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矿脉,是颜如玉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她轻松一口气,也不禁泛起笑意。
“这太好了,情况怎么样?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我和他们配合,真是天衣无缝,他们俩也特别崇拜我,”方丈开心不已,“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狗头金,哈哈,我可太期待了。”
所谓狗头金,就是在金矿中天然形成的金疙瘩,不用冶炼。
不过,那种很少见。
“那你好好找找,”颜如玉笑说,“找到的第一块归你。”
“真的?”方丈大笑,“那我可得瞪大眼睛找。”
“注意安全,庄园里的守卫没问题,矿这种事咱们也是头一回,要多加注意,别要财不要命。”
颜如玉笑着叮嘱,方丈爽快答应,随后挂断。
她退出空间,想着等霍长鹤回来,得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
墨先生刚上好药,小童摒着呼吸退到一边,每次上药的时候,墨先生的心情都不太好,稍微弄疼他,就有可能丧命。
好在,伤势有好转,他的心情也不错。
“下去吧!”
小童转身,轻吐一口气,正要走出门口,一道黑色影子飞来。
是送信的鸟。
小童赶紧放下药箱,把鸟腿上的信筒取下来,轻步过来,双手交给墨先生。
墨先生展开信纸,刚刚还算温和的脸,现在冷若冰霜。
他霍然站起,目光牢牢锁定上面的一行字:袁家家主病故,庄园已卖。
小童吓得后退两步,不小心踢在一旁的凳子上,发出声响。
墨先生扭头看他,目光凶狠如兽。
下一刻,拔出架子上的短剑,刺向小童,一剑剑扎个对穿,鲜血涌出浸透地板。
血腥味浓郁直冲头顶,让墨先生勉强镇定了些。
“来人!”
他怒喝一声,外面黑衣人垂首站立。
“去查,袁家的庄子落到谁手里了!”
“袁家剩下的人,也没必要再活着。”
“是。”
墨先生吩咐完,犹不解恨,把茶盏摔碎:“可恶,马上到嘴的肥肉竟然飞了,早说让他派勘山者来,就是不肯,活该这么多年都没有达成目标!”
“愚蠢!”
墨先生气得头都有点疼,心里把宫主骂了千万遍,也暗怪自己大意,原以为袁家是小角色,不用过多看监看,那毕竟是在幽城,霍长鹤的眼皮底下,若是一不小心,很可能会露出破绽,引起霍长鹤的警觉。
他想着等他安定下来再徐徐图之,反正现在天冷,也不好在庄园里有大动作。
可谁知道……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竟然出了岔子。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有自己的勘山者。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明庄园落在谁手中,最好不是霍长鹤夫妇。
他思来想去,提笔写密信去京城,他在霍长鹤眼底下暴露的东西越来越多,现在又到了申城,一切都得加快步伐,京城那边也该有所行动。
……
辰初一刻,禁军换班。
回家的这一队在出宫之后的路上,都会去一家早点小吃店。
小店不大,但已经是一间老铺子,店主是一对夫妻,由年轻做到年老,他们做的鲜肉包子,是京城一绝。
大冬天吃几个热气腾腾的鲜肉包子,再喝一碗酸辣开胃的蛋花汤,别提多舒坦,能驱散一晚上的寒意。
几个人凑在一处,边吃边聊。
“听说了吗?孟梦凉要回来了。”
“当然,前两天我就听说了,他这回回来,得升职吧?”
“肯定,这一趟去幽城多凶险,连马大人都折在里头了,他能回来,真是九死一生。”
“人家还是国公府的小公子,有他老子在,怎么也会升的。”
能在禁军里当差,家世都不低,但他们中间也分三六九等。
像孟梦凉就是上等,家世好,还有个军功在身的老爹,他自己再立个大功,平步青云绝对没有问题。
“马大哥回不来了,真是可惜,临行时还说等他回来请我们喝酒。”
众人沉默一瞬,有人低声说:“我听说,这次我们禁军有可能会被大调整,不知真假。”
“我也听说了,应该是真的,是皇上身边的魏公公说的,那天晚上我当值,还看他把李副统领叫去偏殿。”
“李副统领?他以后会不会成为大统领?”
“这种事谁说得清呢?”
众人聊着吃完,又起身离去。
隔着布帘子的另一个房间,苏副统领面沉似水。
自从多年前大统领在围猎场为救皇帝身死之后,皇帝就一直没有再封大统领,只有两位副统领。
那个姓李的,处处与他作对,要不是因为他投靠太子,太子说让他忍忍,以后由着他报仇,他早把姓李的斗死。
但现在,他没耐心再等了。
结了帐,他黑着脸出包子铺,策马直奔东宫。
包子铺对面的茶楼上,一扇窗后,六皇子永王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的背影。
“王爷,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不必,他就算现在不去东宫,今天也会按捺不住去,你们不用跟,自有别的人跟。”
“您是说……”
六皇子勾唇冷笑:“我的太子哥哥,早就把他拉拢成自己人,他以为父皇不知?真是笑话,父皇是什么人?常年用在身边的人,又岂会不调查清楚?”
“推波助澜到这里也就够了,再多,就会惹人怀疑,毕竟,我那太子哥哥和父皇一样。”
多疑又凉薄。
“王爷所言极是。”
六皇子说得一点不错,苏副统领前脚进了东宫,后脚就有人把消息递给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魏公公。
魏公公脚步快且轻,到龙床前。
皇帝正靠着看折子,见他进来,眼皮也未抬。
“发生何事?”
“回皇上,苏运东去了东宫。”
皇帝指尖一顿,浅浅撩起眼皮来:“这么快?”
“是。”魏公公垂着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呵,”皇帝短促笑一声,“都按捺不住了。”
“东宫那边情况如何?”
“回皇上,还是和之前一样,每日问太医您的龙体是否安康。”
究竟是问安康,还是想知道皇帝是死是活,谁心里都有数。
皇帝沉默一瞬,把奏折往地上一扔:“这就是朕养出来的好儿子,就这么盼着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