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遁计划也是史密斯早就设计好的,当时他不确定任道远、柳玉茱是否是公安暗中派来的,使用这个逃离南京的计划,就算任道远和柳玉茱都是公安派来的,也可以彻底切断他们与公安的联系。
史密斯这么大费周章、也是无奈之举。
最开始史密斯“精挑细选”的组建了一个有20人的“控诉团”,还没开始行动,特勤组就汇报说有九名“嫌疑人”、可能暗中与公安接触,史密斯是不愿承担一丁点儿风险的,他果断放弃了这九个人,跟踪监视他们人,被史密斯组建成特勤甲组、特勤乙组来保护自己。
按照史密斯原来的计划,只要任道远发出那份工作电报,他和柳玉茱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带、与不带他们出国都可以。
可后来又发生了几起意外,朱大夫给公安打电话、方律师偷偷丢了一张写有暗语的纸条、古董商与疑似公安的人密语……先后又有五人被放弃、或杀害,史密斯的“控诉团”仅剩6人了,这与他跟副国务卿通电话时说的有15人左右、就有了较大差距了,他不想给国务卿、副国务卿留下一丁点儿不好的印象,所以就得再遴选新的“控诉人”。
将绝对可靠的吴天誉、柳玉莲增补为“控诉人”,最后一刻冒险救回王湘婷、鲁肃,劝说约翰神父、都是因为“控诉人”太少的原因。
疑心重的人往往都是“两面疑”,既害怕任道远、柳玉茱是公安暗中派来的,又会抱着侥幸心理想:“万一不是呢?”
关键船期是固定的,留给史密斯再重新选择的时间很少了,《关督计划》占用了不少资源、临时调整已经来不及了,剩下的冬眠者、够分量做“控诉人”的也几乎没有了。
任道远、柳玉茱恰恰都是“够分量”的人,朱大夫被公安救回去了、医疗界的代表就没了,柳玉茱虽然是法医、可总归与医疗沾边,粮食总局的股长,任道远不仅可以补齐没有政府官员的“遗憾”,一个新四军“老革命”的话、也不比箫道桁的差多少。
所以,即便要冒一些风险,但史密斯觉得值,反正他又不亲自参与甄别任道远、柳玉茱,他们真有问题,不过是牺牲掉小坂正二和他的组员而已。
至于从南京逃走之后,小坂正二会故意给任道远他们一些机会,看他们会不会向外透露行踪,假如他们有任何举动异常,小坂正二有权临机决断,是否带他们去第三落脚点、甚至是直接杀了两人。
在第三落脚点,特勤庚组组长已经带人守候在那里了,任道远、柳玉茱、包括小坂正二他们能不能去第四集结地,是由特勤庚组组长决定的。
“桂花米酒”的酒劲儿确实很大,但吓出一身冷汗的柳玉茱、反而清醒了不少,虽然还有点儿头晕、乏力,最起码是没有再想呕吐的感觉了。
快到秦淮河与长江交汇处时,小坂正二盯着船老大说道:
“把船靠近南岸行驶!”
任道远这才注意到秦淮河与长江交汇处,秦淮河南岸停着一艘机帆船,游船靠近机帆船停稳后,任道远起身将游船的缆绳、用木撅固定在岸上,然后扶着柳玉茱下船,然后才发现小坂正二依旧坐在那里、用无声手枪指着瑟瑟发抖的船老大。
任道远一个箭步跨上船,径直走到船老大身边、一掌将其打晕,依旧举枪的小坂正二突然问道:
“为什么不杀了他、丢进河里?”
任道远一面继续头也不抬的对船老大进行搜身,一边说道:
“贪财不害命,公安是不会发通缉令的。”
任道远将船老大身上的零钱和半包烟塞进自己的西装上衣兜里,然后用力抠下他手上的那枚银戒指、顺手丢进了河里,用船上的一把砍刀,将有弹孔的那部分船帮全都砍了下来,木屑跟砍刀也一起丢进了河里。
并把挂在船头、已经成为装饰物的一个铜船灯也摘了下来,整条游船最值钱的就是这盏明末清初的铜灯了,这是当时为了区分船上是否提供暗娼“服务”的夜灯,镂空处是只凤凰、说明船上有暗娼,像这样镂空处是头下山虎的、就是普通游船。
这种铜船灯也算是文物了,任道远把它带走、准备完成任务再完璧归赵。
小坂正二听说这只铜船灯居然是明末的文物,眼中闪过了一丝贪婪的精光。
任道远将游船伪装成了一个劫财的现场,这才再次跳上岸。
也许是任道远的所说、所做没有引起小坂正二的怀疑,他也跟着下了船,快步走到机帆船旁、冲着上面喊了一声,一条软梯被抛了下来,他示意任道远他们先上,三人先后上到了机帆船上。
机帆船启动了,船老板只是贪图不菲的“运费”,他一直待在驾驶室没敢出来,因为到了这里后,特勤丙组的两名特务,故意让他看到了他们携带的手枪,此刻,一名特务正在驾驶室里“陪着”船老板呢。
洪国安他们并没有真的远离任道远,朱大夫暴露被杀,让专案组领导十分担心任道远、柳玉茱的安全,特别指示洪国安他们,一定要确保两人的生命安全。
洪国安带着两人与一名南京公安局的司机,驾驶了一台吉普车在外围守候,听说任道远他们上了游船,洪国安他们从陆路跟了上去,当游船驶过护城河河口后,司机告诉洪国安、可能有问题,游船最远到这里就该返航了。
洪国安他们只能沿着沿江公路监视游船,当游船停下后,秦淮河南岸的情况、洪国安用望远镜看了个清清楚楚,虽然任道远他们不像有危险的样子,可他们一旦上了机帆船,很可能脱离洪国安他们的视线。
洪国安一面派一名公安去打电话报告情况,一面在心里不断念叨,机帆船千万别逆水而行、吉普车过不了秦淮河。
看到机帆船顺着长江向东疾驰而去,洪国安他们在江堤上继续跟踪,可是,到了望江楼附近江面时,一条小河截断了江堤、吉普车被迫停了下来。
洪国安焦急地跳下了车、追踪不得不放弃了,全速顺流而下的机帆船时速在30至40公里每小时,靠人的两条腿是根本追不上的。
由于根本没想到敌人会“水遁”,公安布置的“网”根本没有那么大,洪国安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机帆船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