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草带着一食盒糕点,还有她熬制的清粥,外加一碟咸菜,就来到了司星崕的房间。
听到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原本坐在床上的司星崕,当即就背对着门,躺了回去。
为了自己的伤势看着逼真,司星崕还掐着自己的大腿,把自己的掐得龇牙咧嘴才转过身看向来人。
见是张春草提着食盒进来,他心里面的紧张与担忧减半了一些。
同独孤正动手的时候,居然把他知道白术的事情给泄露了出来,司星崕此刻是有些后悔的。
没有在摸清木槿与独孤正之间的关系亲疏之前,他就把自己的身份险些暴露,还留了那么明显的破绽,实在是不应该。
也不知道日后会有什么乱子,总之此刻的司星崕心绪不宁。
“司先生,你竟然伤的这样重,丁成贤那家伙竟然还对我们说,你伤的不重,他实在是太……”不知道张春草想到了什么,双手掐着腰肢,脸上带着怒气,“不行,司先生,我得去找他说道两句,他这也实在是谎报军情啊。”
“无碍,无碍,是我身子弱,不是伤的重,你别给被人说。”
司星崕没有想到,自己刚才掐得太大力,脸上的表情竟然让张春草觉得他受了特别严重的伤,他心里不由得无奈。且,暗自告诉自己,演戏一定不能太过,不然就是过犹不及了。
至于独孤正那边,他起初演的好好的,自己心里面都已经告诉自己不认识白术,不知道独孤正在说什么了,怎么就说着说着就露了自己的馅儿?
“司……司先生?”
把食盒里的吃食全都放在餐桌上的张春草,转过身来想要叫司星崕吃饭,却见他目光看着门那处有些发呆,于是她走到司星崕身边,伸出略带茧子的手在司星崕的面前晃了晃。
“嗯~”鼻翼内侧发出轻微的振颤,算是给张春草一个回应,他的目光依旧看着门板,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春草见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以为他是伤的太重,心情不佳,所以才这样的,便对司星崕福了福身,拎着她拿来的食盒离开了司星崕的房间。
在张春草走出许久之后,躺在床上,目光一直聚焦在门板上的司星崕才有了动作。
利落的起身,脚下踩着一双银白色的马靴,三两步就走到了摆了吃食的餐桌前,优雅地拿起汤匙,浅浅地尝了一口清淡的薄粥。
品了品,稠而不干,薄而不稀,唇齿间似丝带扭转,他早就厌倦大鱼大肉的味蕾瞬间被打开。
“还不错!”
认真的品评了一句,司星崕便一口将碗里的粥,全都喝到了肚子里,连旁边小碟子里的咸菜都没有就一口。
吃完之后,司星崕清贵地从袖口拿出一方斯帕,斯文地擦了擦嘴角,意犹未尽地感叹道:“此粥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就不知道,这粥到底出自谁手了。”
如果是木槿那灵动的女人,那就完美了。
司星崕这想法,此刻尚在前面店里忙碌的木槿并不知道,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笑掉大牙。
谁不知道,家里面最会做饭的人是张春草,做饭只能够虎口的人是她木槿。她要是能够煮出味道可口的香香薄粥,估计得再练上几年厨艺。
吃完粥,身体充满力气的司星崕,觉得自己枯坐在屋里实在无趣,他把床布置成他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飞身就顺着日昌粮铺的后院儿大墙离开。
不过,他才翻出院墙没有多久,连日昌粮铺后院所在的胡同都没有走出去,就遇到了两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半人。
那人是独孤正,他身边还牵了个三四岁左右的小童,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往日昌粮铺走。
看到这一幕,司星崕心里不由得纳闷,在倾心楼里,他才让木槿厌弃了独孤正,怎么独孤正这会儿就有勇气回来了呢?
是谁给独孤正的勇气?难道他一代武林盟主不要脸面的吗?就不怕前脚进了日昌粮铺的门儿,后脚就被日昌粮铺的东家给打出去?
心中有所疑问,司星崕便放弃了原本想去的地方,转身上了墙头,一流神仙轻功就把自己隐蔽在日昌粮铺店内的一处不起眼房梁上。
这处地方,就连平日里最喜欢藏起来的丁成贤都没有到过,甚至都不曾发现过,格外的隐蔽。
他刚在那里藏好,人头攒动的日昌粮铺里就冒出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喧喧嚷嚷的粮铺人很多,他们的出现起初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还是木槿看到他们的时候,店内才有了不小的议论声。
“夜儿,夜儿你回来了?”
周围的人听到木槿喊那小孩夜儿,顿时都围拢过来,各种夸那个小孩儿一表人才啊、神童啊什么什么的。
“娘亲,你都不想我,我回来这么久,你才看到我。”
木槿怎么会不想赵夜呢,她只是不让自己去想他而已。
儿子是自己的没错,但他的身上还有一半是赵羽珩的血。人家儿子与父亲团聚,她又怎么忍心跑过去拆散他们父子亲情呢。
再者说,她以为,赵夜帮着赵羽珩“对付”她,那就是选择了皇家的生活,不想再回到边城,同她过普通人的普通生活了。
谁家娘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赵夜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想要成为人上人,选择同赵羽珩在一起,她这个做娘亲的又怎么能去阻断他的路,叫他回到她的身边。
“店里忙,刚才娘亲光顾着卖货了,才看到你,怎么,你这就不高兴了?不说自己是大人了吗?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说不高兴就不高兴?”
此时见赵夜回来,木槿的眼里只有赵夜,说话的时候,也只看着赵夜,周遭的一切放入都只是个背景,与她无关。
她看着赵夜的每一眼,都写满了深深的思念。
长长的一句问话过后,木槿得不到赵夜的回应,她的心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干涩着嗓子,带了些眷念的哽咽对赵夜道:“夜儿,你想娘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