隔的一样的,而且速度也是一般,看起来齐刷刷的一列,甚是壮观。
“看来跟着那么一个主子你们活的应该也是挺累的,只是我真的搞不懂一点,那么大的船为何偏偏只能载一个人?”钟罄挠了挠头问道。
那船夫目光凝注,良久良久,才又开了口道:“我们的日子岂是一个累可以形容的,每次受训的时候,只要我们使得力道差了分毫就会被主人抽上几鞭的。还要一点,你看我们划桨时候手抬起的高度也是一般的。至于为何一条船上只能载一个人更不难理解了,因为我们少主说了,世间的东西本该是独有的,若是成了公用的话,那东西也就变得污浊了,我还可以肯定的告诉钟少侠,我们所乘的这几艘船回去就会被烧掉了。”
“烧掉?那么好的船为何要烧掉?”钟罄赶忙问道。
那船夫叹了口气道:“因为少爷也说了,凡事物品只要用上一次就够了,迄今为止我只知道他只有一件东西用了很久没有换过。”
“什么?”钟罄好奇的问道。
船夫顿了顿才正色答道:“那自然是楼外楼了,因为房子总不能每天换的吧?可是虽然房子不换,被子枕头鞋袜,甚至连洗脸盆都是每天必须换新的。”
钟罄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有洁癖的人他倒是听说过,也是见过的,比如霍清远就多少有一些,可是他也不会把用过的东西全都扔掉的,而这欧阳睿的行为简直与直接扔银子无异吗。
“那你们既然跟着他们如此的累,又为何不换点事情做?”钟罄问道。
人,做起事情最重要的还是顺心,若每天受这种性格的人摆布,岂不是糟心的很?
可是那船夫却不以为意,摇了摇头道:“因为我的工作是与生俱来的,出生那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钟罄眯起了眼睛,更加好奇了,紧盯着船夫问道:“那又是为何?”
船夫轻笑道:“很简单,和你一样,因为没得选?”
钟罄彻底懵了,挠了挠头道:“难道是被胁迫的?”
船夫道:“胁迫?当然不会被胁迫了,若是被胁迫又岂会让我们独自划船载你们,还不得派人盯着我们吗?你这样问看来对楼外楼还是不理解。”
钟罄沉下来脸,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问道:“那楼外楼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是不是有许多秘密?”
“秘密?钟少侠看来是查案子查久了,看什么事情都喜欢猜测吧?告诉你吧,楼外楼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神秘,他身处在海洋中央的一处孤岛上,简单来说就和你们中原的一个镇子一般,只不过统治这镇子的刚好就是楼外楼主,而我们便相当于他的子民,每个生活在这里的人呢,从小都会根据自己的特长学习专属的技能,而长大后也就顺理成章的做起与自己技能相关的工作了。”
钟罄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楼外楼就类似于一个小的国家,而那楼外楼主欧阳轩则是这个国家的国王,那小孩欧阳睿自然就是皇子了。
提起欧阳睿钟罄突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也便不住笑了起来。
那船夫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钟罄为何会笑的如此开心,疑惑的问道:“钟少侠为何发笑,难道是因为在下所说的哪里不对吗?”
钟罄忙摆手道:“哪里话,船夫大哥我只不过想到,幸好你们这欧阳少爷还没成年,否则你们岛上的姑娘会不会不够他换的?”
船夫先是一愣,随即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船还是向前行进着,没有看到目的地,而钟罄却走上了船头四处张望了起来,随后又走下船头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又怎么了钟少侠?”那船夫看出了钟罄不知又有了什么疑惑。
钟罄道:“船一共有七艘对吗?”
“没错,你们一人一艘。”船夫答道。
“我们被邀请的也是七人?”钟罄道。
“所以这便不对了,你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钟罄正色道。
这次轮到那船夫挠头了,他也是左右环顾了一圈道:“没有错啊,你们七个人每人一船,不是全都上来了吗?”
钟罄摆了摆手道:“我们自然是全都在船上了,可是你们那欧阳少爷呢?”
听钟罄所说的是欧阳睿,那船夫立马就宽心的大笑了起来道:“看来钟少侠还真是喜欢操心呢,欧阳少爷的事情你不必管的,总之当我们到达目的地后,你自然就会看到我们家少爷了。”
钟罄不信,因为很明显这偌大的海面上除了这几条船以外根本就没有别的船,可是看这船夫的表情,又不由的他不信,难不成这欧阳睿能够插翅飞过去不成?
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应该已临近中午了,伴着海风晒着太阳的感觉还真的不错,钟罄打了个哈欠,躺在了船头开始享受了起来。
“其实我以前不太喜欢坐船的,可是现在我却慢慢的喜欢了,因为对于我这种懒人来说,这真的是很惬意的一件事情。”钟罄懒散的看着天上飘荡的白云说道。
“哦?钟少侠真的这么认为吗?”那船夫认真了起来。
钟罄一笑道:“那自然是了,比如现在,眼看着流动的白云,耳听着海水的声音,这感觉真的让我想却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包括我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是谁了。”
可是没想到在听完钟罄的话后,那船夫居然叹起了气来,随后又是用力的划了几下转过了头来对着钟罄正色道:“钟少侠,我不想扫你的兴,可是有些事情我却不想瞒你,因为迟早你的心情都会不好的。”
钟罄瞪起了眼睛,人也随之坐了起来不解的问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那船夫道:“因为马上,海上就会刮起大风,而随之而来的更会是一场大暴雨,我敢打赌,你在中原绝对不会见过这么大的暴雨。”
船夫说的很轻松,钟罄却是愣住了,看这船夫的样子不似是开玩笑,可是若是真的按照这船夫所说的,那岂不是他们都有危险了?
然后他想到了身后的中村,毕竟自己的船相对而言还算结实,而中村那条渔船则不同了,万一刮起海风,下起暴雨,他的船肯定会直接被打的粉碎的。可是此刻他们正处在这海的中心,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哪里又靠的了岸?
所以他一把抓住了船夫的胳膊,开始央求了起来:“停下船,让中村上来。你长期航海,应该知道现在的危机。”
可是那船夫却脸现了难色,不住的抓起了脸道:“钟少侠,你知道我们少爷的脾气,若是被他知道我让中村上了船,那我的命岂不是要丢了,再有一点,我们并没有逼迫中村先生一同前来,是他自愿的,所以生死有命,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那船夫说的很是简单,不过却惹恼了钟罄,他狠狠的一跺脚就要向船尾走去,他绝对不允许中村发生意外,因为对方是因为自己来涉险的,若是在这关键时刻自己却弃其不管,那又怎么配称得上人呢?
“随你的便,那你就回去告诉你们家主人吧,就说钟罄不去了,有什么事情,他尽管来找我就是。”钟罄冷冰冰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那船夫并没有阻拦,只是任由钟罄走到船尾,甚至他连多看一眼都没有,依旧在划着自己的船。
站在船尾,钟罄对着中村挥了挥手,大呼道:“中村,将船靠近我,我要过去。”
而后船上的中村一愣,虽然不明钟罄为何做出如此决断还是用力划起了船向他靠近。
船更加近了,以钟罄的功夫也可以越过去了,又看了一眼划船的船夫,似乎对方还是对自己毫不理睬,他便欲起身跳过去,可是岂止刚要起跳船却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一个没站稳自己差点跌入海中。
而再看中村的船却已漂离到了离自己八丈远的地方,并且在海面上急速的打起了转来。
“中村。”钟罄焦急的喊道。
海面上真的刮起了大风,连钟罄的这艘船也开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看着中村渐行渐远的船,他真的只有干着急的份了,心里咒骂着这突如其来的鬼天气,却也是没有办法。
“咔嚓”,没想到这雷电跟的也是那么急促,风还肆虐的刮着,雷电却已经响起,既然雷电来了,钟罄也就知道暴雨也不会太慢了。
他的眼睛还是盯着中村的船上,现在他只有祈祷的份了,祈祷中村平安无事,也祈祷老天能够开眼,尽快的收回这场暴雨。
但是那是天的决定,天的决定岂会为了人类而更改呢?果然马上就下起了大雨,无情的打在了钟罄的身上。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打在船上,也打在钟罄的身上,此时他已顾不得疼痛了,远望着中村的船,似乎晃得更加厉害了,而简单的晃动似乎还不是这场暴雨的目的,顷刻间,中村的那条船居然船头立了起来,随后又是一声雷鸣,中村的船便着起了火。
“中村。”这是钟罄最后一声怒号,可是即使他的声音再大、再过无奈也被掩埋在了这暴雨声之下,当然被掩埋的除了他的声音以外,还有他那夺眶的热泪,虽悔恨,却也无能为力。
他只觉此刻自己的船也快速的打起了转,胃里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让他差点吐了出来,随即又是一个闪电劈过,他只觉脑袋一晕,已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