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深,我爱你。”
沙沙的声音透出慵懒性/感的腔调,落进叶景深耳里,说不出的动听迷人。
他怔怔地看着前方,石化般僵硬地蹲在她身前。
有生之年,他本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这三个字了。
顾琼琳见他没反应,咬了咬唇,身体又伏低了一些,凑到他的耳边。
“我不需要哥哥,我只需要一个男人,一个完全属于我的真正的男人;我也不想做你的妹妹,我想成为……你的女人……”她缓慢说着,一如即往的霸道大胆,“那么,叶景深,你还要我吗?你还要顾琼琳吗?”
她的唇瓣离他的耳不过两厘米距离,启唇说话时扑出的气息撩拔过他的耳,化成灼烫的巨掌,握住了他的心脏。
叶景深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急切。
他不敢开口,怕惊醒这个梦,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太快,也会将她惊醒。
顾琼琳眉头一皱,手攥紧了盖在腿上的毯子。她已经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可他竟然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给她。
她忐忑着,恨不能一口咬过去,让他回魂。
这告白,花去了她全身力量,耗尽她一生所有的勇气。
但他似乎无动于衷……傻坏了!
顾琼琳有点崩溃,把脸一垮,口气一转。
“如果你不要,那我们以后还是别再继续纠缠下去……”
“要!”他终于回魂,手朝前重重一抱,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扎实的拥抱,再也不是从前如水上浮舟似的相拥,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最终乖乖呆在了他怀中,不再抗拒。
“都属于我一个人吗?”顾琼琳将头搁在他肩上,孩子气的开口问他。
他握住她的手,引着她的手抚过自己的眉眼、鼻、唇……
“都是你的。”他回应她,低哑的声音里有丝颤音。
顾琼琳咬着唇,有些别扭地想缩手,可他抓得紧,她便只能一路抚下,最终将掌心停在了他胸口。
心脏的律动透过她掌心,擂鼓似的敲在她神经上。
“这里,只有你。顾琼琳,我爱你!”
“如果我欺骗你,利用你,你还要爱么?”她在他耳畔呢喃。
“爱。心甘情愿!”他的回答简洁利索,并且掷地有声。
不问缘由,不求永恒,即便只有这一瞬相爱,他也愿意倾尽所有。
“叶景深,从今往后,你给的伤害,我会遗忘;你付出的所有,我会铭记,谢谢你。”她轻语着,一字一句,刻进他心头。
五年的追逐,至此终点。
既然决定了,那她就……放手再爱一次吧。
“我的女王,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他侧头看她,轻道。
此生未老,前路未尽,他终能与她同归同行。
他的女王……只属于他的女王……这个称呼之前冠上的前缀,让他的灵魂醉去。
幽然的灯光下,他终于看清她。
她脸颊绯红,眼眸清亮,美得像他心头曾经难以触及的梦,经历了从虚幻到现实的漫长演变,终于被他牢牢握进掌中。
叶景深的视线缓缓落到她唇间,蜜糖似的唇,引出他心底的馋意,似乎还没尝到,她的甜就已经染上他的舌……
顾琼琳静静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庞,鼻中全是他身上沐浴后的清香,指尖按着他坚实的肌肤,心里忽然起了些逃跑的念头。
他的唇印下,她猛地将脸埋进他的脖颈中,他的唇擦过她的发。
“躺下来。”她发出闷闷的声音。
“躺下?”他不解。没有尝到想像中的甜美,他有些失落,心里像有只猫爪在不断挠着。
顾琼琳推开他,直起身来,眼里有些任性而顽皮的光芒。
“把头枕到这里。”她拍了拍自己的膝,抬了下巴,命令道。
叶景深注视了她数秒,她难得的温柔,像个别扭的孩子,不太自然却带着天真,让他心要熔化。
她已经将盖在腿上的盖毯掀起,见他还愣着,不由自主挑了眉。
他会意,躺到她身边的沙发上,将头搁到她腿上。
顾琼琳将毯子盖到他身上,才伸手拔开他的流海。
“阿琳,我自己来吧。”他忽然抬手抓她的手。
她一爪子拍开他的手背:“你闭嘴,放手!老实躺着别动。”
叶景深看着她垂下的头,认真的眼眸,如临大敌的表情,忽然失语。
幸福,来得太突然。
她没想太多,将台灯调到最亮,开了药箱,取了消/□□水与棉棒出来,将脸俯得很低,仔细清洗他额头上皮开肉绽的伤口。
“疼吗?”她很轻地将棉棒在伤口上滚过,一边开口问,一边吹气。
可他没回答。
她注意力便从伤口挪开,发现他只是呆呆看着她,不由失笑:“你傻了?问你疼不疼?”
“疼。”他怔然开口。她低垂的眉眼,说不出的温柔迷人,原来他的女王,从来都不尖锐,也从来都不高冷,她所有的美好,都只为一个人绽放。
“我再轻点。”她认真地看他的伤口。
“不是,这儿疼。”他手指点上自己的唇。
顾琼琳唇一抿,把手里的棉棒靠近他的唇。
“要给你的嘴上药吗?”
叶景深闭嘴。
她看得一笑,将头低去,发丝落到他脸上。他僵硬,近在咫尺的脸庞让他心头邪念窜行。
这个女人……故意的!
“你紧张什么?”她问他。
“你靠得太近,我想亲你。”他直言不讳。
她忽然将脸又一压,点到他的鼻尖上,他心跳加快,她却伸手,毫不给面子的将他眼皮阖上。
“闭上眼睛,就不会yy了。乖,别吵我。”她说着话,抬起头,又开始认真处理他的伤口。
叶景深眼前只剩下一片暖芒,是灯光透过眼皮所形成的光线,她的手在他额前动来动去,动作温柔得他一丝痛意都察觉不到。
她给伤口消好毒,捡了大小合适的纱布,细心贴到他伤口上,才开口:“伤口太长太深,明天你还是要去趟医院,记住了!”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顾琼琳见他还乖顺地闭着眼,像个听话的孩子,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
“叶景深,别睁眼!”她娇斥一声。
他才睁开一道缝的眼眸便又认命地闭起,可忽然间,他心陡然一跳,发现自己唇上有个软糯如花瓣似的东西袭来,他抬起手想要固定住她,可还没等他抓到,软糯的小东西突然化作可恶的攻击……
她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迅速离去。
叶景深睁眼,看着她红得彻底的脸庞,道:“你偷亲我!”
“本宫赏你的!”她不否论,微挑着下巴,骄傲又得意,只是脸颊上她自己无法看到的红晕,始终泄露了她的心绪。
“再赏一口,好吗?”
“不好!我饿了。”她推他起来。
他揉了揉鼻子,将她带来的痒意揉散,才坐起。
“等我。”他将毯子给她盖好,转身进了厨房。
……
窗外狂风呼啸,大雨倾盆,“哗哗”作响的声音却越发衬出屋里难得的温暖与宁静。
叶景深把给他留的菜和汤都热好一一端上桌,顾琼琳早已坐在桌边,正慢条斯理地替他舀汤。
依旧是四菜一汤,菜隔了小半夜重新加热后,口感始终比不上刚出锅时那样新鲜美味,但在他看来,这些菜远胜他吃过的珍馐美味。
一切,只不过因此桌边有个他爱的人,正含笑陪着他。
这世上所有的幸福,化繁为简,落到心坎上的也就是这再平凡不过的场景,他别无所求,只希望今后每一餐都有她为伴。
顾琼琳一手支着头,斜挑着眼眸看他,一手拈着筷子挑着盘里的玉米粒,一颗颗地往嘴里送。
她并不饿,只是惦记着他没吃晚饭而已。
他吃得不快却很香甜,时不时给她碗里夹些菜,也不催她吃,因为他明白,她说的“饿”只是个心疼他的借口罢了,这个别扭的女人……
“你喜欢吃牛肉?”她忽然问他。
“还行。”他回答着,有些疑惑她的问题,“你问这干嘛?”
“不喜欢海鲜?”她只管问。
“海鲜一般般。”他想想又补充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陪你一起。”
她笑了,又问:“你不爱甜食,但是喜欢老李家的咸味小酥饼;你吃饭一定要有汤,不然你会觉得不幸福;你喜欢喝茶,不喝饮料,偶尔会改喝黑咖啡;水果你喜欢酸度高一点的,不喜欢太甜的,但如果水份很多的话,你还是可以接受,比如西瓜;你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纯色的,黑白灰,偶尔有别的颜色,其中以蓝色居多,你喜欢蓝色吗?”
叶景深听得忘记吃饭。
“你……调查这些做什么?”
“虽然你的衣服颜色单调,不过……你的内/裤却有些花哨,有超人的,有大嘴猴的,还有蓝胖子的……”她想起自己在柜子里无意间看到的衣物,不怀好意地笑了。
他猛地涨红脸。
“看不出来,你是个有童趣的男人!”她咬咬唇,调戏他。
“……”他看着她眼眸里促狭的神色,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眼神,只在五年前,他见她对自己露出过。
“说,你有什么目的?”
沉默了半晌,他抽纸拭了唇,凑近她问。
“上次小姜问我,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爱什么颜色,有什么兴趣,我发现我一个都答不上来……”她眨眨眼。
“所以,你是帮她打听的?!”叶景深脸有些黑了。
前面的那些也就算了,可后面的……
“就连我……的花色,都替她打听?”他咬牙切齿开口,恨不得一口吻掉她的笑。
顾琼琳已经笑得快要趴到桌子上了,闻言摇了摇头。
“谁要替她打听了,我还没大方到那种境界好吗?”她说着停了笑,瞳眸亮得像星星,“我当然是……替我自己打听的……啊——”
她话没说完,就发出一声惊叫。
叶景深二话没说,忽然抱起了她。
“你对我的内在美这么有兴趣,不妨让我本人亲自给你解答好了!不止有超人、大嘴猴、蓝胖子,还有别的……比如……我现在穿的这款……”
“放我下来,我不想知道了!”顾琼琳接到他的暗示,脸腾地炸红。
她逗着逗着,好像把自己给逗进去了!
叶景深不理会她的抗议,已经抱着她进了电梯,去往二楼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