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德宝是第一次见温修宜,着实惊艳了一番。
没想到天下间竟有生得如此出色的男子,就连沈大人家的三公子也要稍稍逊色。
七朵向温修宜介绍了谭德宝的身份。
看着谭德宝面上的伤疤,不用七朵明说,温修宜猜到日所说之人应该是谭德宝。
生意谈得十分顺利,两位蜀商看到藕之后,问了价钱。
因着温修宜的关系,七朵也没抬价,直接说出三十文一斤,保证所有的藕是一等一上好的品种。
两位蜀商也没再还价,爽快的先定了五千斤。
不过,他们性格急,下了决定之后,就立马要提货运往码头,下午就要装船离开桐林县。
做生意讲究的就要快,他们是想趁这机会多赚一些。
谭德金立马赶了马车回谭家庄找牛车来运货,谭德宝在这边带人负责将藕装筐,本就忙碌的芦花坡更加忙碌。
七朵在一旁看着,并趁机问温修宜,“温公子,我四叔的伤能否治?”
这是她比较关心的话题。
温修宜看向正在忙碌的谭德宝,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星光点点,薄唇轻启,“你四叔面上的伤疤已有些年头,我不敢保证能完全消除,但可以让疤痕看起来不是那般醒目。”
七朵也没指望能完全恢复,如果能让颜色淡一些,看起来应该就不会那样可怕了。
“温公子,这是诊金,还请您尽快帮我四叔医治。”七朵从袖笼里掏出一百两银票,递向温修宜。
她曾听枫林堂的小伙计们说,一般人请不起温修宜看病,因他的诊金就要一百两。
当然,也有人就算花千两去请。他也不愿出面为人诊病。
给人看病,他还要看心情和对象的。
如今他答应为谭德宝治伤,她已十分感激。这诊金自然不敢少。
温修宜眸光淡扫那银票,眉角动了动。“银子就罢了。”
七朵正想开口时,他又道,“若你真想表示感激之情,请我吃顿饭吧。”
吃货!
七朵暗暗腹诽一句。
“成,那改天请您去春风得意楼,想吃什么尽管说。”七朵将银票收回,笑着道。
温修宜却摇头。“吃腻了酒楼的荤腥,想尝尝农家的家常小菜。”然后看向七朵,“不知行不行?”
农家家常小菜?
这是想去我家里吃饭?
七朵暗暗想。
有求于人家,她哪儿能说不呢。
只得点头应了。
不过温修宜没说哪天去。只说等他有空了,自会过去。
七朵与他说定,明日就带谭德宝去枫林堂消疤。
差不多忙到午时,才将两位蜀商与温修宜送走,众人都抹了抹额上的汗。
晚饭后。谭德宝与谭德金二人坐在桌前喝茶。
七朵端了切好的苹果,放在桌上,然后也在桌旁坐下。
她看几谭德宝,“四叔,明日您随我去趟县里吧。”
“好。”谭德宝也不问是何事。爽快的应了。
“噗,四叔,您也不问是什么事儿吗?”七朵抿唇笑。
“呵呵,丫头你既然让我去,定是有事儿,我何必要问。”谭德宝笑得爽朗。
对于七朵,他也像谭德金夫妇一样的宠溺。
他无儿无女,一直与七朵一家人住在后院,不知不觉中,早已将七朵几姐弟当做了自家的孩子来待。
“四叔,今天带蜀商来的那位温公子就是上回替六郎治病的恩人,他医术精妙,今日见了您之后,一眼看出来您面上的伤当年未处理好。
温公子说,这伤口处理不妥当,将来会对身体有影响,所以让我劝您明日去枫林堂,他想替您重新处理一下,此事宜早不宜迟。”七朵说明意图,神色十分郑重,不似说假话。
她没有直接说谭德宝面上的伤疤难看,只说是影响身体,这是怕会伤他的自尊心。
而且依着他这倔脾气,要是说他疤难看让他去治,他铁定不会答应的。
谭德宝下意识的摸向面颊。
手下凹凸不平,让他眸底滑过痛苦。
就因这道可恶的疤痕,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一辈子受辱。
谭德金真信了七朵的话,十分担心,“朵,温公子如何说的,会伤及身体何处,要不要紧?”
谭德宝的眼神也飘向七朵。
七朵唇轻抿,温声安慰道,“爹,四叔,你们放心,温公子说暂时无大碍,但得趁早治,否则时间久了,就不好说了。”
“七朵,我知道你关心四叔,不过,我无所谓,就算活到一百岁,不也难逃得这一死嘛。所以,咱们别去讨那份麻烦,一切由着命嘛。”谭德宝摆摆手,满面的淡然。
眸中痛苦褪去,有得只是看穿红尘的冷漠。
七朵暗暗叹气,小脸一绷,嗔,“四叔,您怎么可以说这样的丧气话,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不是别人手中。
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你难道非要让我们心里难过,你才高兴嘛。温公子说了,等到再过些年,因这伤疤的影响,你可能会手脚不以动弹,不能言不能语,四叔,您想想,这多可怕啊。”
听说会这样严重,谭德金急了,“老四,你一定得去瞧,温公子医术高明,他一定能治好你的。你看六郎就知道了,自从吃了温公子开得药方,如今这身体算是大好了。”
“是啊,四叔,有这样好的机会,你可不能犯糊涂啊。”徐氏进来,得知事由之后也劝。
“四叔,您就应了吧。我们家的情况您也知道,要是没您的庇护,很容易受人欺负的,您不为自己,就算为了我们吧。好不好?”七朵轻轻摇着谭德宝的胳膊。
他的脾气太倔,还真是不好劝。
谭德宝看着七朵一家人真诚的关切眼神,他心里暖暖的。轻轻点头。
七朵轻吐一口气,笑了。
见谭德金与徐氏二人面带担忧之色。七朵私底下对他们说了实话。
“你这孩子,吓我们一大跳。不过,这倒是件大喜事,要真能将你四叔的脸治好,我想着他兴许会答应娶媳妇的。”徐氏轻嗔了七朵一眼,但更多的是开心,希望谭德宝能有个完整的家。
谭德金眼睛红红的。“等老四的脸治好了,哪怕挨他几下揍,我也得劝他娶亲,这些年。可真是让他受苦了。”
“嗯,爹娘,你们放心吧,四叔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七朵温声安慰父母。
谭德金与徐氏二人郑重点头。
他们也都相信谭德宝会有好报。
次日上午。谭德宝赶着马车与七朵一起去了枫林堂。
看到温修宜,闻着浓郁的药草香,谭德宝没来由有些紧张,少了昨晚的淡然。
他搓了搓有些湿的掌心,问温修宜。“温公子,我……我这痛没事儿吧?”
“发现得早,无妨。”温修宜温和的说。
因昨日七朵与他统一了口径,所以没露馅。
谭德宝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温修宜昨日只是远远看了,今日为谭德宝细细做了检查。
“怎样?”看着他拧起的眉毛,七朵心中有些发虚。
“时间有些久,可能要麻烦一些。”温修宜说。
“麻烦一些无事,只要能治好就行。”七朵忙应着。
温修宜点点头,而后拿出一只青瓷瓶,递向谭德宝。
“这瓶中是药粉,回家用温水化开,每日敷三次,十日后再来找我。”温修宜嘱咐。
谭德宝接过瓷瓶,千恩万谢,“多谢温公子大恩,多谢。”
“不必客气。”温修宜温声说。
而后他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像饮食最好清淡一些,涂了药之后脸部不能沾水等等。
七朵也向他道了谢,然后与谭德宝离开枫林堂。
不过,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县城几家酒楼和客栈,找了他们的掌柜,说了卖藕一事。
对于这种无本的生意,大家都应承了。
至于他们会不会认真的去做,七朵就不得而知了,只能尽一切的努力去办吧。
七朵买了几盒点心,让谭德宝将马车赶去了怀仁书院。
正好要去悦客来找韩和林,顺道去怀仁书院看下沈楠,他有好几日未回去了。
看到七朵,沈楠璀璨的眸中光芒闪了闪。
“你怎么来了?”沈楠问,清冽如泉水一般的声音中有着喜悦。
七朵将点心递向他,“我顺道来这儿有事,买了两盒点心送你,读书累了时,可以填填肚子。”
沈楠俊朗的小脸上有抹红晕,接过点心,“怎买了四盒,太多,钱还是省着点花。”
“另外两盒给韩和文。”七朵笑。
“你对他挺关心的嘛。”沈楠眸子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斜了她一眼,语气有些酸。
还以为七朵是纯粹来看他的,没想到不是。
心莫名有些难受,闷闷的。
“不是啊,请他帮了不少忙,这只是表示感谢而已嘛。”七朵看他这副样子,着实汗了下。
沈楠修长的眉挑了挑,拎了点心进书院。
身穿翠绿色锦袍的韩和文背着小手,面上漾着笑容迎了过来。
“沈楠,又有好吃的啦,我的那一份呢。”韩和文上前,大大咧咧的伸手讨要。
“再吃就变成胖子了。”沈楠暗暗咬牙,但还是将两盒点心递向他。
“啊呀,七朵妹妹可真好。”韩和文接过点心,眸子笑眯成一条细缝儿。
沈楠撇嘴,不理他。
韩和文拍了下沈楠的肩膀,绷了脸,“喂,沈楠,你真不够兄弟,每次七朵妹妹来,你都不让我见她,真是的。”
“她忙,哪儿有空与你说话。”沈楠瞪他,沉吟片刻后,忽道,“韩和文,有件事儿要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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