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铭愕然抬头,这一下被惊得不轻。
大当家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你身后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一会儿下水被锚所伤,一会儿被黑衣人所伤,你可真是张嘴就来!
你当本王不知,你的伤是被楼听弦打的吧?
周远铭手指猛地握拳,呼吸哽在喉咙里。
南昭雪在一旁察言观色,看到他这副样子,可以断定,当时与楼听弦交手的人,就是他。
原来以为,他也是大胜赌坊的大掌柜,现在看来,他是他,大掌柜是大掌柜,并非一人,但绝对有关系。
三叔?这……我一直在这里,没有回过扬城,临行之时的确与他告过别,可这打伤我,从何说起?
南昭雪漫不经心道:有件事,周公子可能还不知道,楼先生的暗箭尾端不只有暗器,暗器上还另有乾坤。
上面淬了毒。
周远铭心砰砰跳,思索着南昭雪这话的真实性。.
不,不对,南昭雪在骗他。
他中暗器不假,当时不敢调息也不假,但后来上药包扎之时,已经彻底检查过,没有毒。
他身在漕帮,吃的就是江湖饭,其实就和保镖押运得差不多,受伤是难免的事,这点经验他还是有的。
周远铭稳住心神,拱拱手道:大当家不妨亲自查看,我是否中了毒,一看便知。
封天极不说话,南昭雪似笑非笑看着纤细的手指,也不说话。
沉默中,周远铭预感不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伤口处有点麻意。
很快,就他就发现,这不是错觉,麻意似点成线,又连成网,把他全身都网在中间。
是不是感觉有点麻?南昭雪忽然开口,别急,你很快就会感觉更麻,全身都失去知觉,无法动弹。
她浅浅笑,脸绝美,却不带一点温度,此时像一个修罗,正笑盈盈地问侯。
周远铭强撑着不肯承认,意图用气息压住。
越调息,毒散发地越快,我劝你最好别作死,南昭雪提醒,你瞧,真有毒不是?
周远铭脸涨得通红:我之前……的确没有中毒!
南昭雪轻笑出声:之前没有,本王妃看过,就中了。
周远铭愕然:你……
你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南昭雪手指点着额头,说什么,若是让你找到暗害二当家的凶手,必定让他悔不当初。本王妃替你实现,怎么?不好吗?
周远铭撑不住,双腿麻得厉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周远铭,封天极面无表情,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惜杀害自己的父亲?用的还是那么残忍的方式?
周远铭微微闭眼,笑意讥讽:事已至此,我不想多说。
我只想提醒大当家一句,若是杀了我,今日这渡口,你们怕是走不了。另外,二当家也别想再活。
的确够狠,南昭雪轻轻拍手,可惜了,心术不正,把自己葬送在这点小聪明上。
本王出入敌军军营都来去自如,何况是你这里?真以为做个漕帮的公子,就天下无敌了?
封天极冲外面叫一声,白浪立即挑帘进来。
大当家有何吩咐?
把他押上马车,我要赶去扬城。
是!
不多时,马车备好。
白浪带着几个人,把周远铭抬出去。
他趁机环视四周,他的人不见半个,不远处的人站得整
整齐齐,遥遥望来,目光平静,根本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
周远铭心中惊骇,明明就这么短的时间,连一个时辰都不到,他的处境就是翻天覆地。
这究竟怎么回事?
封天极和南昭雪从大帐里出来,对白浪道:这里的事务就暂时交给你。
那辆失踪的船先不找,把人都叫回来。
白浪不多问一句,点头照办:是。
封天极让马车先走,他和南昭雪到僻静处,又易容成落英的模样。
南昭雪吹一声哨,等候消息的百胜百战等人从树林里出来。
一切办妥,他们马不停蹄,立即赶回扬城。
周远铭在车里,惊恐地发现,他真的动不了,之前在大帐里的时候,双腿动不了,其它部位还能控制。
但是现在,连转个头都有点费劲。
靠着车窗,斜斜歪歪地坐着,想换个姿势都不行。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轻易认输,等回到扬城,一定要想办法。
事情还没有到最快的地步,一定还会有转机。
一定会。
一路进扬城,马车路过一家酒楼时,周远铭看到在路边的一辆马车。
他顿时摒住呼吸,咬紧牙拼尽全身力气摸出一块碎银,对准那辆马车扔出去。
平平无奇的动作,平时易如反掌,此时做起来却犹如登天。
好在,碎银扔出去,扔到那辆马车上。
咚一声微响。
车里的人听到动静,挑车帘往外看看,看到马车过去。
像是漕帮的。
看着马车远去,车里的人拧眉沉思。
封天极和南昭雪带周远铭回到住处,命人把周远铭抬下去。
时迁还在,和玉空大师闲聊,听说南昭雪回来了,赶紧过来见礼。
主子,王爷,你们回来了,辛苦了,吃饭了没?厨房一直备着。
南昭雪还真有点饿了:好,那就摆上来吧,连吃边说。
饭摆上,时迁在一旁陪着说话,介绍从赌坊回来之后的情况。
知府还在赌坊,大掌柜不知去向,赌坊里的人上上下下都没有见过他。
不过,账本和钱库里的钱,知府倒是保管得很好。
没看出来,他之前瞧上去老迈昏庸的,办事倒挺精明。
封天极语喧嘲讽:他怎么说也是知府,官场沉浮这么多年,老迈是真,昏庸却是未必。
就让他去办,在扬城顺风顺水这么多年,也该为扬城做点贡献。
崔夫人怎么样?南昭雪问。
她,挺生气的,醒了之后发了一通脾气,不吃也不喝,还把碗和茶盏打碎了。
南昭雪略一思索:不吃就由她,反正受罪的是她不是别人。安排一下,稍后我去见见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