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元礼恰到好处地,充当了一个“人体暖宝宝”的角色。
是以,崔赫熏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甚至还觉得有些惬意。
他们平日里都不是会睡懒觉的性子,而翟元礼甚至比崔赫熏还醒得早些。
崔赫熏发现了对方醒来后稍稍紧了下胳膊的小动作,只是崔赫熏不知道翟元礼一直沉默着,一动不动地抱着他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去问,也没有兴趣知道,就这样一直持续这个姿势到了起床时间。
国王每日的作息钟点,比学堂的课钟还准确,犹如一座永不磨损的时钟,分秒不差。
稍有迟到,便似触犯了天地间的铁律,引人侧目。
他们两人,仿佛一对老夫老妻,淡然地依照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行进。
清晨,由那位熟悉的女仆长带着几个女仆,照料着他们的主人起身,穿衣,洗漱,入厕等等琐事,然后二人在门前分道扬镳。
崔赫熏需得返回公爵府,而翟元礼则踏着晨间朦胧,前往举行早晨的议会。
崔赫熏其实可以留在宫中,甚至可以多歇会儿再起身,没人会对此等小事多做置喙。
但翟元礼深知,崔赫熏必定不愿,因此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在门前与他道别,分道扬镳,走向了各自的方向。
他无法抑制,悄悄地回过头去,远远地望着崔赫熏的背影。
那背影越行越远,却深刻如同烙印,大小并不影响被刻印的人的感受。
如此反复几次后,翟元礼不禁苦笑着,在心中自嘲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期待他回过头来看你一眼吗?”
是的,他承认,他的内心深处,确实怀揣着这样的期盼。
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隐秘的,带着微妙热切情感的期盼,如同海市蜃楼般虚幻而又真切。
……
崔赫熏脸上洋溢着笑容,将昨日为翟少清买的酥糖捧在手心,脚步轻快地走进餐厅。
翟少清正在享用早餐,他的工作时间还未到来,因此清晨的时光总是如此悠闲。
看着翟少清进餐时的优雅仪态,崔赫熏笑着,挪动步伐,坐到他旁边的空位上。
他举起装着酥糖的牛皮纸袋子,献宝似的,满脸得意,如同展示自己珍藏好物的收藏家。
翟少清发觉了崔赫熏身上散发出来那点调皮劲儿,没顺驴下坡去问那袋子里头是什么,反而问:“回来了?”
“嗯。少清,你猜猜——”
崔赫熏抖了两下袋子,里头码放整齐的酥糖紧紧贴在一起,发不出声响来,只有袋子被抖动的纸张摩擦声。
他眼里闪烁着期待对方来猜测内容物的光芒,“这个里头,装的是什么?”
翟少清放下刀叉,用餐巾轻轻擦了下唇角并不存在的污渍。
他盯了片刻崔赫熏手里的牛皮纸袋子。
沉吟片刻,翟少清猜测道:“是点心吗?”
翟少清猜错了,崔赫熏摇了摇头,笑意更浓,透出由内而外的快活来,他鼓励道:“不是,不过很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