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罄现在随便一击就能重伤韩山,但同时自己也得受伤。这似乎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招式,至少韩山是这么想的。如果不能立马脱离钟罄的攻击,很快便会被砸成肉饼。
但钟罄的强大,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黑剑袭来,钟罄回剑横置于胸口,黑剑刺在了巨阙身上。瞬间,韩山的脸色大变,黑剑就像被吸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钟罄冷笑一声道:“老先生有这等身手,着实让人吃惊,但是,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的。”说完,钟罄左掌猛地拍在巨阙上,韩山顿时被弹飞了。
眼看就要重重的摔在地上,韩山勉强提气改变身形,以致于没有摔在地上,但让人踉跄了多步。一口鲜血,涌在了口中,但是他并没有吐出来,而是咽了回去,这么多的儒家弟子在旁边,作为众人的信仰,他不能让弟子们丧失信心。但满口的鲜血还是有那么一丝,从嘴角流了出来。数名弟子见状想上前扶着韩山,但韩山却请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了。
韩山还有没有倒下,他的浩然正气,已然散,战斗似乎才刚开始。
桑海城中,伏念和颜路已经离开了丁胖子的酒楼。但他们的步伐依然很慢。他们并不急着回去,脑子里装着事情,走掳通常都比较慢。
颜路道:“师兄,你可知道李斯为什么要抓丁掌柜?”
伏念道:“抓丁掌柜肯定有他的理由,可他为什么要特地告诉我们,而且还选择在丁掌柜的酒楼,难道真的就是想让我们向师叔转达他的歉意?”
颜路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他抓了丁掌柜,肯定也关系到我们小圣贤庄。不然这八辈子都凑不到一起的人怎么会请我们喝茶?”
伏念脸色微变,道:“你是想说,他想对付我们小圣贤庄?”
颜路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猜测是真实,那么他要对付的,恐怕就不只是小圣贤庄了。”
不只是对付小圣贤庄,那要对付的是什么?伏念当然明白,李斯要对付的恐怕是整个儒家!
伏念冷声道:“只要他敢,我必让他血溅七步。”
颜路刚要开口,却见前方子聪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大师公,二师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
“有个,有个大块头,要找您比武,您不在,他便动手了。现在太师公正拦着他,可是那人太强了,我怕太师公...”
伏念,颜路脸色陡变:“走!“
小圣贤庄前,人很多,人多的地方就有主角。
现在,主角当然就是韩山!
韩山,这个七旬的老者,当今儒家声望最高的人,居然也是一个武林高手,虽然对面的钟罄更为强悍的,但是韩山的表现绝对精彩无比。
韩山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抬手,轻轻拭去嘴角那一丝鲜血,泰然自若,他依旧仙风道骨,神清气爽,没有因为受创而影响他整个人的气质。这是人生阅历的沉淀,也是儒家长者的风范。
一股浩然正气从韩山周身渐渐散,此刻的韩山就像一个世间侠者,正气凌天。
韩山迈出步伐,剑随心动!弄剑挥乾坤,书生奈何!
“弄剑问书生”,韩山独创的剑招。
儒家的武功,没有祖传的秘籍,因为他们练武的目的真的只就是为了强身健体,然而习文之人也有好武者,伏念肯定是一个,“圣王剑法”早已名闻天下。而韩山,当然也是,除了棋局之外,韩山最喜欢的就是钻研武学了。
“弄剑问书生”是一种威力层叠的剑招。总共四句,每写完一句,攻击力就会增强一倍,当四句全部写完之时,便是这一招威力最强大的时候。
带着一丝书卷之气,黑剑在韩山的手中,是剑,也是笔,飘逸的书法,潇洒的剑招,二者完美结合了!
没有人见过这样奇特的剑法,不仅威力强大,而且剑法飘逸灵动,完全不像一个七旬老者所舞。
这一次,韩山没有去避开巨阙的石破惊天,反而迎头而上,这让钟罄吃惊不小,韩山这样的贤者肯定不会是一个冲动的人,既然他敢这样勇往直前,说明他对自己的剑法非常有信心。
钟罄一生中与一流高手交战数十场,除了与盖聂卫庄那一战,其他的都是在五十招之内干掉对手。巨阙的威名曾今被人遗忘,因为钟罄,这个为了追求更强的男人,将巨阙登上了名剑榜第十一的位置。
在乱世江湖之中,要博得一个威震天下的名声,要付出的不是常人所能够想象的。然而,拥有“天下至尊”之称的巨阙,似乎是屈居于其他十大名
剑之下,这也意味着钟罄并没有将巨阙的威力完全挥出来。
巨阙在钟罄的手中,确实是有开山裂石之威,剑气漫天。然而这剑气虽然覆盖的面积广,但却一巨大的网,有许多细小的缝。而韩山这一由浩然正气而引的“弄剑问书生”,以剑为笔,书写在这浩然天地间,所以,他的剑气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所以韩山敢迎头而上。黑剑与巨阙的碰撞,钟罄明显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当韩山写完第二句时,钟罄已经感觉到情况不妙,韩山的剑意已经将他包围,以至于处处受制,有力无处使。而且钟罄现,在他眼前不再是一个苍老的剑客,而是书生,正在肆意挥着他的书法才华,一笔一划,飘逸却有力。
身经百战的钟罄知道自己即将步入绝境,知道不能再处于被动,于是连忙运功护体,用身体却承受韩山那飘洒的剑意。然后乘这间隙,迅舞着巨
阙,人像个陀螺般的快旋转起来,瞬间,巨阙产生的剑气将钟罄包围。
韩山已经写完第三句,但眼前的钟罄已经只是个模糊的影像。剑气是看不见的,但现在,钟罄的周围就像起了薄雾一般飘渺。
原来,剑意过浓,也朦胧!
三句已过,空中已经逐渐浮现:物类之起,必有所始;荣辱之来,必象其德。肉腐生虫,鱼枯生蠹。
第四句开始,“怠”涌现,“慢”字随后,“忘”字继而,“身”字接踵,“祸灾乃作”一笔挥出!
四句毕,滔天剑意,如雨下,三十二字同时向钟罄砸去。
这一击,钟罄是否能承受得住?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钟罄周身的剑气,突然炸裂开来,对上那韩山那漫天剑意,还有那近乎与透明的三十二字。
这是剑气与剑气的对话!但结果如何,钟罄并不在意,他需要的是机会。
“巨阙独舞。”
在剑气突然炸开的那一刻,钟罄突然从中杀出,巨阙犹如一条癫狂的巨龙,带着无尽得杀意,仿佛要吞噬眼前的一切。这一招太过突然啊,韩山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钟罄被剑意包围还能如此迅猛,势不可挡。
韩山仓促聚力硬挡了钟罄这一击。钟罄得这一击毫无保留,虽然这不是他最厉害的招式,但他依旧用尽了全力。
钟罄得全力一击,就算是盖聂,仓促之下或许也难以招架,何况是已经受创得旬子。
韩山再次摔了出去,但这次他已经无力转变姿势让脚先着地。重重地摔了在地上,口中的鲜血如泉涌。
钟罄迅冲到韩山身边,冷酷的眼中,杀意浓浓,冷声到:“没想到我居然差点败在你的手里,去死吧!”
众儒家弟子没有人能救得了韩山,就算想救也来不及!韩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作为他这样的贤者,面对死亡,依旧泰然自若!
钟罄抡起巨阙,朝着韩山,当头劈下...
儒家弟子们全都冲了过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死亡似乎就在这一瞬间!
突然,就在所有人面对绝望的时刻,砰地一声,不知道从哪飞来一柄长剑,直直地撞在了巨阙,阻止了钟罄的屠杀,长剑受到撞击之后,飞向空中,一道身影,飘于空中,握住长剑,然后飘然而下!!
一股王者的威仪,正在弥漫!
来者何人,钟罄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在儒家,能有如此威仪之人,除了掌门人伏念,还会有谁?
钟罄的血液开始燃烧了,挑战最强,大战四方,一直是他的愿望,只有强大的剑客,才能满足他澎湃的求胜欲。
他本来以为在这个世界,只有盖聂才真正配做他的对手,与其说挑战更强,不如说是要战胜盖聂。
然而上次遇见的白男子,似乎也有着盖聂同样惊人的剑法,而且他还感觉到对方内息不稳,显然是受过重伤没有痊愈,绕是如此,他依然只跟对方打了平手,虽然稍稍占了上分,但也是图了对方受伤的便宜。
而眼前这个儒家的掌门人,单那似能洞穿人心的眼神,便让人的神经绷紧了。
只一眼,钟罄及已经明白,伏念也是近乎于盖聂那般强大的存在。这也是是他入世以来,见到的第三位真正的一流高手。
手持太阿,这把诸侯威道之剑,剑气早已存于天地之间,出鞘之时,剑气已经环绕四方。
诸侯威道之剑,只有内心之威才能激出太阿剑的剑气之威,而伏念的威仪,正是太阿所需要的。他们或许已经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了。
战胜伏念,已经是钟罄的愿望了!
高手对决之前,心理的变化对战斗的结果也会有着很大的影响。
钟罄的内心是激动的,但是这种心情不会对他产生负面的影响,反而更能激他的斗志。
而伏念的内心却是愤怒的。韩山,他的师叔,他这一辈子最为敬仰之人。年过七旬的他为了守护儒家尊严,奋战致重伤。对于后辈伏念来说,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儒家注重修心,但人还是人,就算是圣人,也总会有愤怒的时候。
伏念冷声道:“你要向我挑战,为何动我门人,伤我师叔?”
钟罄道:“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向你解释吗?动手吧!”
伏念道:“你已经受伤了。我给你半柱香的功夫,你可以自行调息,在这期间,我保证没有人会打扰你。”
钟罄道:“儒家掌门果然好气度,只不过,就你那奄奄一息的师叔,他还伤不了我!”
伏念脸色陡变,怒意顿现,大喝道:“那你受死吧!”
伏念挥动着太阿,数道剑气已经杀向钟罄,本以神力见长的钟罄,手臂居然有了酸麻之感,这圣王剑法,到底有着何等威力!
钟罄心中吃惊不小,不再有任何的保留,倾尽全力与伏念一战。
巨阙与太阿的碰撞,火花四溅,剑气一层接着一层,来回跌宕,
钟罄一改之前蛮横的打法,将灵巧与力量结合在一起,与伏念游斗。
巨阙乃至尊之剑,而太阿乃王侯之剑。所以它们自身的剑意本来就很澎湃,一旦开战,剑气肆意。周围的人不断退后,以免被剑气所伤。
巨阙用着铁链挥动着巨阙,带着横扫八方之势,呼啸而去,伏念见状立马高高跃起,飞过钟罄头顶,然后转身,一个回头望月直刺钟罄背心。后后背的凉意早已让钟罄警觉,侧身旋转飞出,回手一拉,巨阙飞向伏念刺去。伏念反应迅,向前飞行的身体突然一个后仰,横剑于身体上,巨阙则恰好从太阿的剑刃擦过。
这一回合看似险之又险,旁边一种儒家弟子看得是心惊胆颤。
钟罄收回巨阙追身砍去,伏念脚尖轻点地面,倒飞而去,在空中调整身姿,与钟罄开始新一回合的火花四溅!
一旁,颜路已经将韩山的伤势止住了,对于交战的局势,
韩山叹道:“这钟罄,果然是一把好手,如此庞大的身躯居然还能如此灵巧,实在是难得,只是他还没有将巨阙的威力挥到极致。”
颜路满脸疑惑道:“这等威力,还没有到极致?那它的极致,该会是怎么样?既然他的威力这么大,为什么在十几年前,根本就没听说过这把剑呢?”
韩山道:“相传此剑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王勾践所铸的巨剑,钝重非常,非天生神力者不能舞之,因太重,很少有人能驾驭此剑,一旦挥出威力无比,开山裂石更别用之对敌了。所以它的威力渐渐被世人淡忘。我也是在小时候听前辈们提起的,当年,巨阙一出,万剑臣服!你可以试想一下巨阙的威力。”
颜路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原来如此。不过钟罄能让沉没世间默默无闻的巨阙重回名剑榜第十一位,这也值得敬佩。”
韩山道:“在我看来,巨阙乃至尊之剑,怎能被根链子束缚着?而且,巨阙的威力并不能靠蛮力完全挥出来。”
“那要怎样才能挥?”
“这个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巨阙需要的主人,不仅是要天生神力,而且还得是一个王!只有王者的霸气,才能完全挥巨阙的威力。”
“王者?始皇帝吗?”
韩山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有些话不好说,有些话不能说!谁愿怎么想就怎么想!但绝对不能说破!
颜路将疑惑放在了心里,但他明白师叔韩山所指,绝对不是秦始皇!
场上,双方的愈斗愈烈!
圣王剑法的威力渐渐显露:圣者之心,王者之剑,有形无形,一念之间。只一出,就有驰骋天下的豪迈,势不可挡的霸气。
而钟罄,也在酝酿着自己的终极绝招:乾坤破。
顶级的较量,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