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然靠着车门,摸出盒烟来,盒盖打开对着他。
翟元礼一笑,“我现在不用这么矫情了。”
嘴里这么说着,但他也没非要段然恭恭敬敬递上来才算,而是随手捏了根烟出来。
段然不甚明了他所言为何,却也没多问什么。
只自己叼上一根,把烟盒揣回去,转而从兜里换成捏着个打火机底端,先给翟元礼递过来。
翟元礼掌心一收,将打火机整个抓在了手里。
段然喜欢用加火油类型的那些金属制火机,长度自然是没有翟元礼那些朴素款的长,精致非常,个个带着或是浮雕或是暗纹之类的花样。
翟元礼掌心这么一收,难免指掌之间有所接触。
段然倒是没翟元礼从前的毛病,但他还是知道翟元礼毛病的。
他感觉到翟元礼的温度,手像触电似的,没来得及僵住就嗖的收回去。
翟元礼拇指轻轻向下拨动火轮,将自己烟点着,就着手围上火苗,凑到段然前头,作势要给他点烟。
段然虽然不解,但除了刚才把胳膊收回,再没其它表示,当即从善如流,将烟吸燃。
翟元礼顺手就把他火机塞自己兜里去了。
这不是占便宜,就是个恶习。
抽烟的人,八成都有这种恶习。
他们有的时候会找不到火机,叼着烟抓耳挠腮,所以对火机好像从心底里生了什么执念。
在每次点烟后,或许一定要把打火机放在视线可及的地方这类明面,再或者就是直接揣自己兜里。
当然,有的时候这个动作做久了,就会出现用完别人的火机,然后顺手塞进自己兜里的情况。
最后出去应酬玩闹一圈回家,一脱外套抖落,叮叮当当掉出一打不知道是谁的各色火机来。
但总会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出去一趟,不管带了几个火机,回来之后,都会发现自己的火机不知所踪。
如果你的友人恰好和你一样是烟民,那么火机保卫战,总是难以避免。
它们就像流通货币,价值普遍不高,但抢手且会无意中勾人。
段然并不在乎这几千块钱的小玩意,也就没开口让翟元礼吐出来。
毕竟车上还有两个。
“合同拟好了,现在签?”
翟元礼摆摆手,吐出口烟雾来,“不急,送佛送到西。”
段然微垂眼皮,悄不作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酝酿什么。
翟元礼自是不着急,且先听听段然拦在路中间,到底要说什么。
终于,段然将视线停在翟元礼脸上打量,他像是探究般开口:“你没有别的想要的?”
翟元礼除了刚才笑过那下,俨然是崔赫熏平日里相似做派,矜贵又凉薄般的表情,没什么波澜起伏,像只是在等待猎物踏入陷阱的猎人,不怎么懂人情,知人气。
他没什么需要动作和表情来传达的东西,只淡淡道:“你离开太久,很多事情变了,人也会变。”
“呵——”
段然只轻轻巧巧,似乎是长叹般出了口气,但他整理思绪的速度很快,也不过分扭捏:“这次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