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柳自从知道楚洲这个人的存在后,就一直在不着痕迹的打探前者的消息。
特别是在大家口中得知不只是那位垂垂老矣的老符徒,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蒋符徒也对他赞不绝口时,心中更是说不出的蠢蠢欲动。
当然,这种所谓的蠢蠢欲动与爱慕无关,陶春柳之所以会这般惦记那位叫做楚洲的武修,完全是因为她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逃出苦海的可能。
被蒋符徒再三警告后,陶春柳哪怕是再不怕死,也不敢再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的猛戳蒋符徒的肺管子了。尽管蒋符徒从未言明,但陶春柳也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了那几欲让人窒息的可怕杀机。
陶春柳心里明白,倘若她再作死的触及到蒋符徒的底线,对方很可能再不会有丝毫犹豫的将她击杀当场。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不服管教的棋子,是不会让执棋人感到满意甚至一再仁慈的网开一面的。
既然自救已经无望,那么就想办法借势吧!
抱大腿这样的行为虽然有些让人不齿,但总比像个玩物一样被人用作晋身之资利用来得好。
而且,陶春柳也对自己有信心,符修在地元大陆又称作辅修、附修,相信那位姓楚的武修只有还有那么点上进心,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个符修中的绝顶天才溜走。
虽然她这天才的水分不是一般的足,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能够借这位楚武修的手逃脱蒋符徒的魔爪,她总能找到报答对方的机会!别的不说,单凭她的金手指,就不会让任何一位武修失望。
给自己鼓足了劲儿的陶春柳开始在脑子里琢磨该怎样在不被蒋符徒注意到的情况下接近那位前途远大的楚武修。
机会永远都只会留给早做准备的人。
很快,陶春柳就获得了一次与楚武徒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那是一个与往日没什么区别的下午,陶春柳照例坐在分配给她帐篷里,勤勤恳恳的给摩肩接踵的伤兵治疗。
因为她的治疗又快又好,手中的药符又仿佛源源不断的永远都用不完似的,所以她的帐篷是几个刚迈入符修门槛的小菜鸟中最受欢迎的。
陶春柳现在待得这座县城不大,哪怕是翻个底朝天也只请出了两位符徒五位武修,其中一位符徒还年岁衰老的随时都可能翘辫子——因此所谓的符徒弟子自然也少得可怜。
作为备受伤员欢迎和爱戴的小神医,陶春柳自然而然的被其他几位同样入门没多久的同行给排挤了。
即使这段时间,陶春柳一直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集中放在该怎样抱大腿上,也不止一次的从其他人的耳朵里听到那几位符徒弟子对她的抱怨和鄙夷。
只觉自己是躺着也中枪的陶春柳除了能在心里说上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能如何呢。如今一心想着脱离苦海的她最忌讳的就是再树立其他的仇敌,招惹上根本就不该惹的危险。
很为安慰自己的陶春柳心气很快就重新变得平和起来。
而那些符徒弟子见不论他们怎么撩拨,陶春柳也满脸的不为所动,自然只能悻悻作罢。不过暗地里的排挤和打压还是在所难免的。对于这一点,蒋符徒自然知之甚详,不过他并不打算出手相帮,相反,他乐得眼睁睁的看着陶春柳吃瘪,在蒋符徒看来,已经被他的纵容宠坏了的坏孩子也确实应该体会一把什么叫沮丧难堪和悔不当初了。
如果陶春柳真的是个一无是处,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说不定还真的就被这些不入流的欺压手段给刺激的主动跑到蒋符徒那里告状兼忏悔了。只可惜,陶春柳不是!自幼就养成了一副倔强性格的陶春柳直接无视了那些刁难她人的存在,一门心思的待在帐篷里救人、救人、再救人。
陶春柳就不信在看到了她的努力和其他人的惫懒后,真出了什么事情,这县里的大人物和她救治的那些伤员会无动于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陶春柳的努力一直都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因此,在有了好事后,他们也第一个想到了她。
“陶姑娘,外城墙被卷鼻兽震塌了一个大口子,楚武修已经主动过去支援了,县尊大人想要从两位符徒大人的高徒中间挑选一个人去专门为楚大人服务,不知道陶姑娘您有没有这个意向?”过来通报的传令兵一面说一面对陶春柳眨巴了两下眼睛,露出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表情。
陶春柳因为他的这一举动表情怔愣了一下,很快就哭笑不得的意识到她这几天频繁打探那位楚武修消息的行径恐怕被这些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兵士们误会了!他们一定以为她对楚武修生了情愫,才卖力的用这样的方式来帮助她,给她牵红线。
满心发窘的陶春柳含糊地说了句,“待我准备一下东西,马上就跟你过去。”然后就二话不说地转身去收拾自己要带到外墙上去各种东西去了。
传令兵望着陶春柳如同落荒而逃的背影,发自肺腑的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哪怕是再天资出众的优秀女子,在面对自己倾慕的男子时,照样会变得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
陶春柳跟着传令兵来到了外城墙上。
等到他们过去后,才发现这时候的外城墙正是难得的轻松。
刚刚才疯狂进攻了一把大的卷鼻兽暂停了攻击,正在首领的带领下四散着寻找食物果腹和积蓄力量。城墙下面,只有寥寥几头卷鼻兽还在发动攻击,不过对历经百战的将士们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这、这里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眼睛不停的在一处处废墟上打转的陶春柳半晌才艰难无比地找回了自己离家出走的声音。
相较于陶春柳刚来到这所县城所看到的城墙,这儿的一切都仿佛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望着这满地的鲜血和狼藉,陶春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事实。
“基本上每碰到一次兽潮,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传令兵用一副熟稔的口吻说:“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陶春柳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
传令兵又指着不远处一个正背对着他们大声指挥着民壮们赶紧封堵缺口的高大男子对陶春柳满脸崇拜地说道:“陶姑娘,那位就是楚大人了,”他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带着陶春柳避开地上的坑洼石块往高大男子那边走,“楚大人性情虽然有些严厉,喜怒不形于色,但对他周边的人都护得极为周全。属下的几个好兄弟被分配在他的队伍里,经历了好几次危险万分的兽潮攻袭,最严重的也不过是扭伤了脚踝——因此,待在他的身边,可比在县城里面还要安全得多呢。”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陶春柳满脸笑容地附和说,“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去为大家贡献一份属于自己的力——啊啊啊啊啊啊——”说话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居然身形一个趔趄,整个人就骨碌骨碌的如同滚地葫芦一样的往那楚武修身上猛撞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