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孟涛的名字钟罄是听过的,这人的武功并不是十分强,只不过擅长水战而已,可是任他再怎么占地利优势也是要以武功根基为依托的。
钟罄担心的自然也不是对方的武功,而是现在的自己,若不是为救佩兰自己耗费了过多真气,此刻自己早已出手了,可现在聚了半天真气,手上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其实这大雾与欧阳轩的屋子也并没有太多的诧异,反正都是谁也看不见谁,将佩兰又往自己的后面挡了挡,钟罄也摇起了牙关做出了决定,看来硬撑着也是要打了。
孟涛还是依旧那么沉稳,不急不躁,将手里的短刀又晃了晃,沉重的踩着船板向钟罄走了过来。
“看来你是不计划自己跳下去了,那老子可就动手了。”说完,他已不再笑,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寒光。
感受到这股杀气的时候,刀已划向了自己的左心,钟罄不禁心里暗暗叫苦,这么大的雾,自己根本就看不到对方的招式,而反观那孟涛出招却是游刃有余,很明显长期的海上生活让他充满了在大雾中与人对敌的经验。
躲闪了两三招,钟罄已自知不行,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早晚会死于对方刀下,一咬牙,他拉起佩兰,又是一头钻进了船舱当中。
这狭小的空间就不利于出招了,因为连直起身都要费上好大力气,这孟涛追进来的时候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恐遭埋伏,很快他又退了出去。
孟涛显然有些气急败坏,对着船舱里就骂了起来:“小杂种,有本事你出来,你以为躲在里面老子就没有办法了吗?”
钟罄可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听对方那急躁的语气他已明白对方是不敢擅自进来的,他笑了笑说道:“没想到这海洋王孟涛是个缩头乌龟,居然连自己的船舱都不敢进,不如我出个主意,你自己从这里跳下去,这孤魂舟交于我来保管如何?”
本是十分凶险的局势,气氛亦十分凝重,可是听到钟罄的话后,佩兰却不自禁笑了出来,边笑嘴里还说道:“看他那样子还真像个大乌龟,尤其是身后的那顶斗笠,更是像极了一个大龟壳。”
这下床舱内两人都捧腹大笑了起来,笑的不住在地上打起了滚来。
舱外的孟涛却没有笑,骂自己的话听到耳里自然是谁也不会笑的,不过他却居然很听话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走到船边,居然真的一头栽了下去。
“噗通”,船舱内溅起了许多水花,也自然溅到了两人身上,而现在钟罄却已笑不出了,只是呆呆的凝望着舱外的一切。
佩兰却似乎还没有笑够,看着突然严肃的钟罄不解的说道:“你怎么了,那只大乌龟明明很听话的跳了下去,我们没事了啊。”
钟罄摆了摆手示意佩兰不要说话,而立马佩兰也已经明白了。
船已快速的晃起,整个船仿佛要立了起来,两人只觉身体不由自主的从舱内滑出,却是想不出半分停住的方法,两声大喊,二人的身体重重的撞在了船头上。
还没等二人站起,只听船板上又是一声响,一个人便已跃了上来,自然便是那孟涛无疑了,现在已经轮到他在笑了。
“怎么样,现在到底谁是乌龟?看你蜷缩在地上的样子,貌似更像吧?”孟涛讥讽的说道。
钟罄看了一眼一旁的佩兰,叹了口气摇起了头道:“那看来现在只能打了。”说罢他用尽全身力气,在地上打了个滚滚到了对方脚下,既然功力暂未恢复,他只能先发制人了。
但那孟涛似乎早有防备,钟罄的人一动,他也已经掠起,在空中打了个转,又重重的落在了船头的另一侧。
“小子,在大雾中与老子搏斗,你就形同一个瞎子,你这点小伎俩对老子是没有用的。”孟涛不懈的说道,随即也不再与钟罄啰嗦,挺起刀再次砍向了钟罄。
钟罄也不敢怠慢,立马拔出了自己的剑,只是此刻自己的这把剑拿到手上却似有千斤重,看来现在的身体已无法驾驭这把御剑了。
大吼一声,全力架起了剑,刀剑相撞,钟罄被直接打的跪到了船板上,他大口喘着粗气,想要站起却已没了半分力气,手脚也开始哆嗦了起来。
“钟罄......”佩兰大声喊着钟罄的名字,泪水也不住流了出来。只不过她再如何嘶吼,还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
孟涛再一次逼近到了钟罄的身边,将自己的短刀也架到了钟罄的脖子上,钟罄能够感受到刀身的寒意,更能感受到面前这个人面临胜利的得意。
“动手吧。”钟罄闭上了眼睛,这茫茫大海之上,自己可能真的要成了孤魂野鬼了。
孟涛也没有多话,即使钟罄不说,他当然也是会动手的,手中的刀闪着寒光就划向了钟罄的脖子。
闪电,就在此刻天空突然闪过了一道闪电,佩兰有些不敢置信,因为那道闪电居然是白色的,而且就在这船上划过,见到这道闪电,佩兰似乎忘掉了眼前的危机,只是动也不动的那么看着。
刀已停止,血也已从刀尖流下,血泊中孟涛就像被分了尸,两支胳膊齐刷刷的被斩断,头颅也被削去了一半。
听到了物体落地的声音,钟罄咽了口唾沫睁开了眼睛,尽力凑近了尸体一看,他差点吓得喊了出来,因为孟涛死的太过惨烈,而杀死他的招式也是太过凶狠。
本能的退到了佩兰身边,看着同样讶异的佩兰,钟罄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到底这孟涛是怎么死的,又是谁救了我?”
佩兰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摇着头,随之手也指向了船舱的方向。
顺着佩兰的手指看去,钟罄隐约的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矗在雾中,显得很是高大,身上的杀气也是与这雾气一样的浓。
回过神的钟罄对着那人拱了拱手,感激的说道:“在下钟罄,多谢义士救我性命。”
没想到那人却大笑了起来,嘴里还操着不太流利的汉语说道:“收起你的谢吧,你欠我的已经太多了,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的。”
听到这个口音,钟罄简直是喜出望外,撑着船板站起就像那人走去,嘴里还大叫着对方的名字:“中村!”
来人正是中村,他好似就像是上天专门派来保护钟罄的,每次当钟罄遇到凶险之时,他总会及时出现。
朋友间的谢自然不必过多的,两人会心一笑后,中村拿起了船桨继续听着佩兰的指挥划起了船,而钟罄则是坐在一边与中村攀谈了起来。
“当日你的船遭遇风险后,你是怎么获救的?”钟罄好奇的问道。
中村淡淡一笑,显得很是得意,随口答道:“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是东瀛人,自小生活在海边,像这种暴风雨我经历的多了,你以为这点小事可以伤到我?”
“那为何我叫望月楼的人来找你回去,你却说自己受了伤?”钟罄不解的问道。
中村又是哈哈大笑,放下船桨看向了钟罄道:“那是因为在这场暴风雨中,我参悟的一套新的刀法,而当时我正在附近的一个小岛上钻研这套刀法,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对于武学上的东西,若我研究不透的话,当然是不会轻易换地方的,所以我便谎称自己受了伤,要调养一阵。”
钟罄自然为好友高兴,拍了拍中村的肩膀说道:“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是不是刚刚杀死孟涛的那一刀就是你新研究的刀法,刚刚那会我只听佩兰不住喊着闪电,结果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死去的孟涛,只不过你这一招也太过残忍了。”
中村叹了口气,反驳道:“武器本就是用来杀人的,我知道你有着你的原则,可是我也有我的道,我们东瀛人讲究至刚至强,所以招数尽皆是杀人的招数,若是不狠不辣,不快不疾我哪里能活到今日,又哪有本事救你?”
这本是两人的立场不同,所以钟罄也不愿与中村过多的去做争辩,因为这种事本身就谁都没有错,毕竟第一重要的还是命,连命都没了,又何谈什么原则与期盼?
“对了,若你在小岛上修炼,为何此刻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救我呢?”钟罄有些摸不着头脑。
中村继续拿起了桨,边划边答道:“那只能说你命好了,因为最近我突然看到了许多艘船从这个方向离开,出于好奇我便想一探究竟,可是却没想到遇上了这浓浓的雾气,没有办法,划船的话我又不认识方向,所以只能靠游的,毕竟水下没有雾,辨认方向也是容易一些的。”
钟罄不禁叹道:“你可真够聪明的。”
讲述完了自己的经历后,中村也开始反问起了钟罄:“那你呢?这些日子又发生了什么?按理说你应该早就到了楼外楼的,怎么现在又会漂泊在这大海之上,而且还连船都换了。”
听到中村的问话,钟罄却只有苦笑了,他指着一旁的佩兰说道:“这位姑娘便是给我写那封信的。有些事情我也不愿再说了,让她给你解释吧。”
中村皱起了眉,看向了佩兰方向。
佩兰顿了顿,然后慢慢的讲述起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直把中村听的不住称奇。待到佩兰全部讲完后,中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那你们的意思是,这个叫申屠楚浩的有着不亚于诸葛青云的武功?那和当日与我们在林中较量的那位武者相比,谁的武功更胜一筹呢?”
钟罄想了想答道:“应该还是那位白衣人吧,因为若是说到一对一的话,我根本就不敢与那白衣人过招,而这申屠楚浩则不同了,虽然我明知打不过,可是还敢拼上一拼的。”
中村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如果是那样的话,以我现在的武功应该还是可以对付的了他的。可是为何既然你已经知道申屠楚浩回了中原,而这楼外楼也成了一片废墟,你又回来做什么呢?”
听到中村这么说,佩兰也从旁附和了起来道:“我也是这么说的,这是这头犟驴却偏偏要回了,还害得我们差点丢了性命。”
“犟驴?这个称号我可担待不起。我只不过觉得这申屠楚浩既然杀了人就足够了,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焚烧整个楼外楼呢?所以他定是想隐藏某种东西。”钟罄解释道。
钟罄转念一想,自觉钟罄说的也有理,把船又是用力的划了划,心里也是对这楼外楼充满了好奇。
终于这片地形越来越熟悉了,钟罄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距离那雾隐岛已经越来越近了,看着一脸紧张的佩兰,他不自觉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所以为什么钟罄虽然是个对感情迟钝的人,却偏偏能够招惹很多女人喜欢,有的时候他的关心是纯粹的,可是在女人心里却会产生莫名的悸动,看着钟罄那暖暖的笑容,佩兰那恐惧感也随之消退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如今的楼外楼,所以稍后我们将船停靠在岸边,你就待在里面等我吧。”钟罄对佩兰说道。
可是佩兰却摇起了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说道:“我现在已改变了主意,既然已来了,我便与你们同去吧,虽然不想看到那一幕,可自己待在船上却也是害怕,经历了刚刚那一劫之后,我是绝对不敢一个人的了。”
见佩兰如此坚定,钟罄也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一同前去,有你在也好,毕竟对于楼外楼来说,你比我是要熟悉很多的。”
说着话,船已靠近了岸边,三人拴好了船便一同上了岸,在佩兰的指挥下穿过了两个山洞又转过了几个弯,慢慢的也就去往了镇上的方向,又走上了一段路,钟罄也就熟悉了,只不过他心里却感叹起来:“短短两日,即将看到的场景却大不相同,这又是多么凄凉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