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这边木槿听出门外踱步之人不是白术,心里有些尴尬,想要说些什么缓解尴尬气氛的时候,另一头高走而去的白术已然到了边城之外的军营。
“赵羽珩,你若是个男人,三息之内就站到我的面前。”
军营之中,岂是随便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白术的话音刚落,一干巡夜的兵卒就将他团团围住,清冷而锋利的剑戟硬生生对着他的面颊。
“就你们也想困住我?”白术往怀中一抹,雪花似的白色粉剂漫空翩翩飞舞,凡是碰到的人全都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着。
本在营中大帐之内同将士议事的赵羽珩,早就知道白术的到来,但是私事哪里有保家卫国的大事重要,他直接无视了白术的叫嚣,继续同手下将士商议明日出兵击退番邦的事宜。
然而,此时帐外一片哀鸣之声,那些被白术制约的兵卒,都是明日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勇士,伤了哪一个都是对大军,对王朝的损失。
“将军,外面不过一个被王朝抛弃的罪人,您不要理会,我们为您将他赶走便是,免得污了您的手。”
“对啊,将军,我们一帮臭皮匠,还打不过他一个人?”
“大局为重啊,将军。”
……
帐内的一干将士,见赵羽珩抽剑,便猜到他要出去见白术,当即跪倒一片,各种请他留在帐内。
听着帐外兵卒的哀鸣,作为一军之将,赵羽珩做不到无动于衷。
“我与他的事,你们不必多言,退下吧。”赵羽珩说完,便持着出了鞘的宝剑,飞身来到了白术的面前,冷面正色说道:“把他们的毒解了,咱们有话光明正大的说。”
“光明正大的说?呵呵,你手下人给别人下毒就是光明正大,我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就不光明正大了?”
丁二所做的事,除了前往村子保护木槿之外,剩下的全不是他所安排,此时被白术如此质问,赵羽珩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不过,茫然归茫然,他该拿出来的气度还是拿的出来的。
“哦?白神医此言怎讲?你可否将来龙去脉说知一二,好容本王给你个公道?”
白术不知赵羽珩不知道事情原委,只当他是推诿,不愿意拿出解药:“公道?公道自在人心,你若能公道处事,又怎么会让手下人去下毒。”
“下毒?”赵羽珩摸到白术话中关键,不由得皱眉,“本王向来行得端坐得正,下毒这等卑劣的手段绝非本王所为。白神医想必是找错了源头,请留下解药,另寻凶徒。”
“七日绝香魂,除了你这功绩卓越的战神王爷,也就是你母后手中会有。不是你对我身边的人下手,难道是你母后?”
赵羽珩的亲娘是个宫女,自然不会被称为母后,能被如此称呼的人,当今皇后莫属。
然而,世界上所有人都会还白术,唯独当今皇后不会。
所以答案显而易见。
“就不能是我父皇亲自派人……”言多必失,赵羽珩话说一半顿感不妥,于是噤声。
“那老头儿整日忙着求仙问药,哪里有那闲心管我这一介庶民的事儿,更何况,给她下毒的人是你手下新晋的暗卫队长。”
话说已至此,赵羽珩若是再不明白事情屈直,那他就白活了。
不过,在没有过问丁二之前,向来护短的他,还是选择了大事化小。
“是我失察,我带他跪下向你谢罪可好?”
赵羽珩的身份摆在那儿,既是皇子又是将军,他跪在地上给如今一介庶民的白术下跪,那就是莫大的诚意了。
若是白术仍抓着他属下施毒的事情不放,赵羽珩自有理由对之动手,不会再有其他顾虑。
然而,大家都是聪明人,白术自然知道顺势下台阶的道理。
“跪着替自己属下的行为谢罪,那是你的事。”白术将手里的解药在空中晃了晃,“但是,想要救他们,你必须将七日绝香魂的解药给我。”
听到这里,原本跪在地上笼络人心的赵羽珩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嘴角带着笑:“原来名满江湖的神医,也有解不了的毒。那你先把解药给我,我再把解药给你,咱们公平交易如何?”
“少耍花招,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将解药抛向空中。”
说到这里,白术怕赵羽珩从中作梗,又厉声道:“想必堂堂爱兵卒如手足的战神恒王,不会为了伤害我的挚爱,而害了一军的兵将,对吧?”
威胁之意明显不过,却又从中透着无可奈何。
白术的医术被人传得神乎其神,也并不是徒有虚名的,但是七日绝香魂的解药配方上面的药材这世上几乎绝迹,他就算是手段通天,短时间也配补齐解药。
忆起木槿那张悲恸欲绝的妍丽脸庞,一直不想同赵羽珩正面相对的白术,这才来到了军营之中,问白术来要解药。
“对,白神医所言甚是。更何况,本王向来怜香惜玉,又怎么会派人去伤害白神医的心上人呢。”就算是伤害,也得是一击毙命,根本不会劳神子的施毒。
赵羽珩将手中宝剑插到地上的泥土里,也不看白术那一脸的防范之色,从贴身的中衣之内取出一个白玉瓶,成抛物线状掷向白术:“白神医宅心仁厚,医者仁心,想必拿到解药之后不会为难本王的兵卒……”
接住白玉瓶的白术,也不做小人之态,大方地当空一挥手,解了地上一干兵卒身上的毒,让赵羽珩后面带着道德绑架色彩的言辞,悉数憋回了肚腹。
“谢王爷的解药,希望咱们没有再见之时。”若是再见,必定你死我活。
留下这句看似无波不浪的话,白术便拿着药飞身离开了军营,但是赵羽珩却没有将这件事放下,直接叫了自己得利的干将莫仟:“去给本王查一查,事情到底如何。还有那个能让白术心系的女子,你也给本王查清楚,最好把人顺便请回王府,没事儿陪着本王喝喝茶听听曲儿什么的。”
莫仟可不是丁一丁二那般只能潜伏在暗处的暗卫,他是王府里的军师,也是赵羽珩手里的利刃,更是对赵羽珩死心塌地的存在。
由他去办的事,赵羽珩向来都是放心的。
“王爷,事情我会为你查清楚,但是人,我可不会给你带回来。”
当然,莫仟在赵羽珩的面前,说话也是极度有分量的。
此时他说不带人回来,赵羽珩也只能点头应下:“最近父皇同她对我的压制越发明显,不惹怒他们也好。”
“王爷明白就好,莫仟拜别。”说着,莫仟的身形一纵,离开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