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妹妹,我作为一个读书人,主家不在旁,却自拿取,这不太好吧?”
许绍壮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他的动作却很诚实地出卖了他。
一进屋,他就奔着张春草家里厨房的水缸而去,那轻车熟路的模样,就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似的。
屋中炕上躺着的张春草听到许绍壮这样说,她想起当日埋葬夫婿时许绍壮的帮忙,于是又出言恳请道:“壮哥哥,你别跟妹妹我见外,只要你想要的我家有的,你就自己拿去好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许绍壮这样说着,突然叹息:“唉~家中断粮好几天了,也不知家中老母能否挺过这个冬天。”那语气,就似有怎样难解的愁绪,萦绕在心中一般,让人听了心碎想帮助他。
门外柳树后旁观一切的木槿,可不觉得能穿着一身布料不错长袍,腹中有有些墨水的男人,他的家里真的会过得那么贫困,比张春草这么个失了男人的寡妇家,还要贫穷。
然而,木槿这个旁观者清,奈何人家张春草这个当局者迷。
张春草一听许绍壮如此说,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拖着一身疲惫费力地下炕。似乎是打算挣扎着,也要为许绍壮这个“体弱”的男人下窖一趟,去取些还没有被老鼠嗑到的粮食。
可惜,她心有余,而力有所不足。才下了炕,还没等把地上的绣花鞋穿上,就头昏眼花,将要昏迷在炕边儿。
此时围着水缸打转的许绍壮,见自己说出那样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的话,张春草也没有过来为他下去取粮食,以为她是被自己堂弟弄残了,嘴里嘟嘟囔囔地咒骂了几句,他便推开挡着地窖口的水缸,下到了地窖里。
木槿仍在屋外,但是她所在的位置,距离张春草家的厨房很近。厨房里,许绍壮下到地窖之前,骂骂咧咧的那些话,她听了个正着。
还道是许绍壮是顾着斯文人的那点儿尊严,真的不好意思主人不在的时候去人家的地窖里拿东西,木槿听了他咒骂的话之后,才发现她猜错了。
许绍壮骂:“臭逼娘们儿,好好的地窖里不养些能吃的东西,非得养耗子。老子特么的要不是却赌金,才不愿意下去跟那些生在阴暗处的耗子们碰面。”
起因经过,骂词里都有,木槿都不用绑了他问清楚,就能够猜得到许绍壮在张春草面前装模作样到底为何。
“真是个心思龌龊又恶毒的家伙!”木槿心里这般想着,脑子里就有了教训许绍壮的方案。
不过,她实施方案前,还是会先过问一下张春草的意思。
怎么说这个恶心的男人,他都是张春草认定的恩人。人家张春草还没有说些什么,她这么个外人就蹦出来指点江山,实在是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
木槿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行事,她都不会选择鲁莽的冲冠一怒。
“啊!救命!”
就在炕边的张春草好不容易挪到厨房门口,而屋外的木槿思考更加完善的处理办法时候,地窖下面的男人发出了使人振聋发聩的求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