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听张春草这一问,倒是有些疑惑:“我忘了什么?”
“白公子是白叔的徒弟,咱们去求白叔帮忙不就得了。”
对于张春草给出的回答,木槿不置可否。
人家本就是师徒,同气连枝的存在。白术开出的条件,作为师父自然不会拆了徒弟的台,或许还会为了给徒弟撑腰,坐地抬高价码。
更何况,木槿想得很清楚,她不过是这方世界里的小人物,就算是劳劳碌碌一辈子,也未必能够为她的夜儿凑足一次治疗的诊金,莫不如就此答应了白术。
“姐姐,无碍,白公子开出的条件很划算,我愿意接受他所说的。”
张春草不知木槿的顾虑,只觉得白术这是在威胁木槿:“他会有那么好心?妹妹,你可别被他给骗了。”
虽说木槿也一直怀疑白术接近她带着目的,但是医术掌握在人家的手中,他若真不想救直接不说就完事儿了,没有必要开出那样的条件。
“还是木娘子通透,那咱们……”
白术以为这就要谈妥,打算那笔墨立字据的时候,木槿却又出声道:“白公子且慢,你开出的条件我都答应了,但是我也有个条件,希望白公子能够答应。”
“愿闻其详。”
“白公子,山林中的草药固然可贵,但良品却实乃罕见之物,就算是我将这方圆草药采尽,也未必能年年拿的出那一千两的黄金。”木槿倒是有办法拿出那些银钱,但是她不想再见到那个要杀她们母子两个的残忍凶徒。
“那木娘子的意思是?”听到木槿如是说,白术以为她是要抬高之前商定好的钱药交易价,“无妨,每两草药,我多给你加半两银。若是还觉得不够,到时候咱们可以按照药材的成色,我多给你加些银钱。”
木槿见白术那边自说自话得开心,倒也不打断,直到他将所有要说的话说尽,她才开口道:“不必多加银钱,只是想问你要些药材种子,最好是种出来价格千金的草药的种子。”
闻言,白术猜到了木槿的意思,也想起了当日木槿同他说过的种植草药的事情。
但是整个吴国,甚至整个四海大陆,种植草药这样的事情,也是鲜有人去做的。
首先成活率不高;其次人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根本达不到想要的草药年份,种出来也只是浪费时间;再者,四海大陆植被面积占人类活动面积的最大份额,完全没有必要去做费时费力还未必能成的种药事宜。
之前木槿在种子店里购买的药材种子,也不过是些常见又容易存活,还有观赏价值的,若真是用作药物一途,根本就卖不上什么价。
“怎么,你不信我能提高种出来的药材年份?”
不相信,明晃晃的三个字,直白地挂在白术的脸上。
木槿见此,嘴角嵌起一道自信的弧度,笑道:“咱们打个赌,若我真的能够种的出符合你所需年份的药材,那么我儿子的诊金,每年只收十金,如何?”
从千金,一下子被木槿砍价砍到了十金,白术不禁脑后黑线。
“白公子怎么不说话?莫不是怂了,不敢与小妇人我赌上这一把?”
见木槿如此自信,白术也不愿打破才建立起来的平和,终点了头:“那就一言为定,过后我拟好了字据,给你送过来。”
立个字据好啊,无论什么时候,有个白纸黑字的字据,就算是吵架也能有理有据的。
“愿合作愉快,慢走不送。”
一直站在木槿身边,偷偷拉扯木槿衣角,不让她跟白术立赌约的张春草,见她送走了白术,终是有了开口的机会:
“妹妹,我虽然没有种过草药,但是村里面总有些心思活泛的人,他们种了草药之后,那可是血本无归的啊。
咱现在就去把白公子拉回来,你别跟他赌了,就按之前那样来,也挺好的。反正白公子宅心仁厚,到时候咱们真的凑不出千金诊费,他也不会看着赵夜毒发而不救的。”
宅心仁厚与他愿不愿意出手相帮,那是两码事,木槿觉得张春草如此混为一谈,实在是有些片面化。
“姐姐,只要思想不停歇,主意定比困难多。既然已经同白公子立下了赌约,就没有反悔的理由,咱们且行且看就罢。”
张春草还想再劝什么,白术已经拿着写好的字据去而复返。
“木娘子,你请过目,若是没有什么出入,就签了字,每年按上面所说即可。”
木槿接过白术递过来的字据,看也没看,直接拿过白术手中的毛笔,在字据上面添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木槿在纸上娟丽的秀美小楷,白术看直了双眼。
谁能够想得到,小村子里的村妇,竟然能够有这样好的一手字。
不,准确的说,白术的心里面,就没觉得木槿会写字。
默默地将手中的印泥掩藏在袖下,白术敛了敛目中的惊叹才开口道:“木娘子真是爽快之人,白某定全力为赵夜医治。”
先前听到张春草唤木槿的孩子为赵夜,他便记住了,如今也同着张春草一起叫那孩子赵夜。
他以为,木槿的亡夫姓赵,便没有去思及更多。
“那有劳白公子了。”木槿说到这里,忽然发现白浅辰许久没有出现过,于是顺便问道:“白叔是睡了吗?怎么不见他过来?是还不知道你已拿回解药,还在屋里给夜儿制解药吗?”
“我师父他知道解药已经拿回,呃……”心里暗骂了一句【臭老头,走得潇洒给他留下烂摊子】,脸上却还是笑着对木槿说:“他觉得自己才疏学浅,连七日绝香魂的毒都解不了,心里窝火,所以化作闲云野鹤去外面游历去了。”
“白叔那么大年岁了,他出去散散心也好。”木槿不知这个世界的民风,只以为白浅辰同她上辈子遇到的那些个退休的大叔大婶一样,去各地旅游而已。
木槿不知道,但是张春草知道。她一听白术如此说,眼泪就啪嗒啪嗒直流:“白公子,白叔是不是身染重疾,不想让咱们难过,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