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想两只手指捏起来那瓶子的,可手指不太好使唤,方才系带子的时候就是如此,还得崔赫熏来施以援手。
他乍然间有些忽忽不乐之感,一把抓了那精油瓶子到手里,三两步就回到了周正身边。
“周正,别傻愣着啊——”
翟元礼话里话外都是讥讽的调子,他旋开瓶盖,将滴管随手一扬——丢进了水疗按摩缸里头。
带着橡胶头的滴管落入水中,发出“咚”一声落水轻响,溅起点儿小水花来,破开水面随涟漪和按摩模式的震荡摇摆。
充盈空气的橡胶头,像极了此刻翟元礼的理智一隅,用尽力气带着下半截玻璃滴管在水里头浮浮沉沉。
他抓着厚实的玻璃瓶子,将瓶口凑过去。
翟元礼嘴里吴侬软语地轻声哄,另一手却又抡起来打上了周正的脸:“周正,来尝尝这个……”
周正思绪稍有回笼,但距离能组织语言叫骂或是实质反抗还差了点,这下被一巴掌又抽了回去,只得无力撇开头躲避。
“别……别……”他大着舌头,着急忙慌想说点什么。
结果到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无意义的重复着这么一个字儿。
翟元礼皮笑肉不笑的,落到周正的余光里头像极笑面夜叉。
他语言功能紊乱,一半儿是余光瞧见了翟元礼表情吓的。
翟元礼此前一直圆滑刁钻,端得一副谁都是朋友的谦逊有礼。
他根本不曾有幸得见,翟元礼露出过任何与笑无关的表情来。
现下虽说翟元礼确实在笑,但那笑在他看来,简直像是黑白无常在跟他招手。
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扭曲得像是笑的骇人表情。
那一半是疼的。
翟元礼看着白白净净,周正想破头也想不到他打起人来,中了药这一拳都能重成这样。
翟元礼撇撇嘴,不满道:“有病得吃药啊——”
“乖,不听话的小朋友可是没有好果子吃呢……”
见周正一边儿躲,一边儿还大着舌头用那张肿脸露出乞饶表情说话:“翟……元礼……唔……”
“别,我错,我……我错……了……”
翟元礼见他这么没出息,在地上翻来滚去满口告饶,鄙夷之余耐心也不太够用。
他一直赤足行动着,瞧了一眼周正胸口的细嫩皮肉,面露嫌弃之余,踢着周正胸口把人踩平到地上去。
【啧,脏死了,一会儿得让崔赫熏给我好好洗洗。】
周正这个位置只要抬头,就能望见之前心心念念的大好风光。
但现在他根本没这份闲情雅致,只想着赶紧脱离魔掌。
方才躲躲闪闪间,翟元礼已经给他灌了得有一大口精油进去。
他咳得厉害,那种香气他之前从翟元礼身上捕捉到时,只觉勾魂儿得紧。
后来跟翟元礼挑明心思被拒,他还用这个精油做过肖想翟元礼的龌龊事儿。
这会儿真尝了一嘴满满当当的精油,又觉得黏腻恶心得要命,恨不得就地挖个坑遁地而逃。
崔赫熏一个来回最快,拽着人跑,也得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