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兽潮,陶春柳是一点都不陌生。
上辈子在这个世界哪怕只度过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陶春柳也间接或直接的遇上了好几次兽潮。
在土生土长的地元大陆人看来,兽潮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一不小心,就到自己眼前来了。因此大家在开始的慌乱后,很快就变得镇定下来,然后在县城寥寥数位修者和县尊等官府中人的指派下开始守城。
毕竟,只要是地元大陆的人,就都有守城的义务,而临阵脱逃者,在兽潮结束后,更是会有着被凌迟处死,甚至株连九族的风险。
因为县令的插手,蒋符徒只能暂时按捺下满腔的怒火和再把陶春柳禁锢起来的冲动,把陶春柳放上了城墙,当然,在给陶春柳匆匆做了一番简单的治疗后,他也没忘记压低声音警告陶春柳,“在你的身上还有我留下的追踪符,如果你想趁这个时候脱离我的掌控,那么只能尽快打消自己的念头了。倘若你再被我抓住,那么——我们之间可真的是半点余地都没有了!”
蒋符徒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也很认真,如今她身上的伤势虽然得到了有效治疗但依然颇为难受的陶春柳闻听此言自然低眉顺目的表示她绝不会再有任何小动作,相反,再往后的日子里,她还会乖乖听从蒋符徒的吩咐,遵照他的意志循规蹈矩,再不敢逾越半步。
面对这样的陶春柳,蒋符徒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说了一句让陶春柳汗毛都几乎要炸起来的话,“老王死在你手上,也算不上亏了。”
得了蒋符徒允许的陶春柳开始在蒋符徒的指点下努力的干活。
刚刚启元成功没多久的她,如今连正经符修都算不上,什么都懵里懵懂的,还要靠蒋符徒手把手去教。
也不知道是想要把陶春柳卖个更好的价钱,在教导陶春柳修炼的这件事情上,蒋符徒还是十分上心的,最起码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陶春柳也能够绘制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符箓聊以自娱了。
在兽潮来袭的这种情况下,像陶春柳这样的小符修除了药符以外,自然不可能再浪费时间画别的攻防符箓。
毕竟与其让他们费尽心力画上一些威力不错,但产量却低的吓人的攻防符,还不如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在药符这一领域里混,药符虽然也难绘制,但需要的元力和技巧以及经验可比攻防符箓要简单多了。
两辈子都短命的陶春柳十分怕死,因此在跟着蒋符徒学习以来,陶春柳对药符就颇为的看重,特别是回春符等一系列效用强大的治愈符以外,她更是偷偷摸摸复制了一大堆,都在自己的包袱里妥妥当当的藏着。
所幸,蒋符徒这人秉性虽然残忍,但行事却称不上龌蹉。
最起码的,陶春柳反反复复的与他对抗了这么多回,他都没想过要去搜陶春柳的东西。哪怕把陶春柳关进了刑房,陶春柳的包裹也依然放在她客居的屋子里,没有任何人敢动上分毫。
像陶春柳这样的小修者在守城的人们眼中是非常的受欢迎的。他们很清楚这些修为等级不高的小修者对他们而言,简直和他们的再生父母没什么区别,因此,每每走进陶春柳所在的临时帐篷里大家都会讨好的跟她说上一两句话,以及给她大概的描述一下外面城墙上的情形。
“卷鼻兽的能耐也就那么三板斧,只要别作死的自己凑到它脚下、别被它用鼻子给卷起来或者被它锋利的大长牙给伤到,那么真的是半点生命危险也不会有。”一个被卷鼻兽横扫上天又幸运无比的被一位修者冒险救下,因而只是四肢骨折的伤员口沫横飞的和陶春柳说着话,他的祖父是这所县城里除蒋符徒以外的另一个符徒,天生就对陶春柳有着亲切感,哪怕是他自己没有修者的资质也不例外。
陶春柳也乐得与他交好,毕竟修者与世俗人之间的等级实在是森严的让人无奈,若非自身有着充足的底气,寻常普通的世俗人是没那个熊心豹子胆与修者套近乎的。哪怕修者主动对他们释放善意,他们也会感到紧张,一副激动异常的恨不得随时晕过去的亢奋模样。
“可是我们虽然没有危险,也伤不了那些卷鼻兽呀!”陶春柳一面撕开手中的符箓给依次进入帐篷受伤的伤员们治疗,一面皱着鼻子歪头侧耳去倾听外面震耳欲聋的嘹亮嘶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卷鼻兽的本命攻击手段就是震踏千钧吧!要是它们再配合着发动几次袭击,只怕外围城墙都会被它们震塌!到时候,我们倒还没关系,县里的普通人可就不妙了。”
这与陶春柳说话的伤员是清楚蒋符徒师徒跟脚来历的,知道他们是近段时间才来的县里,没想到也对这县里的百姓如此的关怀备至,顿时大为感动。特别是想到陶春柳宁愿违抗师傅的命令也要为抵御兽潮贡献出一份自己的力量后,望向陶春柳的眼神更是说不出的感佩之情。
“关于这一点,陶姑娘很不必担心,说来也巧,这次兽潮攻城不但陶姑娘你和令师正巧来到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位武修也游历到了这里!那位武修大人年纪轻轻已经是七星武徒,一柄利剑更是所向披靡,寻常人破不了卷鼻兽的防御不代表他也不能!刚刚在外城墙上,我可是亲眼目睹他把一头卷鼻兽的长鼻连根削下!鲜血溅了满地呢!”
“什么?居然还有这么出色的人物也来到了这座县城?”陶春柳脸上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这可真的是太好了!”
“是啊!这确实是我们县的大幸事!”那伤者语气里也充满着感慨的味道。
“不知道那位大人尊姓大名,他既然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七星武徒的境界,相信在我们这片大陆定非无名之辈。”要知道被她变相坑死的王武徒在六星武徒的境界蹦跶了一辈子都没能成功的更上一层楼呢。
“那位大人姓楚名洲,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为人不苟言笑,但言行举止颇有章规法度,瞧着就不像是寻常人家能够教养的出来的子弟!我祖父见了他也不止一次的表示赞赏呢。”那伤者并不知道陶春柳问那位武修名姓的缘由,献宝似的把他所知晓的一切和盘托出。
陶春柳默默的听他把话说完,晶亮的眸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仿佛点燃了两簇炙灼的小火苗一样,变得格外的熠熠生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