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木槿母子两个在掌灯夜读的时候,司星崕已经来到了边城之外的吴国军营中。
他不是一个人去的,身边还带了个帮手。
而跟着他一起的帮手,并不是他们部落派来辅佐他的陈飞。
若是此时木槿在这里,看到那一双精于算计的眼睛,便会看出那人正是前几日去日昌粮铺里找账本的褚玉。
别问褚玉什么会与司星崕同行,问,他就是两眼行行清泪流满襟。
白日里,他派去日昌粮铺闹事的几个“客人”,被司星崕各个制服不说,还用了极为可怕的刑讯手段,让那几个前去时毫无准备的人全都说了实话。
褚玉后悔啊,自己一直在躲着追兵和官府的人,没有及时派人调查日昌粮铺的情况,更是对日昌粮铺的人掉以轻心,这才会忽略了司星崕这么个大冤家。
当初确实是说好了,伞绔部落发兵之日,他便交出账本,助他们家太子一举成为荣耀之上的皇帝陛下。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由于他自身操作不当,还有皇帝的人已经盯紧了他,他得留下那个账本来防身,免得日后自己惨遭杀戮,却得不到他背后的太子救助。
弃子从来都是死得最悲凉的。
“大人,真的只要我跟你来一趟,把那姓张的小娘子带回城里,你就再也不问我要账本了吗?”
一路沉默寡言的司星崕闻言,目光转向褚玉,似乎在说“想多了吧,兵都已经发了,还想赖账吗?”
“可是大人,如今账本已经丢了,我……”
就在褚玉想要扯着司星崕再为自己求求情的时候,一队巡视的官兵经过,打断了褚玉后面没完没了的话。
司星崕看着那队官兵走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繁星,大致记住了巡视官兵是几时开始巡视的,于是对背后一直扯着他衣服的褚玉悄声说道:“如果你能把这里的守卫分布、换班时间,一个不落地记在脑子里,那么账本我就不问你要了。”
“……”褚玉的记忆力是不错,但是叫他把这里的守卫分布、换班时间记下来,那不是在拿他开涮么,也记不住啊。
司星崕见褚玉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他俊美如峰峦的眉峰不由得高挑:“你没有看过那账本?”
“什么意思?”
被司星崕这样一问,褚玉更加懵了,一个账本而已,上面除了记录着他们与伞绔部落的一下私下兵器交易,难道还有边城守卫军的布防和换班时间?
“大人,你是在同我开玩笑嘛?账本跟守卫分布、换班时间有什么关系?”
见褚玉连着两问都是一副问号脸的样子,司星崕便点了点头,继续默不吭声地前面带头寻找张春草。
普通的营帐,他们就如入无人之地似的,但是到了几位大将所住的营帐,他们两个就加了十二倍的小心。
尤其他们在经过赵羽珩营帐的时候,司星崕特意给了褚玉两块布条,让他把自己的脚缠上布条以减少声音的制造。
莫仟的营帐在赵羽珩营帐的旁边,没有赵羽珩营帐外把手的士兵多,他们两个倒是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成功进了莫仟的营帐。
此时的莫仟正在赵羽珩的营帐里研究对抗外敌的战术,他的营帐里只有张春草一人独坐烛火前,拿着根银簪不停地撩拨着烛心。
“张娘子,张娘子~”
褚玉头探入营帐之后,看到的是张春草的后背,为了不惊动外面的官兵,他愣是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呼唤着张春草。
正聚精会神地拨烛心的张春草,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应声扭过头,却见那人看着眼熟又似乎不太认识的样子,不由得出声问:“你是谁啊?怎么穿了一身黑漆漆的衣服?你的铠甲呢?”
“你这人,脑子怎么不转弯的?我在军营里你就当我是士兵啊?”
“那你是谁?”张春草把手里的簪子放在身前,警惕着这个一身黑衣的男人。
司星崕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直接进去把褚玉拉到一旁,自己对张春草说:“东家见你一直未归,担心你,让我来接你回去。”
看到司星崕这张熟悉的脸,张春草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抵在身前的簪子也被她顺手插在了头顶。
“莫先生说现在营外在打仗,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妹妹在城里安全吗?她……”
“这些等回了城再说。”司星崕对于木槿之外的人,尤其是女人,他一点耐心都没有,就连阳光的声音也带了几许阴霾。
张春草见司星崕语言短促,神色寡淡,声音有些低沉,以为营外的仗打败了,所以木槿才担忧她的安危,派了司星崕来带她回城里在做他想。
于是,她立刻起身走向司星崕:“司掌柜,我想看一眼莫先生再走,我……”
没等她把话说完,司星崕没有耐心地给褚玉递了个眼神,褚玉十分心领神会地就一掌劈在了张春草的脖子上,直直把她给劈晕在地。
“你,背上她,即刻送到日昌粮铺。”
褚玉听到司星崕的话,顿时奇怪地看向他:“那你呢?”
“抗人,走!”
“哦,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儿,我还等着你们部落助力太子成功,日后我的大富大贵全都仰仗你了!”褚玉看着司星崕在他的眼前光点消失,他依旧把长长的话说完了,才把张春草给抗在肩头,“哼哼~牛什么,等我家太子成了皇帝,第一个就把你们部落给灭了。”
“好,我等着!”
褚玉的话音刚落,正转身打算出了莫仟营帐之际,司星崕的声音就出现在他身后,给他当即吓得身形一颤,差点儿把肩头上的张春草给摔出去。
不过,他最终没有把张春草摔出去,因为司星崕的剑鞘按在了他的肩头,一定程度上给了他一个稳住身形的力道。
“大……大人,你,你怎么又回来了?”在商场上也是一代枭雄的褚玉,面对司星崕这样能力非凡的人,他也有他的胆战心惊。