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轻笑一声,侧头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都这个时候了,凌阁主也不用打哑谜,”韩暮负手在背后,同样扭头看着他,“在大周边界和金国都城附近动手的,都是你的人吧?”
一次为救,一次为杀。
看起来阻止了这场战争,实际又在背后推动。
两人相对而立,衣袍无风自动。因为站得高,仿佛两个登时便可羽化的谪仙人。
凌夜瞧着他严肃的眉眼,突然笑了,抬头望着月亮,“是我……好圆的月亮啊。”
不知道此刻宇文承是不是跟他一样有赏月的闲情雅致。
韩暮并不意外这个回答,早在他猜出凌夜和金国的牵连甚广时就知道了。
“为什么?”
凌夜眉毛一挑,“若是摄政王以后离小皇帝远一点,我就考虑告诉你。”
韩暮睨了他一眼,“那凌阁主还是别说了。”
他抬步慢慢走下台阶,“更深露重,本王就不送了。”
“切……”
凌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也没了再去御书房的心思,闪身离开皇宫,碰上站在宫门口等候的茉莉。
“怎么没进来找我?”
茉莉脸色略带羞愧,垂眸道,“被人拦住了。”
“张舒?”
“嗯。”
凌夜面色无波,接过她递来的密信,“正常,他的武功在你之上,你想躲都躲不过去。”
他低头扫了眼密信,随即将至捏成粉末,“薛潮那边什么动静?”
“今日有人抓到只鸽子,从宰相府飞出来的,纸上却空无一物,属下怀疑是摄政王的人提前把消息拿走了。”
凌夜带着她朝海落阁的方向走,片刻后道,“不是。”
“主子这是何意?”
“若是韩暮的人提前抓住鸽子,看完密信后也会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此举只怕是薛潮的试探。”
谋逆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传递消息怎么会如此大意。
薛潮和窦绍鲁之间定有别的方式传递消息。
“继续盯着宰相府,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报。”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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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宋子晚醒来的时候,韩暮已经离开,手边放着一张字条,上面是苍劲有力的大字,内容却是写繁琐的叮嘱。
她能不知道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吗?
宋子晚嘴角轻扬,将字条折好小心翼翼塞到枕头下,早膳后让人传来景仁远,景黛便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两人在御书房议事,她不好打扰,就去司礼监找张舒。
谁知张舒也不在。
景黛眼尖,揪住从偏门出去的兴彦,“你家公公呢?”
“在地牢,”兴彦这几天也忙得脚不沾地,这会儿还惦记着自家公公没用膳,于是将刚从小厨房拿来的早膳递给她,“姑娘做个好事,帮奴才给公公送去吧。”
“勉为其难吧。”
景黛拎着食盒,兴冲冲地往前走,迈了两步突然回头,“地牢怎么走?”
“出东门右转,再左转,再右转下台阶便是。”
此时张舒坐在牢房外破旧的木凳上,面前是一个矮小的方桌,耳边是撕心裂肺的吼叫。
而他眼中一丝波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