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海大陆上,由于人们生活的水平普遍低迷,导致了普通百姓家供养不起患病的老人,于是形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男人知天命的年纪若是患重病,必定耳顺之年才能归家,颐享天年。女人则是无论什么年纪,凡是身患重疾,便可离家,直到病愈才可以回家。
不过,随着朝代的更迭,这样的风俗只有少数的村落还保持,像城里的人家早就被孝悌的新礼教所顶替。
白浅辰十几年前并非是此村中人,更不在意那所谓的风俗,他此行离开不过是不想管白术与赵氏一族的恩怨情仇。
然而,此时张春草忽然把那风俗指出来,白术又不好将事情的屈直道出,只好硬着头皮点头:“我师父确身染重疾,他又差不多知天命的年纪,只得离开这里,四处游历。”
越说,白术越逼真,甚至还动了情,哽咽了一下:“日后他不在这里,希望你们有空多来这里帮他打扫一下,免得他病好了之后回来家中成了残垣断壁。”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的。”不待木槿想明白怎么回事,张春草就第一个站出来,应下了白术的话。
“行,这里的钥匙,等会儿我给你们一份儿,我师父家就劳烦你们了。”
白术一脸对二人的感激,心下却笑得从容,还给自家师父的离开点了个赞。
物尽其用,近水楼台,日后巧遇什么的,他就不信自己不能把木槿娶回家。
想到那些人知道他娶了个带拖油瓶的寡妇,会怎样对他各种放松的情形,白术骨子里的痞气就噌噌往上窜:“木娘子日后若是想见我,便在屋中放上你的香帕即可。”
香帕送情郎,白术目的不纯着呢。
“白公子,你……”张春草想说些什么,来打消白术这样荒诞的念头,然而木槿却拉住了她:“山野村妇,哪里有什么香帕,若是有事找你,我直接去找黄连姑娘好了。”
听木槿提到黄连那丫头,白术就顿感一个头两个大,无奈从怀中摸出个银哨子递给木槿:“这是特制的,在边城这一区域,只要你吹响它,我就会出现。”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有事儿千万别去药庐找他,尤其是别让黄连知道。
木槿觉得他们主仆之间的关系很耐人寻味,不想过多涉及其中,便笑着接过了白术手中的哨子:“那行,每逢咱们之前约好的日子,我就到这里吹响哨子。”
她可是要赚钱养娃,给娃治病的人,只要有赚钱的机会她就不会放过。
“哦?你不是说要自己种草药么?”白术以为木槿这是要反悔赌约,于是将怀里的字据摸了出来,“反悔的话,这字据可就作废了。”
“并不是反悔,只是赌约上面没有约定种出药材的时间,而我还得赚钱养娃,双重保障嘛。”
白术听到木槿如此一说,一双俊逸的眸子亮了亮:“木娘子真是好算计,我白某甘拜下风,那就按你说的来,银钱到时候按照成色付,如何?”
“甚好!”
合作愉快地达成,木槿在天光才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便带着张春草和孩子一同向白术辞了别,净捡些不会遇到人的小路下山。
为什么他们下山要避着人呢,还不是木槿担心路上再生了什么枝节。
然而,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他们将要到山脚下的时候,迎面就遇到了清晨上砍柴的葛二柱。
“哟,瞧瞧,这两位小娘子是谁啊?”葛二柱见他们两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娃,却不见那日吓尿他的男人,顿时坏心再生,“怎么看着像我大嫂和她家新住进来的远房妹子呢。”
葛二柱说起话来,全像是在自言自语,语速快不说,还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不,你们两个也只是长得像她们而已,嘿嘿,下山的路途坎坷,不如哥哥我背一个抱一个如何?”
明明就是张春草和木槿,他愣是说只是看着像,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我催眠而已。
说完之后,猥琐的笑容挂上脸庞,一手挥舞着砍柴刀,另一只手就袭向了张春草的心口。
“就先从你来吧,长得那么像我朝思暮想的小嫂子,哈哈哈。”
……手里有刀,你就无敌了。木槿表示,浮云而已。
木槿抱紧孩子,伸手便将张春草扯向了身后,躲过了葛二柱的脏手。
“姐姐,有些狗被打尿了还是改不了吃屎,就是却教训。”说话间,木槿把怀中的孩子交给了张春草,“带着孩子先走,我今天就让这个改不了吃屎的狗,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张春草开合着皴裂的双唇,想要对木槿说一句咱们共进退,奈何她自己战力渣不说,怀里还带着她们共同的希望。
最终,张春草抿着嘴点头应下了木槿的话,接着拔腿就往村子的方向跑。
“想跑?呵呵,没那么容易。”
葛二柱虽然格外倾心木槿的颜,但是对张春草的身子可是终生的执念。
见张春草要逃,他哪里肯放过。
挥动着手里的砍柴刀,就要用刀背去砸张春草的腿。
“渣滓,你给我站住,你的对手是姑奶奶我。”木槿眼瞧着葛二柱的砍柴刀就要划到张春草的腿上,她当即从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向着葛二柱的头就掷了过去。
木槿准头瞄得很好,不偏不倚刚好砸到了葛二柱的后脑勺,还将之砸了个血花翻飞。
然而,葛二柱肥头大耳皮又厚,后脑勺也只是出了血,他人仍然战斗力十足地追张春草。
张春草本就身子瘦弱,此时怀中又抱了个孩子,完全跑不过葛二柱,才跑出十几米,就被葛二柱用砍柴刀的刀背给砸倒在地。
一个是木槿的好姐妹,一个是木槿的亲孩子,无论哪一个,都是她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
“葛二柱,你完了!”
木槿捡起地上砸了葛二柱后脑勺,此刻还染着一层未干血迹的石头,毫不犹豫地奔向了葛二柱,准准地照着葛二柱的后脑勺,再次用力一击。
一击过后,原本还耿着脖子的葛二柱,瞬间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啊~”
张春草被这一幕吓呆了,惊叫之后,不停地问着木槿:“咱们是不是杀人了,该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报官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有什么好惊慌的。
不过,在报官之前,木槿想起了自己穿到原主身上时候,差点被人活埋了的乌龙。
她把手里的石头扔在地上,缓缓地将食指和中指叠在一起,伸向葛二柱的鼻息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