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嘶吼声越来越虚弱,直至听不见,地牢陷入死一般的安静,牢门打开,狱卒走过来,手里拿着供词。
“公公,人招了。”
供词上摁了手印,血迹斑斑,新鲜的血迹还带铁锈的腥味。
张舒伸手接过,扫了两眼,折起来放入袖中,“人怎么样了?”
“快熬不住了,只剩一口气。”
张舒点点头,朝牢房瞥了一眼,起身,“给他治伤,别让他死了。能招出这些,日后未必不能招出别的。”
狱卒立刻拱手,“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张舒嗯了一声,转身朝地牢外面走,经过众多牢房,里面的囚犯纷纷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
刚才逼供的时候,他没遮掩,过程如何他们全都看在眼里。
张舒没有停留,拾阶往上,快到地牢门口时,突然看到一道嫣红色的身影在外面晃悠,手里还抱着个半大不小的食盒。
地牢这种地方是不能随便进的,景黛知道,所以就在外面等。
没想到张舒这么快就出来了。
“景姑娘在这儿干什么?”
景黛把食盒递到他面前,“给你送饭啊,听兴彦说你没用膳。”
“来地牢送饭……”张舒慢慢品着这几个字,笑道,“奴才怎么觉得用‘探监’二字更合适?”
“呸呸呸,一点都不吉利。”景黛觉得这儿阴风阵阵的,拉着他往外走,“外面有一处凉亭,咱们去那儿吧。”
张舒眉毛微微扬起,垂眸看着她拽着自己袖口的手,任由她往外拉,“景姑娘怕了?”
“倒也不是怕,就是瘆得慌。”
景黛把人带到凉亭,将食盒里的粥和小菜一一摆出来,“我刚到门口就隐约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吼叫,怎么回事,在逼供?”
“嗯。”
“什么犯人,还要你亲自审?”
“密探,事关两国战争。”
张舒只提了一句,景黛也就不多问了,今日她爹进宫也是为了战事,看来情形还不是很明朗啊。
张舒还有要紧事办,景黛很懂事地不缠着他,收走食盒送回司礼监,跑去御书房外等景仁远出来。
谁知不仅没等出来景仁远,反倒见宏禄领着沈崇匆匆而来。
她甩着刚摘下来的两片银杏叶,走过去和他打招呼,“沈伯伯。”
“嗯,”沈崇路过她时嘱咐了一句,“乖乖在这儿待着,别到处乱跑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最听话了。”
沈崇一脸不赞同。
他认识的小辈里,就属景黛最不听话。
沈崇进了御书房,见过宋子晚后,接下她递来的供词,“刚刚问出来的消息,应该是敌方收集情报的一个据点。”
他扫了一眼,立马拱手,“臣明白了。”
这个消息不能假他人之手,也难怪皇上要他亲自跑一趟。
沈崇当即出宫,秘密调遣府中亲卫,又借近调了府衙的官兵,一个时辰内,将供词上的酒馆围住。
先行一步的亲卫已然潜入酒馆,将掌柜和店小二拿下。
“大人,属下到的时候两人正在烧信,这些是还没来得及烧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