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把酒拿回来了,看起来不大的包装盒,扁状的暗红色盒子。古香古色的风格倒是跟这间包房的装修风格有些相似。
六哥伸手接过来,打开后,取出来的居然是一个漂亮的小酒窖状的酒坛。六哥把小酒坛正面朝向大家,展示了一番。
大家都颇为惊奇,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做得确实非常精致。
“六哥,快给我看看,好漂亮哦,好喜欢~我要买一些带回去珠海~”阿芳跟六哥要过小酒坛,拿在手中,反过来,覆过去地看,爱不释手的样子。
“来吧,尝尝,这就是我们烟海的xo白兰地,感觉一下,看看跟轩尼诗xo有什么不同,哈哈~。”
六哥笑着从阿芳手里拿回小酒坛,交给服务员,“打开,给大家分一下。”
桌子上已经摆了四个冷盘,热菜也在陆续上,六哥说,今晚宵夜先吃粤菜,让阿芳不想家,明天再请阿芳品尝我们烟海的各种海鲜。
本来,我想建议六哥去老四那里吃,一个是自己的兄弟,二来老四餐馆的海鲜也确实比较全,现在在烟海的海鲜餐馆界也打出名号了。
但又一想,阿芳在深圳刚见过阿刚和唐晓红,尽管阿芳不认识老四,不知道老四曾经跟唐晓红的关系。一旦聊起来,说在深圳也认识一位烟海的好姐妹,就说漏了,怕勾起老四心里的伤疤。想来想去,还是算了。还是等阿芳走了,我单独去看看老四吧。
正在我纠结的时候,六哥接了个电话,从六哥的言语中可以听出来电话是田经理打开的,就是银行那位,跟六哥一起去过珠海,香港和新加坡的田经理。
六哥放下电话说,明天晚上田经理请客,田经理在省城出差,听说我回来了,尤其是阿芳也一起来了,原来打算今天赶回来。可是事情没办完,票也不好买。所以坐明天的白班火车赶回来,傍晚到,正好不耽误晚餐。
六哥说,田经理现在已经是副行长了,权利大大的。阿芳一听也表示感谢,她也还记得田经理,说白白胖胖,大背头梳得油亮的,很讲究仪表。
六哥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祝酒词,热烈欢迎阿芳来烟海做客,感谢阿芳在珠海对我们的热情招待,希望阿芳在烟海期间吃好喝好玩好睡好,好好考察一下,增进感情,看看有什么可以合作的,以后可以常来常往。同时欢迎兄弟回家,宣布今夜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说完,六哥自己以身作则,先打出来个样板,举杯一口干了,还好,服务员比较客气,倒了半杯金奖白兰地,没有添满。
就这样,也让阿芳有些难为了,阿芳喝酒都是细水长流那种,喝的是感情,喝的是情调,像我们烟海这种热情洋溢,甚至有些疯狂地喝酒方式她是没领教过。所以,阿芳举着杯就呆住了,喝也不是,不喝也不好意思,不符合她不服输的个性。
王琳琳也端着杯看着阿芳,她是在等着阿芳干杯。我们烟海有个传统,右手端杯,左手转。左手端杯,右手转。
今天,六哥是左手端杯,按规矩是右手转。看着阿芳忧郁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忍,我相信阿芳的酒量是没问题,只不过是没领教我们烟海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
于是,我端起酒杯,站起来跟六哥和晨哥笑了笑说,“六哥,晨哥,阿芳喝酒没问题,但是女孩子嘴小,给她几口的空间,对了,还有王琳琳,先从我这边转吧。”
说完,我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底向大家亮了一下。
“好!海超,够兄弟,欢迎回来,我也干了!”小刘开车,不能喝酒,在帮着服务员添茶倒水,他左手边,就是副陪位置的晨哥了,看到我爽快地喝了,晨哥也大笑着端起酒杯喝了。
“海超,还是那么怜香惜玉呀~,”轮到了王琳琳,王琳琳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六哥,然后举着酒杯转向了阿芳,“阿芳姐,我也不知道咱俩谁大,还是叫姐姐吧,到我了,不如咱们姐妹俩一起吧?今天我们一见如故,欢迎阿芳姐以后常来我们烟海。”
“好呀~,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欢迎你有时间去我们广东做客,广州、深圳、珠海都可以,一定联系我哦~,来!干杯~”
阿芳看到我们一路豪爽地干杯,应该是也受到了感染,这次毫不犹豫地端着酒杯站起身来,与王琳琳轻轻碰了一下,两个女孩一起扬起雪白的脖颈,把酒喝了下去。
一杯酒下肚,气氛马上活跃起来了,两个女孩的脸上也显露出了粉嫩的颜色,白里透红起来,越发得好看了。大半年没见王琳琳,感觉她更有女人味了,说不出来哪里有变化,好像更有气质,更有自信了,打扮也越来越成熟了。
菜陆续上来了,六哥一边给阿芳夹菜,一边询问阿芳感觉这里的粤菜口味怎么样,正不正宗。
阿芳尝了几道菜也是赞不绝口,说没想到在烟海也能吃到这么正宗的粤菜,确实很不错。并且问我们喜欢吃粤菜吗,习不习惯。
阿芳不太懂规矩,一杯酒喝下去后,第二杯没等晨哥开口,就端起来要提议敬酒了。
“阿芳,你别着急,我们还有副陪呢,呵呵,”六哥见状赶紧示意了一下晨哥,同时让阿芳先放下酒杯。
晨哥还是那么儒雅,不慌不忙地端起酒杯来说,“阿芳总,我们尽管是第一次见,但我对你是久闻芳名了。”
“是吗?”阿芳微笑着看向我。
“对,我这兄弟海超啊,没少在我耳边提起过你,说了你们怎么认识的,你对他有多么关照。包括你们通电话,有时候都是在我酒吧,用我们那里的电话打给你的,现在听说你生意又做得这么大,这么好,真是很敬佩,一个女人,还这么年轻,不容易。来,我敬大家一杯,对阿芳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希望你在烟海玩得开心,找到家的感觉。”
“谢谢,谢谢晨哥,原来我也是开酒吧的呀?那我们是同行了哈哈~”阿芳爽快地端起了酒杯。
“呵呵,尽管都是从事酒吧,但咱们俩可是天壤之别,你是自己当老板,我是给公家干活,太不一样了,呵呵。”
晨哥往旁边王琳琳那边挪了一步,躬下身子,尽力把胳膊伸长,跟阿芳碰了一下酒杯,说。
“哦,是吗?等下咱们再好好聊聊,你告诉我海超都怎么跟你说我的,好吗?”阿芳说完,转头笑着看了看我。
“行,海超没少夸你,来,咱先把这杯干了。”晨哥爽快地答应了。
“海超,这趟回来准备住多久?”趁着晨哥提议喝酒的功夫,六哥悄声问我。
“看事情办得顺不顺吧,计划十天左右到半个月吧,反正我回程机票是一个月之内都可以的。”
“嗯,学生的事可以,我有几个朋友都有想法把孩子送出去,等明天咱们细谈,今天先喝酒,放松放松,陪阿芳好好玩玩,了解一下咱们烟海的夜生活,也许跟阿芳也有合作空间的可能啊,”六哥笑着拍了拍我胳膊。
“好的,六哥,谢谢支持,阿芳对开酒吧和夜总会很有心得,咱们烟海在这方面是比较落后,也许真的有合作可能,六哥你也有意思开一家夜总会?”
我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六哥的想法。
“为什么不呢?夜总会利润率很好,再说,我也有许多关系要处理,每年也花不少钱,如果自己有一家,不光能省钱,而且还能赚钱,那何乐而不为呢?当然,阿芳对烟海有没有信心,也要看你了。”
六哥拍着我的肩膀,朝我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我们的酒宴还在继续,在晨哥敬完酒之后,王琳琳也有了要求,也要敬大家一杯酒。她本来跟阿芳坐得就近,两个女孩仅仅半个晚上就好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琳琳也挺能喝酒,阿芳酒量也不错,随着喝进肚子里的就越来越多,大家也越来越放松,也越来越没有距离感了。
餐厅的赵经理也进来送了一盘果盘,并且敬了一杯酒,跟阿芳热情地聊了起来。跟阿芳说,烟海是个很不错的城市,希望阿芳也能常来烟海,她也可以多一个老乡。
她俩是用广东话聊的,大家都听不太明白,可是我可以听懂,听到赵经理这么说,我也很开心,听赵经理跟阿芳说,她家是广州番禺的。
阿芳也跟她说了自己在广州黄埔开过酒吧,待了很多年,现在去了珠海开夜总会,并且问了赵经理国贸大厦有没有夜总会。
赵经理跟阿芳说,现在烟海的国贸大厦只有大堂酒吧和底下的酒吧,另外有一家KtV练歌房,暂时还没有有档次,有规模的夜总会。
说到这里,赵经理拉着阿芳的手,热情地说,你来开一家吧,这里的客源还是很不错的,有钱人也不少,只是没有合适的消费场所。
阿芳问听,跟赵经理说,一会儿跟六哥商量一下,我们吃完了饭,要去酒吧和KtV看一看。
说到这里,赵经理就换成普通话跟六哥说,“初总,我这位老乡想吃完饭去酒吧和KtV看看,用不用我先跟那边的经理打个招呼,给你们留个座位,好好招待一下?”
“那当然,谢谢你,赵经理,麻烦你去办一下吧,先去酒吧坐会儿,然后去房间唱歌,留个最好的房间!”六哥毫不犹豫地说。
事情似乎在朝着有利于六哥期待的方向发展了。
其实对于在烟海开酒吧,我还是不太看好的,烟海人对酒吧的接受程度还是很低,愿意到酒吧消费的还是很少数,加上我跟晨哥也都开过酒吧,基本上对这个市场还是比较了解。
但夜总会则不同,不光装修高端,服务到位,重要的是可以当做宴请朋友的地方,只不过菜换成了小吃果盘,酒价则是翻倍地增长,而且娱乐项目多样,既可以大厅看表演,看节目,也可以房间里喝酒唱歌。
可以吸引更多有头有脸,有高消费能力的客人。尤其是房间可以有助于保护隐私,许多公款消费群体的消费能力更是惊人。或许开一家夜总会,操作好的话,不需要多久就回本盈利了。
而且听六哥说,至今烟海还没有一家正儿八经上档次的夜总会。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相信真的有可能跟当年唐总在烟海开的第一家芬兰浴一样,成为一个大型印钞机。
夜总会跟芬兰浴差不多,基本就是一次性投资,平时没有什么大的费用和持续性投资了,最大的成本就是房租和人员工资了。
当然,开夜总会,方方面面的社会关系都要到位,在这方面,我相信六哥的实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以六哥现在在烟海的人脉和经济实力都可以把这个项目操作好。
既然六哥已经有了这个想法,肯定不是突然的一闪念,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六哥也亲自去过阿芳在珠海的夜总会,对阿芳在这方面的实力和管理经验应该是没有疑问了。现在就差阿芳那方面的投资意向、管理经验和运营模式了。
酒吧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应该是邓丽君的《漫步人生路》,听着很熟悉,而我熟悉这首歌是在船上时听香港的徐小凤唱的,想起了那个SoNY walkman的小随身听,还有那两个迷你小音箱。
那套迷你组合音响和那几盘磁带陪伴了我那两年的全球之旅,我的一段人生路。
徐小凤的《漫步人生路》《》顺流逆流《每一步》《风的季节》,姜育恒的《再回首》《驿动的心》,当然还有齐秦的《冬雨》《外面的世界》《花祭》《狼》,以及谭咏麟的《半梦半醒之间》《朋友》《水中花》。
酒吧里的一首歌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那些在海上劈波斩浪的日子,那真是安静的生活,机械性的生活。每天几点做什么,第二天还是,下礼拜还是。到了点去做就好了,毫无新意。
连每天早上的出恭,都精确到分。前一分钟还没啥感觉,秒针跑了一圈,快冲刺的时候,我的肚子反应也有了,容不得很从容地走到卫生间。
每天睁开眼就漫无边际的大洋,大洋深处是深蓝色的,甚至黑蓝色的,船驶过后,在船尾泛起的浪花是纯蓝色的。
海洋浩瀚无边,脾气也是变幻无穷。安静的时候,像是耄耋老人,风停浪静,心如止水。
有时像是刚刚怀春的纯情少女,微起波澜,一波接一波的涌。
有时又像喝醉酒的壮汉,暴怒惊人。掀起十几层楼高的巨浪不停地砸向船头,甲板,驾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