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前疃天主堂地下室。
斯密斯思考良久后,他把特勤乙组组长叫了过来,让他在天黑后给张飞发报:
命令张飞通知其他五个“钟会小组”行动队,秘密做好一切准备,在4月18日上午统一开始实施《关督计划》的行动,各组按照规划好的线路图、逐一对各个指定的战略粮食储备库进行破坏,19日晚上停止行动,立即赶往广西与斯密斯汇合后、一同越境偷渡到越南去。
斯密斯这么做,是离开贾前疃天主堂后,他不准备再使用电台了,虽然在这里只收发了几封电报,但被公安侦知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假如路上再使用这部电台,那就有被公安侦知他的行踪的可能性,史密斯不想冒一点点风险。
两台改装车要分别在4-5天时间内赶到目的地,史密斯算着时间“绕路”,没多久就把两台车的行车路线规划好了,其实,这个线路的规划难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一路上、每天晚上都要不引起怀疑的露宿野外。
这早在史密斯的计划之内,只是时间上延长了一些、多两个晚上露营罢了。
晚饭后,史密斯让特勤乙组组长带人把所有食品包装物全部收集起来,让他指定专人把这些从香港带来的食物包装带走,找合适的时间、地点进行掩埋或是焚毁,他让他告诉特勤组所有人,这一路上都不许丢弃一件食品包装物,以免被公安发现、追踪。
其实,这还是史密斯谨慎的表现,就算公安偶尔发现一处遗留的“洋食品包装”,能不能马上联想到从北京逃走的史密斯、先不说,他规划的50里向东、60里向北、70里向西、80里后再向南,公安怎么追踪?
京浦特快列车。
任道远、茶商、二掌柜、柳玉茱他们来到了餐车,他们财大气粗的把餐车能供应的好菜都点了一份,酒、是二掌柜准备送给南京药材商的“源升号”二锅头酒,这酒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真正窖藏超过50年的原浆酒,开坛后、整个餐车都是一股浓烈的酒香气。
任道远端着酒坛给茶商、二掌柜斟酒,就在这时,列车播音室正在播放的歌曲、《我们热爱和平但也不怕战争》播完第一节后就停止了,稍过一会儿,喇叭里传来“滴!”、“滴!”、“滴!”的报时声,六声响过,喇叭里传来一个女声:
“全国人民晚上好!今天是1951年4月13日,下面播送中央气象台、明天的全国天气预报:
明天,北方地区普遍……
下面播报城市天气预报:
北京,晴,最高温度24度,最低温度11度,微风。
哈尔滨,多云转晴,最高温度12度,最低温度零下1度,东北风4到5级。
齐齐哈尔,晴,最高温度14度,最低温度零度,东北风3到4级。
……”
播音员的天气预报,让任道远、柳玉茱惊心不已。
用广播电台天气预报来传送情报,这是要等任道远他们与组织失联后、才会采用的应急预案,现在他们刚刚踏上旅途,专案组就启用了这种紧急联络方式,肯定是有重要命令、或是任务要传达。
以前的天气预报只播报直辖市和各个省会城市的天气,为了在万一失联的情况下、能把情况通报给任道远他们,从4月10号开始,天气预报增加了各省的一些城市,这些城市的气温、阴晴、风向、风力都是密码,而“密码本”全在任道远的脑子里。
由于毫无思想准备,任道远还要应酬茶商、二掌柜,把齐齐哈尔这样新增城市的气象情况背下来、就成了柳玉茱的任务,可她的记忆力、远不如任道远,两人一起背“密码本”,她最后也做不到毫无差错的准确“译电”。
任道远想找个借口先把天气预报听完,可茶商、二掌柜的不断殷勤劝酒、夹菜,让他应接不暇,再加上播音员的语速极快,任道远只记下不连贯几个气象词汇。
柳玉茱假装“痴痴的”看着任道远与二人饮酒,其实是在努力记住那些气象术语、气温和风力数值,但她太紧张了,记住后面、就忘了前面的。
正因为柳玉茱的大脑、整晚都在不断重复那些天气预报内容,所以中情局特勤丙组组长往她兜里塞纸条、以及掏钱包把纸条弄丢,柳玉茱完全没有察觉到。
但柳玉茱恍惚的表现,让特勤丙组组长坚定了再考察一次任道远、柳玉茱的决定,在史密斯手下干久了,他也变得更加谨慎了。
京郊的一个农产品批发市场。
张飞给其他五个行动队发完电报后,带着胖子、瘦猴、铁子、四眼,开着那辆卡车离开了批发市场,他们的第一站是廊坊,也是去那家汽修厂改装汽车的。
汽修厂老板是胖子的妻弟,严格来说,是他一个相好的亲弟弟,汽修厂就是胖子当保密局廊坊站副站长时、没收的“日伪逆产”,被他用来讨好那女人了,因为这个女人的弟弟、就是这个汽修厂的技师。
贾前疃天主堂地下室入口外。
王湘婷早早地就等在这里了,她要在入口打开的第一时间拥抱史密斯,地上都是她丢的烟头,但地下室的门、依旧没有从里面打开。
鲁肃再次蹑手蹑脚的靠近了王湘婷,他突然从背后一把环抱住了她,把她吓得惊呼一声、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她虽然很反感鲁肃这种求欢方式,但还是忍住不满、轻声呵斥道:
“住手!”
“不会有人来的、宝贝儿!”鲁肃暧昧的说着,两只手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住手!万一约翰神父来了!”王湘婷强忍着反感、双手拉住了鲁肃的两只不安分的手,可她的力气不济、鲁肃依旧在上下其手。
“你都多长时间没去找过我了,你不想、我可想死你了!”鲁肃拿出当年勾引贵妇的手段、“真情流露”般的说道。
“你住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王湘婷的语气开始严厉起来了。
“什么时候?花好月圆夜之时、我们怎么能辜负这良辰美景。”鲁肃说完,开始用嘴舔吻王湘婷的脖子、耳垂,她则不断地晃动脑袋躲避,并用更严厉的语气说道:
“你再胡闹、就不带你出去了!”
鲁肃听到这句话、知道王湘婷能做的出来,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
“不是让你照顾孩子么,她怎么样了?”王湘婷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道。
“睡着了,约翰神父在照看她,我……”鲁肃说着,又想从正面拥抱王湘婷、被她闪开了,然后瞪着鲁肃说道:
“你才一天没碰女人,就急成这样了?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样就算出去了、能做什么大事?”
“那娘们儿能跟你比么?要不是你对我总是爱答不理的,我至于找她么我!”鲁肃知道,真出了国、自己只能依靠王湘婷,所以不敢反驳什么、只好装委屈。
“好了!你个大男人、撒什么娇呀!你一切都听我的,我吃牛排、绝不会让你啃骨头。”王湘婷笼络男人的手段也不差。
“自从认识你后、我什么不听你的?我对你可是一片赤诚、一份真爱呀!”鲁肃跟女人对话,总是表现得那么“真诚”。
“好了,我知道,时间快到了、你去把约翰神父叫过来吧,天冷,等会儿你给孩子穿上呢子大衣、再抱出来。”王湘婷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鲁肃的胳膊说道。
“是!”鲁肃想趁机亲王湘婷一口,又被她躲开了,这才悻悻的离开了。
潮白河东岸。
大厂县与通县交界的潮白河东岸,大厂县城西面的澹台村北面的道路上,缓缓驶过一辆没开车灯的“军用卡车”,卡车沿着树林北面行驶到河边,然后找了一个宽一些的地方,倒着开进了树林。
特勤丁组组长带着两个手下爬上了车斗、先把堆在车厢尾部的“药箱”卸了下来,然后三个人就在车兜里忙碌了起来,他们是在按照图纸布置车厢。
这份图纸是美国中央情报局请美国着名魔术师大卫?刻薄费尔帮助设计的,是按照传统魔术,从一个“空箱子”里“大变活人”的戏法,在整个蒙着篷布的车厢内,利用反射和折射的原理,让人仅从车箱外往里看、产生完全是“空车”的视觉感受。
其实,在这个魔术车厢内,不仅有一个类似沙发床的舒适座椅,座椅的下面是个暗格、足以藏下一位高壮的拳击手,一个看似铁皮柜的东西,其实顶上是水箱、下面则是一个小型卫生间,车厢里甚至还有一个小咖啡桌,从驾驶室引出一根电线,确保史密斯能随时喝上热咖啡,或是加热他的K餐。
另外还有两个不是十分舒适的座椅,史密斯要带两名特勤组员跟他在一起,以便遇到突发状况时,他们能掩护他带着箫道桁先逃走,车厢前面有个暗门。
车厢里还藏了两挺轻机枪、以及足够的弹药,普通公安要是发现了“魔术车厢”的秘密,绝对不是这种武器的对手。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特勤丁组组长他们足足忙碌了两个小时后,他才站在车外,既得意、又满意的吹了一声口哨。
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达声,特勤丁组组长到树林边缘观察,看清是一辆“邮车”开了过来,他用手电筒打出一短、一长的信号,对方用车灯回复了一长、一短的应答信号,他知道这是特勤甲组的人到了。
特勤丁组组长指挥“邮车”也倒进了树林,然后指挥手下从几个箱子里取出专用“邮包”,将大大小小的“药品箱”、装进了“邮包”中。
然后几人将“邮包”摆在了“邮车”邮件车厢的尾部。
“邮车”的改装,要比“军车”专业的多,藏“走私物品”的暗格中、足够藏一个人,冲水马桶、电热设备等一应俱全,除了座椅没有史密斯的沙发床舒适之外,其他并不比“魔术车厢”差,顶棚上有两个透气窗、还有一盏小功率照明灯,这可是“军车”上没有的。
只要坐在“邮车”邮件车厢里的人不弄出大的动静,里面藏的人肯定不会被人发现。
新中国百废待兴,交通极不发达,邮局却要延伸至乡镇一级地方,邮局的人、通勤就成了一个大问题,一种改造的“客货混装”邮车就应运而生了。
货箱刚才介绍过了,所谓“客舱”,其实就是在驾驶室后面加了一排、或是两排座椅,由于要保证邮车足够的运力,这种加装的座椅根本没有舒适性可言,坐上一个小时就得腿麻、屁股痛,为了逼真,“邮车”的改装、完全是按照“标准”改造的。
万事俱备、只待出发。
但特勤丁组组长却皱起了眉头,他查过资料,潮白河不仅河道足有几百米宽,河道深度更是平均2.5米到3米,虽然现在是枯水期、但依然无法涉渡,此处上有不到三公里就有一座公路桥,可以直接把车开到贾前疃天主堂前的广场上。
史密斯干嘛不让他们过去直接接上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