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仟一路跟着白术的踪迹,来到村后身半山腰的白村医家中时,白术将手里的玉瓶献宝似的交到了张春草的手中,示意她帮他将解药拿给木槿。
“白公子,既然已经得了解药,你干嘛不自己送去?”
向来心思通透的白术,知道自己此时将解药送去也不会让木槿原谅他,自是不会凑上前惹她生气。
“白公子?”张春草见白术不答自己的问题,反而推着她向木槿房中去,眼里瞬间流露出不解。
站在白村医家墙头,暗中寻找白术心系之人的莫仟,将近二十岁的人,至今还没有谈过恋爱。见白术和张春草二人拿着白玉药瓶推来推去的行径,以为张春草就是白术喜欢的人,便飞身离开,并不知另有其人。
莫仟追踪人很有技巧,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又逢白术献宝心切,并没有被白术发现。此时他离开的时候,已经不担心白术会不会发现他的问题,所以飞身离开墙头的时候,衣角碰落了石头。
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这会儿劝服了张春草代他送解药,心思又重新归于清明,莫仟离开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
待张春草拿着药瓶进了木槿的房间,白术才将目光移向莫仟之前待过的墙头。
“人都走半天了才去看,徒弟你的警觉性降了啊。”一直在研制解药的白浅辰在这个时候从房里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个同白术之前拿的款式相同的白玉药瓶。
白术闻声,向白浅辰看去,目光落在白浅辰手中的药瓶处:“师父手中是何物?别告诉我是解药。”
“七日绝香魂的解药同它的炼制的材料一样难寻,你师父不过乡野村医,又怎么会有那东西。”
白浅辰笑眯眯地摇着头,否定了白术的回答,却道:“我这药是后期给那孩子养身子的,也照你那千辛万苦索回来的解药,不差什么。”
只这一句话,白术就知道,师父手里的那瓶药,必定也是集合了天材地宝才炼制而成的。
“师父……”
白术能够看得透世间百态,却看不透自家师父。明明暗中作梗他与木槿之间的感情走向,却又在他与木槿没了可能之后为他声源,实在是让他看不明白。
“师父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还是你们年轻人做主吧。”说着,白浅辰也如莫仟一般,飞身上了墙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很明显,白浅辰这是要长荡四方去了。
“也罢,权利的纷争,本就不是师父这般闲云野鹤的事。日后,我独自前行便是了。”
这样想着,白术拿着白浅辰给他的药,也来到了木槿的房间。
“你来做什么?”
木槿给孩子喂过药,孩子的脸色已经有了血气,但还是有些病蔫蔫的感觉。
不过,木槿以为,大病初愈尚且得将养一段时间,孩子的毒被解了之后也会同大病初愈一般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便没有给白术什么好脸色看。
任由谁也不会轻易原谅一个无视自己孩子生死的人,而且那人明明有救人的能力。
在张春草将解药拿到她面前的时候,木槿就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口口声声说解毒的办法,只有把我身上的毒,转移到我的孩子身上。那刚才你带回来的药,又是什么?”
“我……”
木槿不想听白术狡辩,直接拉上张春草,一起将白术给推出了门外:“我木槿不过是个失了相公的未亡人,没钱也没色,请你带着你的目的,滚出我的视线,不要再纠缠我。”
任由白术站在门外一遍又一遍的砸门,木槿就是不给他开,还叫张春草叫屋里所有能够堵门的物件,全都抬到门口,将门给堵的死死的。
“木娘子,你听我说……”
“刽子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木槿隔着层层叠叠的阻碍,打断白术后面要说的话,“咱们远日无怨,近日也无仇的,你却害得我们母子两个差点儿天人永隔,实在是恨煞我也。”
白术见木槿如此,完全不理智地轰撵于他,只好越过解释的话,直接抛出:“你儿子的毒虽然解了,但是他年岁太小,身上的余毒犹存,日后定当身体日渐羸弱。能够活到十八岁,都是他的造化。”
“什么?”
只听到白术抛出来的这一段话,木槿就已经难受得要命,但是白术却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我手里有能够治疗他体内毒素的药,加上我独门的锻体手段,保证他能够长命百岁,日后百毒不侵。”
白术的话,木槿其实不太相信,但是她的孩子身上那股子异香服了解药一直未褪,又不由得她不相信。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开门的时候,白术再次开口,道:“像你说的,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之前那枚解药,以及我手中这一瓶治疗他身体残留毒素的药,就当是咱们握手言和的证明。你若同意,就将门开了,把药拿走,若是不同意,那就从此分道扬镳,各自安好。”
关心则乱,木槿心里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她的夜儿不能有事。
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同张春草将堵门的物件儿又都搬了开:“我同意,你拿着药进来吧。”
进了屋,白术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这药是第一个疗程的,不收你诊金。后面还有十个疗程的药,每年的年三十儿,带着孩子到药庐来找我。”
“你什么意思?”
木槿对于白术的话,字面意思上自是理解的,但是……
“别小看了这瓶中的药,没有千两黄金下不来。我不给你一年时间筹钱,你也给不足我的诊金不是?”
一千两黄金,别说给木槿一年时间,就是给她三十年时间,她也未必能够赚得来。
白术见木槿愣愣的模样,心下自是知晓她绝对筹不来那么多钱的:“好人做到底,我不妨好心给你指条明路,继续为我采草药,逢年过节来我药庐看看我,尤其是年三十儿那日,必须在寅时到我药庐。”
这条件一听就是绝对不平等的,就连没什么见识的张春草都听出了其中的问题,不停地扯着木槿,让她不要答应。
但是孩子如今就是木槿的命,她不能够没有他,更难以想象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毫无犹豫地拍了拍身侧张春草的手,对她说道:“姐姐,这世上除了白公子这样绝世之才的神医,还有谁能够有救治我儿的能力?”
“有啊,妹妹,你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