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中的关切不似作假,白桢桢一时有些摇摆不定。
她拇指轻轻抚着方向盘,指甲刮过上面的纹路,发出细微的声响。
“有话不妨电话里说,”她没有改变主意,“报社和蓝天公寓的方向相反,我怕到时候来不及过去。”
她话里隐隐有试探的意思,何齐修也没有深究,一直坚持要她去报社,甚至搬出了沈仁劲。
几番言语交锋,白桢桢最终还是将车打了个弯,朝与来路相反的方向开去。
二十分钟后,大众稳稳地停在报社门口。
她下车时,顺手拿起了墨镜,一路带风,气质斐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刚走到大厅,就看到在电梯口不断踱步的何齐修。
相比于第一次见面对方的精致儒雅,此刻的他显得有几分糙,衬衣皱皱巴巴的,脸上是盖不住的郁气。
见到白桢桢,他似乎松了口气,主动摁下电梯门,请她去办公室详谈。
白桢桢取下墨镜,放在手里甩了甩,扭头看着他,他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到了三十八楼,进了他的办公室,白桢桢把纸条放到他面前,“师兄不准备跟我解释一下吗?”
那件带血的T恤她不会认错,纸条何齐修也承认是他写的。
她不得不怀疑何齐修和当年抓走她的人有某种联系。
“先喝点水。”何齐修这句话仿佛是对自己说的,把纸杯推到白桢桢面前后,又立马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待一杯凉水下肚,他才觉得心情平复了些,颓然道,“纸条是我写的。那个人怕自己约你不出来,所以借我的手。”
白桢桢不用问都已经猜到了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只问道,“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救过我,”何齐修抬眸看着她,“你应该听老师说过,我当过几年战地记者。边境混乱,我采访的时候被巡逻的士兵抓走了,相机被收缴,照片被毁,人也差点……”
白桢桢勾了勾唇,手撑着办公桌,“他不是会大发善心的人,为什么救你?”
何齐修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只听说当时他和对方打赌,赌赢了,随手一指选中了我。换句话说,他并不是想救我,只是被救的那个人恰好是我。”
“然后呢?”
“之后我离开了边境,辗转回国,期间一直不曾与他联系,”何齐修有些受不了她打量的眼神,稍稍避开,“直到上个月,他才主动联系我,说让我想办法接近你。”
两人师出同门,且都是沈仁劲的得意弟子,想要制造接触机会还是比较容易的。
当时他接到校庆邀请的时候本没打算参加,是后来听说白桢桢也去,这才推掉了一个重要的会议,出现在帝大。
白桢桢听完他的话,扬了扬眉梢,“接近我?下一步呢?”
她想到了校庆日薄言对他有些敌视的表现,一阵见血地问道,“是为了对付我还是对付薄言?”
何齐修摇摇头,并不肯定地说道,“大概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