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夜怎么可能不想念自己的娘亲,他日日夜夜都在想念木槿。
但是,此刻小小的赵夜,心里面有着大大的计划,他把自己想念娘亲的感情装在心里,生生板了张臭脸,只眼睛一顺不顺地看着木槿,却不回答她半句话。
赵夜越是不回答木槿,她的心里越是害怕,怕她会永远失去自己的儿子。
父母对儿女的思念和爱从来都超出儿女对父母的,他们最怕的不是孩子的不上进,而是孩子对他们的遗弃。
不为人母,木槿不知道这种感觉;不曾与赵夜分离,木槿也不知道自己会想他想得每个漆黑的夜里,都反反复复地做着赵夜推门回来的梦。
久等不到赵夜的回话,木槿强忍着眼底的泪水,一步上前,把小小的赵夜怀抱身前:“夜儿,你回来,还走吗?”
见时机差不多了,赵夜压抑着想要回抱木槿的心情,小嘴儿撇成了弯弯的月牙状,胖乎乎的小手还十分成人化的交叠在胸前:“你离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
木槿走的时候,她脑子乱的一锅粥,只想着不能够留在京城,不能够等着赐婚日子到了嫁给赵羽珩,认真想想,她似乎真的没怎么去想赵夜的感受。
“娘亲,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就像是你手里的风筝,你走在哪里,我会就像是被牵着线的风筝跟着你到哪里?”
不是,她不是这么想的。
事后木槿有过想去赵夜的,只是她的顾及太多,又怕耽误了自己儿子选择的锦绣路,所以她才没有去找他的。
赵夜见木槿似乎有难言之隐,似乎想对他说什么,犹犹豫豫半天,又担忧了什么,一直都没有说出来,他便一把推开木槿,朗声道:“娘亲,不管你是什么原因离开我和我爹爹的,我现在可以原谅你,但是前提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情?”
“你答应下来,我再说是什么事情。”
一听赵夜这样说,木槿大抵就已经猜到是关于赵羽珩的,她有心拒绝,但是儿子千里迢迢从京城回来找她,还说会原谅她,木槿就说不了了拒绝他的话。
而且,木槿骨子里,她就是个儿控。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为了给赵夜治病,天天挖空心思的赚钱,竭尽全力地与白术打好关系。不过,她与白术的关系最终还是被她崩掉了。至于原因,也是赵夜若隐若现地对她表明,他不想让白术当他的后爹。
“行,我答应,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事情,别说一件事了,就是夜儿让我答应一万件事,只要你不生娘亲的气了,娘亲就都答应下来。”
赵夜也是知进退的孩子,他自然不会叫他娘亲做为难的事情,只道:“后天我爹爹就要回边城了,这里是他的封地,而你又是被皇榜昭告天下的恒王妃,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在后天我爹爹回边城的时候,与他同乘马车而归。”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如果合理我就答应你。”
虽然木槿很希望得到赵夜的原谅,但是她与赵羽珩感情上的事情,她还是保守地观望一下比较好。
婚姻不能说非得一辈子,却也每个人都希望这辈子,能够遇到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一个他或者她。
尤其,她当初与赵羽珩的相遇,在她的心里是她的心结。
初来乍到这个世界的她,才经历了一次死亡,只想好好活着,而他……
“娘亲,你的合理指什么?”赵夜很想他娘亲与他爹爹和好,但是他也希望他们两个是和平友好的在一起,更不是因为他这个孩子而勉强在一起,“我爹爹他堂堂一朝王爷,新婚当天新娘子不见了就算了,回到自己的封地,难道还要他抱个老母鸡同乘而归?”
赵夜觉得这个理由可以了,他娘亲应该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了。
也正如赵夜所想,木槿秒懂他的意思,甚至还很有画面感地遐想了一下赵羽珩怀抱老母鸡回封地的样子。
“恒王的面子我可以不给,但是恒王亲儿子的面子,我必须给。”
一代战神,整个四海大陆都为之惧怕的恒王,竟然因为她而沦为众人的笑柄,实在是她的罪过。
虽然她不能够弥补过错,但是小事情上搭把手,那还是可以的。
站在赵夜身边的独孤正,见人家娘俩儿说的热乎乎的,一直就没有人注意过他的存在,他那颗铁锤般的心终于碎成了瓦片碴子。
独孤正觉得自己来都来了,不能就这样被人当成空气了,他一风流倜傥的硬汉愣是像个矫揉造作的娘们儿小声喊木槿,道:“木娘子,木娘子,今天的事情就是个误会,我……”
耳旁有人喊她的名字,木槿自然是听到了的。但是,她听出喊她名字的人是独孤正,连个眼皮都没有翻给他,拉着赵夜的小胖手就往后院儿带。
“娘亲,我师父喊你呢,你怎么不理他?”
在同独孤正见面的时候,独孤正已经将前前后后的事情半点儿没有掺水地告诉了赵夜,此时知道一切的赵夜不由得拉住了木槿,想要为他师父求个情。
“你还想娘亲后天随你爹爹同乘一辆马车吗?”
孩子即便再聪明,也翻不过自己亲娘的五指山。
此刻赵夜听木槿这样问,他完全不明就里地对她点了点头:“想啊,娘亲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你要是想娘亲后天与恒王同乘一辆马车,那就不要在我面前喊那个演技精湛的人作师父。”
“娘亲,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能……”赵夜想说木槿怎么能偏听偏信,却见木槿一个眼神过来,他只好在师父与爹爹之间做了抉择。
师父固然如父但是哪里有亲生爹爹好,赵夜果断地选择了亲爹,对着木槿做了个封口的手势,极其狗腿地跟在木槿的身后,再也没有提起独孤正。
就这样被徒弟抛到一边的独孤正,感觉自己如数九隆冬的冰碴,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