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拿出盒子来,不止穆宝娣,穆良泽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变。
颜如玉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流转:“可认得?”
穆小宝大声道:“我知道!这个盒子是那个女人的娘亲留给她的,她当成宝贝,碰都不让别人碰,我就是因为碰过一次,被她打肿了手,好几天都不能写字。”
穆良泽:“……”
颜如玉问穆宝娣:“你有什么可说的?”
穆宝娣呼吸微微急促,双手握紧:“是我的,又如何?不过,前两天被偷了。”
“被偷?”颜如玉轻笑,“可这盒子,是本王妃在你的房间里找到的。”
穆宝娣目光微闪:“这不可能,反正,我就是丢了。”
“丢哪了,怎么丢的?为什么丢了不找?这东西不是对你很重要吗?”
颜如玉一连串问题砸过来,让穆宝娣有点懵。
“我……也不知道丢哪了,就是,不见了,我怎么没找?找来着,只是没有找到。”
穆宝娣语无伦次:“当时我心情不好,府里事情又多且杂……”
说到后面,她自己也没声了,这事儿,她解释不清楚。
颜如玉扫一眼曹刺史,曹刺史回神,冷声道:“穆宝娣,这花是不是你的,东西是不是你的,都有何用处?如实说来!”
穆宝娣吓得一抖,但不是紧紧抿着嘴唇,一副不开口,不肯配合的样子。
曹刺史哼笑:“穆宝娣,你别以为你是女子,本官就不敢对你如何,本官是一城刺史,升堂无数,审案无数,见过的犯人数不胜数,什么样的没有见过?”
“现在在这里问你,那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若是你不肯说,那就到大堂上去说,一旦上了堂,那可就是谁的面子都没有了。”
穆宝娣的脸色又白几分,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穆良泽额角也渗出汗,对曹刺史拱手道:“多谢曹大人给下官这点面子。”
回头又喝斥穆宝娣:“你刚才的凶悍劲去哪了?不是很能说吗?关键时刻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那个盒子,前两天你不是还哭哭啼啼来找我,说什么丢了,让我派人给你找,被我骂了吗?”
穆宝娣一瞬间的茫然过后,硬着头皮点头:“是,没错。”
她也不想承认,但眼下不承认不行。
穆良泽满脸又堆上笑意,对颜如玉道:“王妃,此事小女曾向我提过,只是当时我忙于其它,没理会她这事,盒子是亡妻所留,她一直珍视,丢了自然心急,于是……”
颜如玉翻看着盒子,漫不经心地打断:“穆良泽,你说的亡妻,是指你的原配妻子吧?”
“……正是。”
“现在要查的,是你的现任夫人是怎么死的,”颜如玉似笑非笑,“你偏袒哪一边?”
穆良泽一怔:这还有偏袒一说?
他怔愣的功夫,颜如玉又看穆宝娣:“穆宝娣,你也真是够矛盾,没有半点立场。”
“一会儿为了不去袁家这么说,一会儿又为了躲避杀人嫌疑又那么说,自相矛盾,满是漏洞。”
穆宝娣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忿忿闭上。
颜如玉继续道:“与其如此,不如实话实说。”
穆良泽回神道:“王妃,方才下官所说,就是实话。”
颜如玉睥他一眼:“穆良泽,你最好是闭嘴。”
话音落,霍长鹤拍拍手,银锭带着一个丫环走进来。
这丫环正是穆宝娣的贴身丫环。
穆宝娣一见她,还没出声,穆良泽怒道:“你这贱婢,做了什么冲撞王妃的事?真是胆大包天!”
“最好速速认罪,否则,别说是你,你的家人也休想保命。”
颜如玉目光泛凉,偏头看他:“穆良泽,你是在公然威胁证人吗?”
穆良泽也知道这是下策,可他也是没办法。
霍长鹤冷然道:“他能要你家人的命,本王也不是不能,你如实说了,他不能保你家人的命,本王却能。”
丫环“扑通”一声跪下:“小姐,奴婢就是个丫环,贱命一条,实在担不起太多……对不住!”
她叩了两个响头,又转身对着颜如玉:“王妃,那盒子确实是小姐的,是原来装幽白霜花的,就是您手上拿那种花。”
“不过,盒子也确实丢过,小姐说,盒子不见了,兴许是用完花之后,落在哪里,但小姐就带着这盒子去过厨房,丢了也不难找,至于什么时候找到的,奴婢就知道了。”
“奴婢虽然说是小姐的贴身丫环,但小姐也很防备奴婢,很多事也不会和奴婢说。”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丫环道,“这种花,是小姐从无疾楼买的,至于名字,还是她买了之后,奴婢才知道的,因为比较奇特少见,所以就记住了。”
“刚开始是干什么用的,奴婢也不知,后来小姐叫奴婢盯着大厨房,看夫人的药一般是什么时辰端走,奴婢就猜到,可能与夫人有关。”
丫环脸上血色退了几分:“奴婢胆子小,不敢多问,小姐让问什么,就问什么,不让问的一概不多说。”
“后来,问清时辰,小姐亲自去厨房一趟,叫奴婢在外面望风,再后来……就听说,夫人病了。”
丫环说到这里,俯身叩首:“王妃明鉴,夫人之死,真的与奴婢无关,奴婢纵然有十个胆子,也没敢对夫人下手啊。”
曹刺史斥道:“不敢?无关?本官看,你就是帮凶!”
丫环吓得哭起来:“奴婢也是……不得已,没办法,小姐说,如果奴婢不干,就把奴婢的月钱断了,还要把奴婢卖到窑子里去。”
“奴婢的小弟要读书,老娘要看病,都指着奴婢的月钱过活,奴婢……”
她没说完,穆宝娣就破口大骂:“贱人!贱人!当初就该早早把你发卖了,哪还能让你有现在的机会说嘴。”
“卖主求荣的狗东西,不知忠义为何物的下贱奴婢!”
颜如玉怒目看向她:“住口!你也配提忠义二字?”
“你这种拿别人的命当草,只知道爱惜你自己性命的自私之辈,谈什么忠义?张嘴闭嘴下贱,你又别人高贵多少?”
“行的都是龌龊之事,骂的都是污秽之言,最卑贱的人,应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